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花人,这就是合欢宗,这就是天下第一剑沐朝颜,世间唯一一个渡劫期大能所培育出来的弟子。 这些人……这些人…… 妙音城修士仰头望着擂台上方的花人,神识恍惚,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甚至有修士还拉住身旁同伴的手,互相掐了掐彼此的脸:“你看看,我们是不是见灵了。” 要不是见灵,怎么能看到那么离谱的事情。 -------- 台下修士光顾着看飞在擂台上空的花人,全然没发现擂台之上的送春归已经收敛了金丹,气势节节攀升,俨然丹成。 多年积攒的灵力,纵使消耗了九成,也在破境丹的辅助下,使得送春归迈入了金丹初期。 一朝破境,送春归气势一变,眼神凌厉地看向台上拄着刀魂不守舍的金垚,冷声道:“金垚,受死吧!” 阵符师耗光了所有的灵符,却仍旧有一具非常强悍的体魄。 她只身攻到了金垚面前,以笔为刀,直戳金垚咽喉,招招致命。 金垚虽失去了一双腿,可她乃是元婴高手,自身可以浮空,倒也没有多大受限。 送春归攻来,她拄刀侧身一躲,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的明亮:“你是合欢宗的花人?” 送春归懒得理会她,只是以体修的方式与金垚过招。 金垚一改之前正面对战的强硬作派,在送春归面前只是躲,只是躲…… 她一边躲,还一边喋喋不休地兴奋提问:“花川是你什么人?” “是你师姐吗?” “她也能和你一样修炼了吗?” “她还好吗?” 台下的修士便看到离奇的一幕,一个合欢宗刚破入金丹的花人,追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元婴高手满擂台打。 仓鼠追逐猎豹,麻雀追逐苍劲雄鹰,也不过如此。 着实令人目瞪口呆。 送春归毕竟是刚破镜金丹修士,体内紫府先前又消耗得差不多,和金垚打了半盏茶,体内灵气就快抽空。 她孤注一掷,化笔为刀,戳着金垚的肩膀,一箭穿鹰,将她戳在了水墙之上。 元婴修士悬挂在水墙上,垂着宽大的玄衣,下方的衣摆空荡荡的飘着,披头散发,浑身狼藉。 冰冷的触感从后背传来,过量的失血与消耗灵力,让金垚命悬一线。 纵使如此,她仍旧坚持抬眸,望向眼前的送春归,异常欣喜地问:“她有没有和你提过我?” “你知道我毁了她一双腿,她肯定和你说过我吧?” “她是不是很恨我?” 金垚浑身血污,面如金纸,可一双凤眼却是黑白分明,神采奕奕,透着病态的光芒。 送春归拧起眉头,很是嫌恶地说了一句:“疯子!” “你这么枉顾人命,浑不在意他人的人,花川怎么可能会提起你!” “不,她从来没有说过你,一个字也没有!” “你还是死了吧!” 送春归从储物袋中拿出最后一柄刀,双手举起,如同最后的刑罚者,冷凝着脸,一脸庄重地戳向金垚的心口。 像是审判一个罪有应得之人,送春归想着眼前之人的所作所为,毫不犹豫地扎了下去。 当刀剑抵住金垚心口时,一股精纯的灵力从擂台左侧而来,精准地打掉了送春归手中的兵刃:“休伤我儿!” 属于分神期修士裹挟着滔天威能,从左侧掀翻了擂台上空的所有花人。 须臾间,一个身穿明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闪到金垚面前,一掌推开了送春归,将她轰倒在地。 只一掌,打得送春归跌落擂台上,趴在五行阵上,哇得呕出一大口血。 如狂风掀翻的花纷纷稳住身形之后,望着台上送春归吐血的模样,惊呼道:“春归师姐……” 众花人拿出法器,不管规矩,纷纷进入擂台,护在送春归面前,全然不惧分神期大能的威压。 分神期大能如怒目金刚威严地注视着擂台上的这群花人,压着下不来的怒气,掌中积蓄着灵力,怒声道:“不知死活!”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花人,自以为能修炼,学了点本事,就敢和分神期的大能抗衡了吗? 不愧是沐朝颜教出来的弟子,一样高傲欠收拾。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龙吟从擂台上空,擦着一群花人俯冲而下。 一道白影闪过,怀抱唢呐的少女骑在白蛇顶端,立于百花身前,望着护着金垚的壮硕男子,似笑非笑道:“金烈,你也是豁得出老脸啊。” “人家小孩子在擂台上比试,你倒好,护犊子从北洲护到了南洲,生怕有人打死你儿是不是?” “当真是有出息。” 金烈板着脸,不为所动:“绯月道君,她沐朝颜,可以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花人,与五洲四海的修士作对。” “我护着我唯一的血脉,有何不对?” 绯月勾唇,笑意不达眼底:“但这是我妙音阁的地界,在这里,就得听我妙音阁的规矩。” “擂台争斗,偶有生死,可一旦发生,生死不论,不得私下寻仇斗殴。” 绯月一甩绫带,怀抱着唢呐,冷冷地看向金烈:“这是在擂台上,你儿技不如人,丧命于此,也实属常事。” “难道你要为了你儿,得罪我妙音阁与合欢宗吗?” 金烈怒目:“绯月,你不要欺人太甚!” 绯月淡淡道:“我这不是欺人太甚,我这是在和你讲道理。除非你儿在台上认输,结束这场争斗,你我各自散去,皆大欢喜。” “如何?” 金烈气得脸都扭曲了:“你!” 两人弩拔弓张,要见就要打起来。一直被金烈护在身后的金垚却伸手,拉了拉父亲的袖子,哑着声音道:“父亲,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