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可思议，这里的驯兽师都是从哪里来的？” 　　 “放轻松，这里驯兽师很多，也很会打扮……”京咔说着让人不太理解的话，又伸手一指。 　　 “哦，精彩！墙上的字变了，这次是‘林川堡欢迎使团光临指导’，你们教会应该学一学。” 　　 “又不是小孩子，别光顾看那些小把戏了。”米瑟妮直视前方说道。 　　 “这里面真是惨，满地的尸体还没收拾完，我们来早了。” 　　 “看起来，明显是护教军损失的更多。”京咔说。 　　 “那里的白袍都堆成了小山。” 　　 在城堡宽大的缺口前，他们看到数百士兵和民夫正在忙碌，将死者的尸体向城堡两侧转移，还有很多妇女甚至孩子在收敛尸体，用早就准备好的白布裹尸。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不分敌我，对待尸体一视同仁，不但没有亵渎尸体，收敛财物，甚至还准备了金晶和银晶。 　　 按照传统的方法，下葬的尸体要带些钱。 　　 放一个金晶在摆成祈祷状的死者手中，放两个银晶在眼睛上。 　　 收尸的人不但装殓，还专门了解死者的身份。 　　 雇佣兵有个习惯，就是将姓名纹在自己身体上，方便战死后辨认。 　　 今天除了雇佣兵，还有很多讲究身躯洁净的骑士战死沙场，让辨认增加了难度。 　　 为了识别他们的身份，忙碌的人群中还有身穿灰色服装的孩子，带着纸笔，向俘虏询问死者的姓名，做好记录。 　　 “那些穿灰衣服的孩子，是干什么的？”米瑟妮忍受着尸体的气味，不住用洒了香水的手帕捂住鼻子，仍好奇地问京咔。 　　 “能写字的孩子，还不怕尸体，可不多见，教会里都难找。” 　　 “哦，那是林川城主的少年先遣团，都是他收养的孤儿和领民的孩子，算是他的亲卫侍从和后备军吧。”京咔似乎对林川城主的很多事情已经了如指掌。 　　 “这些孩子个个都受了读写计算的教育，而且都很能干，也很勇敢，上次我想花钱选一个，都不成。” 　　 “这种行为里除了慈悲，还让我看到了非同寻常的野心。 　　 兄长，你看，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京咔顺着她的手，看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大个子巨汉，壮实得像一座石碑，正在拉着一辆大的离奇的四轮车向前走，车上装满了一层层尸体，大概是城堡深处运来的。 　　 这个力大无穷，又温顺无比的人，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实在让人难以把他和寻常人放在一起比较。 　　 “这块头……怎么看都像是邦贝格的……熊族人。”京咔这次也是吃了一惊，但他的判断显然没有受到影响。 　　 “有趣极了！这里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城主据说就是个兽人，这不是人才济济，是群魔乱舞。”米瑟妮显然对林川城主没有好感，便直言不讳地说。 　　 “兽人性情粗暴奸诈，我越来越想把他吹到海里了。” 　　 “以貌取人太不体面了。 　　 这可不像是慈悲的圣女说出的话。”京咔打趣道。 　　 “兽人怎么不好了？做奴隶干活不是很称职嘛，这就是以兽制兽，说明他很有手腕。 　　 米瑟妮，我说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兄长，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因为周围到处都有人在看你啊，真是遗憾，明明我很精心地打扮自己了，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女孩子在看。” 　　 “什么？别开玩笑了……” 　　 米瑟妮扫视四周，真的发现不少人，甚至包括一些头领打扮的人都在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不由得疑惑起来。 　　 这只是个开始，越来越多的士兵放慢了工作，加了注视她的行列，人们还小声议论，倒也不敢过分放肆。 　　 “粗鲁！他们这么看一位女士，不觉得失礼吗？”平时深居简出的米瑟妮很不适应本地人的目光，便问京咔。 　　 “兄长，您能不能想想办法？” 　　 “啊，上次林川城主的朋友跟我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认为这是对你的赞美。 　　 不过，我尽力了，刚才就建议你穿上斗篷来的。” 　　 “雪妮那丫头才喜欢穿斗篷。”米瑟妮摇头说。 　　 “要心怀光明，我行走在光明之中，不喜欢那种藏头藏脑的鬼祟感觉。” 　　 “嘿，人们明明都在藏着心里的事，仅仅拿真面目示人就能被当成坦诚的表现了？真是小题大做啊……” 　　 本来就尴尬的米瑟妮听了这种话，不由得俏脸微红，随即狠狠瞪了京咔一眼。 　　 公子哥也不看她，只是自顾自朝一名先遣团打扮的美貌少女招手，让圣女都拿他无计可施。 　　 纵然圣女大人聪明过人，也不知道人们对她如此好奇的真正原因。 　　 没办法，某位喜欢穿兜帽的小姐，给人们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了，和她并肩作战过的人，都对此过目不忘。 　　 用林川的话说，雪妮·霍恩，可称得上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在远处，总指挥米勒瞪大了眼睛，又忍不住去揉了几下，才和身边的林川兄弟小声说话。 　　 “喂！你们看，那边走过来的不是雪妮·霍恩吗？怎么跟着大公的使者一起过来了？女神啊，她到底是什么人？” 　　 曾经参加过剿匪作战的人们，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指挥官们更是记忆犹新。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像啊。”正在自己包伤口的大林川惊叹道。 　　 “可是，我怎么记得……雪妮应该更娇小一些呢？这位明显大一号……” 　　 “而且，雪妮以前在希尔山里，可不是这样冷若冰霜的样子。”小林川更是疑惑道。 　　 “你们看，这……也未免太正经了吧？” 　　 “总之，城主大人可是惹上了一个了不得的家伙啊，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米勒咂舌道。 　　 “大公家的女人，顶得上半个公主！我的女神，真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吃得消了。” 　　 “怎么吃不消？城主大人可是战无不胜，无坚不摧的。”大林川不怀好意地轻声说。 　　 “女人？想想维特林根子爵家的那位，多么骄傲，还想从城主手里讨便宜，现在在牢里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