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长,买的菜放在小区门口的保安亭,您让人来取一下。” “饭我就不吃了,我去铁拳俱乐部一趟。” 当魏三编辑这段信息的时候,江腾已经被他打断了四肢。 结巴佬战战兢兢地坐在驾驶位上,他通过中间的后视镜,看到了魏三极其冷静地把江腾塞进了后备箱。 再然后魏三就又坐到了后座,车门被狠狠关上的那一下,颤抖的不只是车,还有结巴佬的心脏。 汗水从结巴佬的额头流下,歪歪扭扭地淌过他的鼻唇沟,沿着他嘴角的缝隙,一股惶恐的湿咸感,在口中晕染开来。 “很热吗?”坐在后头的魏三问,结巴佬早已满头大汗。 大哥我这是热出来的吗? 结巴佬不敢如实回答,只是默默地把空调打开。 “走。”魏三道。 “去、去哪儿?”结巴佬问道。 “铁拳俱乐部。” ———— 池平家中,好不容易一群人聚一次餐。 乐白和老村长都来了,还有茫也在。池平索性也给霍巴打了个电话。 但电话拨出去后,语音一直提示对方是关机状态。 这个时间点,八成是霍巴拿着执刑者的身份,当义警去了,池平便没管了。 厨房里折腾了一个小时左右,文鑫攒出一桌子菜。 他手艺确实不错,乐白没多久便把消掉的肉,全部吃了回来。 她吃东西的时候,双眼眯成一条线,两个雪白的腮帮子缓缓蠕动,似在品味。 而文鑫的妹妹则是有些拘谨,她紧挨着文鑫坐。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问话的是赵长河老村长。 “您叫她圆圆就行。” 圆圆嗫嚅着没有开口,替她回答的是文鑫。 “文圆圆?还是单字一个圆?”池平问道。 “吴圆圆。”圆圆小声地说道。 池平愣了一下,就听见文鑫解释道: “我们的爸爸不是同一个。” 池平点点头,联邦目前经济环境下行,生活压力加大,离婚的人越来越多,属于正常现象。 “妈妈也不是一个妈妈。”圆圆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池平微微皱眉,这就说明双方压根没有血缘关系啊,那文鑫为何要带着这个拖油瓶呢? 池平听之前圆圆说,文鑫为了养她,甚至弄断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见众人不解,文鑫便解释了一下。 他的母亲在嫁给他父亲之前,就已经结过一次婚,并生下了三个孩子,最小的那个都有八九岁了。 可想而知,那时候他父亲是真饿了。 父母结婚后,就出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父母一旦发生争吵,母亲的那三个孩子,自动站边母亲。 于是只要发生矛盾,父亲都过着1v4的生活。 吕布都只要打三个,他父亲比吕布还惨,他妈估计也不是貂蝉。 文鑫讲述到这里的时候,池平不由得恶趣味地想着。 婚后他父亲的日子过得并不舒服,养着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如果夫妻只是吵架还好,可一旦双方互殴,在三个孩子的眼中,就是这个男人在殴打自己的母亲。 男孩则忍辱负重,长大后很可能另有想法。 很多夫妻在这个时候,通常都认为,解决矛盾的方式就是: 生个孩子。 于是就有了文鑫。 但他们生完孩子之后,反而生活压力更大了。 生活压力更大,矛盾则更多,最终这根弦还是没绷住。 父母离婚了,母亲本来是不愿意的。哪怕过得再不如意,至少有个男人养着。但是父亲遇上了圆圆的母亲。 那时候圆圆的母亲没结婚,却带着别人的球,嫁给了父亲。 用圆圆母亲说的话就是:“打都打不掉,烦死了。” 父亲和圆圆的母亲结婚后,一开始的日子,总是美好的。 再后来圆圆大一点了,又有人照顾,圆圆的母亲就跑掉了。 圆圆是跟母亲姓的,父亲不想养她,但文鑫想养。 他比圆圆大10岁,平常都是他在带圆圆,他舍不得圆圆。 再后来,父亲就连他和圆圆都不要了。 此后,父亲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再之后,就是文鑫带着圆圆吃百家饭的故事了。 当文鑫把事情讲完,一桌子人都沉默了。 只能听见乐白吃菜的“呲溜”声,然后又是“吨吨吨”地喝汤。随后还要“啊~~~”一声,感慨一下饭菜真不错。 半晌后,就听见状况外的忘言说道: “所以,你妹妹是叫文圆圆,还是就叫文圆?” 茫直接捂脸,随后小声地和忘言说了几句,又捏了捏乐白婴儿肥的脸。 “你们两个家伙,给我共情一点!” “可是他们不是遇到了池平吗?”乐白说道:“池平会帮他们的,对吧,池平。” 乐白这个家伙,也不管池平的意愿,直接和文鑫兄妹说道:“池平超好的!帮了我们的村子,还帮了阿米莉亚!” 一旁的村长也点点头; 茫朝池平投来了温和的目光,像是在说不愧是自己选择的人,不愧是执刑者先生; 而忘言,则是重新观察了一下池平,似在思索什么。 只有池平,默默地从村长带来的大包小包里,抽出一根地瓜干,蘸了蘸凉拌西红柿里边的糖,然后放到嘴里嚼着。 可能是被人盯得有些尴尬了,池平便扯开了话题,对村长说道。 “怎么没带金沙小鱼干来?我听说是你们那一块的特产。” “哪有什么特产,随便用药水漂一下,拿来骗你们城里人的。” 老村长一句话,把池平转移话题的话给噎了回去。 茫最终还是没憋住笑,一顿饭过后,众人都熟悉了不少,特别是圆圆和文鑫。 池平将众人一一送出门,在电梯关上的时候,池平依稀能听见忘言在问村长: “你怎么没带金沙小鱼干来?” 完事后,池平这才有时间面对文鑫和吴圆圆。 “说说吧,你偷了铁拳的什么东西,让他们咬着你不放。” 刚刚松懈下来的氛围,一下变得紧张。 在餐厅收拾碗筷的文鑫,动作一顿,精神开始紧绷起来。 圆圆本来笑嘻嘻地看着电视,一见氛围不对,也悄悄地调小了电视的声音。 紧张兮兮地看着两人。 尴尬的氛围在空气中滋生,从文鑫僵硬的动作,到圆圆忐忑的小眼神。前者在分心状态下,义肢没控制好力道,将餐盘磕在了大理石的餐桌转盘上。 餐盘脱手而出,顺着桌面上的油垢,砸落在地面上。 清脆但刺耳,溅射出来的碎片,像一朵破碎的花。 圆圆看了看文鑫,又看了看池平,默默地趴在地上收拾盘子的碎片。 “别划到手了,圆圆。”池平道。 “嗷。”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池平看着文鑫。 “抱歉。”文鑫道:“您是个好人,但在我死之前,我不能说。” 他语气很平静,却很笃定。 握着抹布的那只手捏得很紧,能看见发白的指关节。 “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想知道。”池平慢悠悠地道,他手里端着文鑫之前给他倒的茶,边“呲溜”着边说: “我最烦两种人——” 池平说道“最烦”的时候,文鑫的脸色变了变。然后,他更加仔细地听池平下一句话。 “第一种,是把事情露一半,让你猜的。” 文鑫闻言,心下黯然,但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池平的下一句话。 就看见他把圆圆抱到了沙发上,又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大了。 ??? 第二种呢? 文鑫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可能、似乎、大概有点别致。 但他还是走到池平面前,直视着池平的双眼。 “谢谢您理解我。” 他深深地鞠躬,池平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挡住圆圆看电视。 其实他不说,池平就不知道了吗? 只要刻意地把话题往那边引,有茫在场的话,多半能知道一些。 然后再稍微费点力气查一下就知道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池平的手机上收到了星城日报的新闻: “8月31日,晚上八时许,执刑者袭击了铁拳俱乐部——” 接着,就是茫打来的电话: “霍巴和共工去拆铁拳俱乐部了——” 池平有点诧异,但下面这句话让池平更诧异。 “但铁拳俱乐部,现在还好好的。” 池平皱眉,这个铁拳,这么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