虽然池平选了【是】，但最终还是没有杀戴光济。从池平的角度看来，他罪不至死。　　 只有先关着，后面再想想怎么处理。　　 至于罗星河所说的，那位可以接任长老工作的a级囚犯，池平已经把他叫到典狱长办公室了。　　 池平询问过罗星河，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星河沉默了半晌，以一种微妙的语气说：　　 “是个很想上进的人。”　　 能有多上进？池平没问，但他现在见到了。　　 “牧首先生，我是您的狗。”　　 牧首，是一个地区宗教性质的领袖。可以用来称呼教宗，也可以称呼主教。　　 所以，正欲教团的领袖，也可以称为牧首。　　 他称呼池平为牧首，已经有点出乎意料了。　　 后边的“狗”更是炸裂。　　 这是未曾设想过的上进啊。　　 池平愣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你的名字。”　　 “我叫何钊，牧首先生。”　　 “能力呢？”池平又问，他懒得翻档案。　　 “以前是‘蛊惑’，能够一定程度上让对方产生幻觉；　　 “但罗主教说，‘蛊惑’不好，让我以后改成‘神谕’。”　　 至此，池平才理解了罗星河选他的理由。　　 他再打量何钊，发现这个家伙脸部消瘦，两个脸颊已经微微凹陷下去了。身材就和他的脸一样，都像一根长长的竹竿。　　 池平想了想，让人送来一套白袍和一顶假发。　　 他戴上假发，穿上白袍后，眼里散发着慈爱的光芒，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假发是中分的发型，长发披肩，有些花白。　　 长袍及地，盖住了脚面。　　 像，很像。　　 如果再加上“神谕”能力的话，活脱脱的神子既视感。　　 果然啊，要对付原旨教会，还是得原旨教会内部的人。　　 这一刀扎在了原旨教会的眼窝里。　　 池平有点想体验神子的蛊惑了，他朝何钊摆了摆手，道：　　 “具体说说你的能力。”　　 “简单地讲就是我说什么，您眼前就会具现什么。但这只是欺骗身体感官的术，并不能真正改变物体。我可以展示一下吗？”　　 “来。”池平拿掉了他的超能抑制器。　　 何钊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又将头发和衣摆捋顺。　　 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神说，要有雨。”　　 此时正值下午两点，南方的天气炎热得很。室内空调打得很足，窗户开了一条用来透气的缝。　　 外边花坛里墨绿的树叶，反射着耀眼的阳光。戴着草帽的园艺师傅，用手里的电锯将绿化带修剪成规整的模样。　　 炽热的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汁液味道，聒噪的蝉鸣装点着疲惫的人。　　 天空并没有一丁点要降雨的预兆。　　 “你用能力了吗？”　　 池平问。　　 他头上仿佛飞过一群乌鸦，场面有点尴尬。　　 何钊的眉毛都拧成了疙瘩。　　 不应该啊。　　 他确确实实对着池平使用了能力。　　 但为什么牧首没有反应呢？　　 不会是“神”真的存在？而且庇佑着牧首？　　 可问题是，他们是异类啊。　　 真的有神存在的话，不应该一道雷劈死牧首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　　 “牧首先生有神的庇佑，我的能力似乎起不到作用。”何钊低眉顺眼，语气诚恳地说道。　　 “瞎说。要是真有神，不应该一道雷劈死我吗？”池平道。　　 嗯？　　 何钊闻言，突然一惊。　　 不是，这还没有神的庇佑？　　 你怎么知道我所想的啊？　　 他有点战战兢兢地看着池平。　　 “典狱长先生，有可能是我的能力出了点问题，如果我们有肢体接触的话，那么效果可能会更好一点。”　　 池平伸出一只手：“来。”　　 然后，就看见何钊恭敬地将手搭在了池平手上。　　 接着，他发动了能力。　　 “牧首先生。”　　 “啊？”池平看着他。　　 “我是您的一条狗。”　　 然后，能力立刻发动。　　 池平看见他的身体在变化，有黄褐色的毛发从他的毛孔里钻出来，并疯狂生长。　　 和池平接触的手，变得纤细，指尖慢慢长出利爪。　　 两三秒过后，他就变了。　　 变成了人头狗身的模样。　　 确实变了，但没有完全变。　　 “挺，还挺不错的吧。”　　 池平索然无味地安慰道。　　 而这个幻想只维持了两三秒，就崩溃了。　　 达到身体接触这一要求，何钊几乎可以越级干扰。　　 只是，他和池平的差距太大，以至于能力发挥受限。　　 何钊还以为能力生效了，他笑得很开心。　　 只不过他的背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给牧首施加能力，太耗费精神力了。　　 联邦高官，应该是有什么特定的手段吧。　　 何钊这么想着。　　 池平接着给他讲注意事项：　　 “出去后，先低调点。　　 “你实际上还有半年的刑期，我让下边的人帮你出一份表现优异的报告，争取为你减刑几个月。　　 “等过了刑期，你再做你该做的事。　　 “别给我添麻烦，听到没有？”　　 何钊连连点头：“您放心，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池平又叮嘱了一遍：“有些难听的话，我先说在前边。如果你给我添麻烦，就算你当上了主教，我也会去找你的。”　　 “明白！”何钊用力点头：“就算当上了主教，我还是您和罗主教的狗。”　　 他说得坦然，池平听得膈应。　　 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了。　　 接下来李有福会给他做一层伪装，将他变成狱警，正大光明的出去。　　 但李有福能力维持的时间是三十分钟，所以日常的话，还是需要何钊低调点。　　 说实话，池平是打心底不太信任何钊这个人的。　　 他能随时对池平说，自己是池平的狗。那换一个人，只要利害关系到位，他也能这么说。　　 池平有点警觉，在思索是否找人盯着他。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　　 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狱警，他神色比较慌张。　　 “典狱长，三监那个醒来的犯人，看新闻看着看着疯掉了。”　　 “谁？”池平问。　　 “叫戴光济。”　　 池平愣了一下，心想又搞什么幺蛾子：“走。”　　 三监区，这个点本来是囚犯们自由活动的时间。　　 很多人在操场散步，打球，运动。　　 也有一部分人会来阅览室看书，而近期的新闻，也会有些能通过审核的，出现在阅览室。　　 戴光济看到一条新闻：　　 “人间有难，山区校长遭袭死亡；大爱无疆，千山科技助其新生。”　　 新闻里的校长，就是戴光济所杀害的校长。原本已经被戴光济捅穿了心脏、肺部、咽喉、肾脏。　　 但戴光济毕竟是新手，不会把脑子搅碎。　　 而这个叫千山科技的组织，他们在校长死亡的时候，提取了校长的脑子。通过他们公司的公益项目，给她塑造了一副机械身体。　　 这个新闻的重点，在于讲述科技对人类的好处。　　 池平到来的时候，戴光济已经有点力竭了。　　 与其说发疯，不如说是发狂。　　 一顿发泄之后，他涨红着双眼，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才被狱警们按住。　　 池平不急不缓地走到他跟前，蹲下，看着他那张被仇恨淹没的脸：　　 “还想死吗？”池平问。　　 “让我报仇吧，我给您当狗都可以。”他歇斯底里的说着，声音里已经没了气力，显得十分沙哑。　　 又狗？　　 池平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