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败血症
入夜,霍克小镇的街道大多变得寂静无声,只有少数的隐藏在角落的房间,依然是热闹非凡。 在威尔的安排下,几人进入了一间外表封闭的堡垒,里面被装修的异常奢华,是他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 “就像我刚才在餐桌上说的那样,珀西·斯玛特先生,我是认可你和圣耀骑士团的实力,也尊重你们的骑士精神,所以我愿意拿出自己的诚意。” “现在,你应该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了。” 只是在餐桌上简单聊了几句,饶是克恩这样思想比较包容的人,也对珀西的那种“骑士精神”感到一阵茫然。 这东西不是用来美化雇佣兵形式的骑士贵族的意林吗?怎么还有人当真了…… 在这个黑暗的世纪实践真、善、美,实在是有种别样的荒诞。 如果不是克恩清楚之后发生的事,恐怕也不会想收编他们。 面对克恩如此放低姿态的招揽,珀西的心中自然是很感动的,对克恩开出的条件也很心动。 不过思虑再三,珀西还是摇摇头,委婉的拒绝了招募:“真的很感谢您的包容和赏识,能够成为您的从属是圣耀骑士团的荣幸。” “只是……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日子来做一件事,短时间内没法加入您的麾下,如果有什么急事,您还是去找别的骑士团吧。” 似乎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妥,他又连忙补充道:“过了这件事,如果您还需要一群效忠的从属,即便是最低报酬,我也愿意带领圣耀骑士团向您宣誓。” 啪! 比尔猛的从沙发上暴起,大步来到珀西面前,粗壮有力的大手攥住了珀西的袖口,就要将他扯到地上教育一下。 珀西不想伤到这位老人,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居然要用九成力道才能晃动老人,为了不被伤到只能使出了全力。 两人扭打在地上,珀西的力道明显更加强劲,但比尔的力量也不差,依托老道的技巧和珀西打的有来有回。 就在两人打作一团时,克恩来到两人身边,双手分别捏住了两人的拳头,费力的将两人分开。 “坐下,比尔,如果我还算主君的话,就先坐下抽会儿烟。”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比尔默不作声的找了个角落坐下,拿出烟斗开始吞云吐雾。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人不求回报的对克恩好,大概也只有从小守护他的老比尔了,这一点在一周目已经验证了一辈子。 “抱歉,比尔的性子一直是这样……珀西,你说的事,是关于你母亲的病吧?” 珀西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这么隐蔽的事怎么会被素未谋面的伯爵知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的,母亲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要陪她到最后一刻。” 随后,他将自己的留下种种原因一一叙述,言语中充满了悲伤。 因为拒绝了德古公主的纠缠,被帝国征召去了边境前线,九死一生的带着余部撤退,路上还被盟军背刺,回到家后母亲还被恶魔下了诅咒…… 种种琐事逐渐消磨了他的坚毅,让他不得不选择暂时遣散骑士团,开始考虑自己是否能够继续当一名骑士。 是的,这位卡维西公民还是为德古效力的骑士长兼自由伯爵,虽然他本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样嘛……我恰好懂一些特殊的治疗方式,让我试试如何?” 看着一脸诚恳的克恩,珀西还以为这位年轻的伯爵没有概念,再次提醒了一下:“也许您不了解,但这是恶魔降下的诅咒,连那些久负盛名的宫医也束手无策,您不必为难自己。” “哼,bz养的恶魔,一群没用的庸医而已……不过你确实不能去,那种该死的病是会传染的。” 经验丰富的比尔倒是对恶魔的说法嗤之以鼻,却也不敢轻视恶疾的危险。 关于珀西母亲的疾病,其实克恩也不太了解,毕竟一周目的时候与珀西直接错过,随便找了个骑士团应付过去,只是听说死在了床上,身上带有恶魔的印记。 如果是败血症还好,要是鼠疫什么的……不,没听说过自己的领地有过瘟疫,应该只是败血症。 “珀西,带我去看看吧,不会有事的,你难道不希望治好母亲吗?” 或许是被克恩的执着打动,又或者是燃起了一丝希望,珀西同意了带两人回家,但给两人戴上了严密的布罩用作防护。 三人走出堡垒,坐上了洁白的马车,前往珀西的家。 在珀西的指引下,马车一路驶过了镇中心、商业街,最后居然驶出了城镇,让克恩的心里多了一丝不安。 不会是死后及时火化,导致瘟疫没传出去吧?要是这样的话…… 在克恩的胡思乱想中,马车的速度不断放缓,最终稳稳停在了一座烟囱屋旁。 很快,屋子被打开,一位穿着朴素的金发女孩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 在看见珀西的身影后,女孩当即放下了木棍,高兴的小跑过来。 “老哥!” 珀西揉了揉女孩的脑袋,笑着给她介绍克恩两人:“丽娜,这位克恩先生是我请来的医生,旁边这位是……医生助手。” 听到医生两个字,丽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期盼,急切拉住克恩的手问道:“克恩先生,您真的能治好母亲吗?” “丽娜!你太失礼了!” 珀西呵斥道,生怕丽娜无礼的行为惹恼了这位伯爵,导致双方闹掰了,那可就太喜剧了。 “啊!抱歉,克恩先生,我太激动了,希望您不要生气。”回过神的丽娜连忙松开了纤手,一脸诚恳的道歉。 克恩倒也不计较这个,只是微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丽娜小姐,先让我看看你母亲的症状如何?” “啊,好。” 丽娜侧过身,等三人进入了烟囱屋,这才随手关上门,留下一脸倦意的马夫和马车…… ……… 从进门开始,一种奇怪的味道始终弥漫在房间内,像是重金属混杂着野草的气味。 来到床边,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正躺在床上,一脸痛苦之色。 在她的床边,到处是洒落的水渍和难闻的米汤,看来已经开始抗拒进食了。 看到母亲这么痛苦的模样,珀西和丽娜的脸上不禁有些黯然神伤,比尔则是谨慎的观望四周,始终与妇人保持距离。 但看到克恩想要上前查看,比尔拦住了他,自己上前掀开了妇人的袖子和衣领。 大片像殴打过后形成的淤血状斑点,均匀的分布在妇人的手臂、肩膀,甚至听说全身都是。 当看见如此清晰的前兆,克恩的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将一张写好的食材单递给了兄妹俩,嘱咐一定要吃进去,哪怕是强塞也要塞过去。 “半磅藤壶、新鲜的黄苹果……” 看着珀西那为难的表情,克恩这才想起来这些食材都不是本地常见的东西,尤其是新鲜的柑橘,基本不可能被搞到。 “我让人给你送来吧,记得每天让你的母亲坚持服用,最晚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真的吗?母亲真的能好吗?!” 见克恩信誓旦旦的点头,丽娜顿时红了眼眶,趴在母亲的床上泣不成声。 珀西抿着嘴,似乎还有些恍惚,但他也想不到克恩一位伯爵有什么理由欺骗自己,就这样呆呆的愣在原地。 良久,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克恩二人已经悄悄离开了这里,急忙追了出来,却只看见马车的位置留下了几个宽大的木箱,以及一封精致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