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连教会和皇家炼金师的工坊都没法制造出大块的平整玻璃，您有信心做得出那些神奇的物品吗？” 　　 这句话切中了要害。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很多困难，我正在努力去解决。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您看，我们不是已经把镜子都做出来了吗？” 　　 “为什么您能做出这么光滑平整的镜子，而且可以映出人脸，可是我以前在见过的镜子都是透明的呢？”雪妮从镜子里端详着自己姣好的面孔，好奇地问。 　　 “那些镜子，和这面镜子相比，完全不像样子。您有秘术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秘术，只要知道反面涂上锡箔和水银，让光无法折射就可以了。可是，对于完全没有科学概念的人来说，也只能交代一下方法。 　　 “您告诉我秘密配方，就不怕人家会泄露秘密吗？”雪妮瞅着林川，狐疑地说。 　　 “这可是了不起的发现，聪明人都明白它的价值。” 　　 “那不算什么秘密，以后最多只算是个常识，林川堡知道的人都不少。 　　 但是，玻璃生产是个系统工程，没有折射率高的优质玻璃，没有制作玻璃的特殊控温熔炉，没有玻璃的配方和加工方法，知道了也没有用处。”林川自信地说。 　　 “我的故乡有句话，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我可以让人看着我们制作，能仿造出来算我输。” 　　 他的自信态度，令雪妮都感到震动。 　　 “人家认为，您在掩盖问题的关键。”雪妮突然恍然大悟地问。 　　 “这件事的关键，不是这些可以替换仿造的东西，而是别的。我想，是不是驯兽师的问题？” 　　 “不愧是圣女大人，您说得对。”林川直接承认了。 　　 “只有我的驯兽师，能让这个过程圆满完成。她们的控制方法和技术，没人能替代，而她们对建设新生活的向往，就是我最大的底牌。” 　　 雪妮是三色驯兽师，必然可以联想到驯兽师和生产之间的联系。林川既然敢于开诚布公，那就不怕别人起觊觎之心。 　　 当然，至于他的赤色驯兽师如何用赤晶融化原料，黄色驯兽师如何改变玻璃的成分配比，绿色驯兽师如何协助调节温度，都是秘密中的秘密，只有他和驯兽师们知道。 　　 这个工艺流程还在不断试错改进中。也许目前的产量还很低，良品率忽高忽低，总体也不够好，但是一切迹象都在表明，不少难题正在被解决，事情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除了吹制的瓶子，连难以制作的平板玻璃也被勉强加工了出来，这依赖于林川脑子里的知识，还有驯兽师对赤晶熔炉温度的精确控制。 　　 将吹制的玻璃趁热融状态剪开，然后迅速捻平，实际操作远比说起来难。过大来不及捻平的玻璃就会变形，过小的玻璃又派不上什么用场。 　　 不过再不理想，小镜子的尺寸，目前还是可以做出来的。接下来就是借助城主来路不明的智慧，采用目前还未被探索出的“锡汞齐”技术将玻璃变成镜子。 　　 这个过程的艰辛，甚至超过当初开发水泥，还大量挤占了别的资源。在教会围攻期间，林川都咬着牙没有叫停玻璃开发。 　　 各种在正常人看来几乎就没有成功前景的试验，消耗了上千金晶。为了点出玻璃科技树的重要节点，林川一掷千金，死磕这个资金密集型的产业，承受了巨大的财政压力。 　　 换来的就是圣女的生日快乐，这种千金买笑的荒唐行为，第一次有点传统贵族那味儿了。 　　 “城主大人，人家知道你为什么想要钱了。”雪妮用一条小手绢包起限量版镜子，惋惜地说。 　　 “人家还想要个全身镜子。如果有，贵族们会为此掏大价钱。不过，您可能在发财之前就破产了。” 　　 “要想战胜贫困这个敌人，我想做的事太多，可是资金有限。”面对大概明白自己意图的雪妮，林川坦言自己的困境。 　　 “金晶流动起来后，就像水冲开了拥堵的河道，缺口越来越大。如果您有金晶暂时闲置，可以投资给我周转，我乐意付给您更多的利息。” 　　 “人家很穷的，修院搬家的钱都是教会给的。不过，为了亲爱的城主大人，人家有好办法呢。”雪妮说着，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只要抱一下，女神就给您送来财富。” 　　 “我想，是要从大公手里借钱吗？”林川问。 　　 “我对谁都不会食言的。” 　　 “不可能的。”雪妮摇头。 　　 “他三岁的时候都比您还会花钱。” 　　 “那是您的兄长，阿赫特伯爵大人？”林川试探着问。 　　 “他总是出手阔绰。” 　　 “兄长有一个金晶，就能花三个。”雪妮叹息道。 　　 “所以他的领民也不容易。” 　　 “那该怎么办？” 　　 林川总觉得雪妮是在诱导自己。 　　 “您太见外了，作为理念相同的觉醒者，您是时候请同宗的教友们来帮忙了。” 　　 听到这话，林川才猛然想起，之前在教会里，张楚灵对自己的认同，还有司教李锐文对自己的敌意来源。 　　 自己还有个莫须有的“异端”身份呢。 　　 “等一下，请问我什么时候成了您的同宗了？女神在上，我发誓我可不是异端。” 　　 “坦率地说，您做的比异端可过分多了。信仰是行为的根基，何必对人家隐瞒呢？ 　　 反正信不信，说不说都是您的事情，只要收留那些因正直而受到迫害的可怜人，允许他们不受迫害地生活，他们就愿意为您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 　　 “您是说……更新宗？” 　　 “更新宗？已经腐朽堕落的事物，更新有什么用？不不不，那是个蔑称，我们的圣名是‘归正宗’，人家就是归正宗帝国北方‘正信会’的负责人。” 　　 没想到雪妮还有这样一个身份，林川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倒是着实吃了一惊。 　　 “您加入地下宗教，您的家族知道吗？” 　　 林川的话，让雪妮直接笑了起来。 　　 “呵呵……他们不知道，才证明人家信仰坚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