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膳院,天色刚刚黑下来,正是众多弟子用餐时间。 一番排队,顺利打到饭菜,在后院一个偏僻小房间坐下。 让范毅意外的是,莫远的食盒中多了两个菜,竹笋炒肉和红烧鱼。 “莫师兄,你在门中是什么身份?”范毅心中疑虑,从多出两个菜猜测莫远的身份应该不一般,虽然看起来是个捡竹笋的,但堂堂少门主还亲自挖竹笋呢。 莫远刚把饭菜一一摆好,听到范毅的话一愣,随即带着苦笑道:“看来师兄还没把门规看全,否则不会有此一问。门规一百三十一条,新弟子进来第一个月免费食宿,后面需要用功绩购买,我这些饭菜就是用功绩买来的。至于我什么身份,当然和你一样是新弟子,不过进来两个多月了,天天在膳院摘菜,洗碗,勉强混日子,和师兄你是远远比不了。” “这……”范毅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说啥。 随后的交谈中,范毅知道神药门更多的情况。 所有新弟子,在弟子堂学习一个月的基本东西后,就会分到一份职务。 上午在弟子堂学习,下午去分到的职务做事,一直到五年后出师。 弟子堂教的东西不少,识文断字,账房算术,武学基础,药理医术等等。 每名弟子都可以自由选择一种或多种学习,想全学都没关系。 但实际上,绝大多数新弟子,都会根据自己分到的职务,只选择专门学一种。 因此,能被分配到哪个殿,哪个职务就至关重要。 药殿最好,人人向往,一般能赚大钱,想学武也易如反掌,更能获得高位。 其次是武殿,地位同样高,但一般有性命之忧。 事物殿垫底,主要是只有杂事堂才招收新弟子做事,其他三堂只招收五年以上的老弟子。 而长老殿一般人想都不用想,除了门中武功医药高深的老人外,也只有外面那些名家通过层层考验才能进去。 新弟子分配哪个职务,都是门中高层全权决定。 总的来说,全看亲疏远近。 关系好的弟子,就能分到药殿,这一批人也分三六九等。 最好进妙手堂,次一级进炼药堂,最低一批进植药堂。 关系一般的人,大多数选择进武殿,但里面也不乏堂主殿主的子侄,大慨是为了磨砺。 最后像莫远这样,在门中已毫无关系之人,就是进事物殿的杂事堂。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武殿的人死伤过多,就会破例大量招收毫无关系的新弟子,当年范毅的先祖就是如此。 而少数天赋奇高的新弟子,也有可能被老天眷顾,可以一步登天进药殿。 当然也有那种专门到杂事堂体验生活,却注定要继承高位的高层子弟。 分到职务,就可得到功绩,在门中的一切就需要功绩了。 莫远在膳院做事,每天有五个功绩。 每一餐饭需要一个功绩,三餐需要三个功绩,加一个普通的菜一个功绩。 功绩在门中的作用很大,可以换取到很多东西,满足每一个弟子的生活需求。 唯一缺陷的是,一个功绩,在门中看似值很多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其实只能换一文钱。 门中新弟子除了能给外面的人捎带书信外,就只有钱财,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能带出去。 每一名新弟子,在神药门都能生活得不错。 但想要外面的家人朋友同样受益,只有努力往高处爬,尽量多赚取功绩。 莫远出身一个小镇,家里有个小杂货铺,日子还算不错,最近几年遇到了麻烦,眼看铺子开不下去,一家人生活要没着落。 爹娘这才一合计,把他送进神药门。 虽然最后成功,奈何没有关系,就被分到膳院摘菜洗碗。 一个月下来,也没有存下多少功绩。 好在他自小机敏,在杂货铺练就一身人情世故的本领。 没多久,他就想到去捡少门主扔在斜坡下的竹笋,赚取功绩。 可惜完好的聊聊无几,几天都得不到一个功绩。 得知范毅成功通过第三次考验,留在磐石谷中做事时,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里面那么多竹笋,两人合作必然可以赚取不少功绩。 这才有两人现在的谈话,范毅自然答应下来。 自此他早出晚归,乐此不疲的在磐石谷中挖竹笋。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为期半年的开山门招收新弟子结束。 结果和预料一样,除了范毅外,再无人通过第三次考验。 范毅渐渐掌握清理竹笋的技巧,差不多完全接手整块药田,少门主不再插手。 他能如此迅速担此重任,与莫远的交易有很大关系。 挖的完好竹笋越多,赚的功绩越多,短短两个多月,他存下了五百功绩。 唯一遗憾的是,他进门中一个月后,没有再分到职务,挖竹笋就是他的本职。 功绩和莫远一样,每天五个。 可是他听说进了武殿的李山,每天有十个功绩,让他心里不舒服了一段时间。 而在弟子堂的学习,他学完基础东西后,果断选择了武学基础,现在已经能大致认识经脉穴道了。 此时他正在膳院的僻静小房间内,面对丰盛的饭菜,毫无胃口。 按照他的少年梦想,学完武学基础后,能仗剑走天涯。 可他听说弟子堂传授的武学基础,勤学苦练几十年,到老也最多根基深厚,能成后天初期高手都是万中无一。 范毅暗叹,说好的门主亲传弟子,现在音讯都没了。 而且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见过门主的面。 少门主倒是天天见,可这家伙高冷得很,一般都不愿意多说,他到此时都不知道名字,又哪里敢问拜师的事。 除了莫远外,再无人把他当成门主的亲传弟子。 “哎,我说范师兄,发什么呆,饭菜都凉了,你下午不用去挖竹笋吗?”桌子对面的莫远吃饱喝足,见范毅还在发呆,出声提醒道。 范毅回过神来,扒拉了一口饭菜道:“少门主前几天告诉我,如果天气热,中午可以休息一个时辰,现在还早着呢。” “什么,中午可以休息这么久,人比人气死人啊,还是你命好,我一会儿就得去洗碗了。”莫远羡慕着。 范毅展开许多老茧的手说道:“你看,我天天在田里挖竹笋和杂草,日日晒雨淋的,我们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我们厨房那个孙凌,天天和我一样摘菜洗碗,可他爷爷是植药堂堂主,你说我和他将来有区别吗?”莫远自嘲道。 “你和他当然有区别,可我和你一样。”范毅回道。 “哪里一样了,你还不是有个门主师父,论关系,这神药门有几个人比你厉害。”莫远争辩道。 “看看,又扯上我这中看不中用的身份了。”范毅无奈道。 “对了,范师兄,我听他们说,门主以前还收过一个亲传弟子。”莫远也觉得无趣,不再说身份的事。 “谁,你不会说少门主吧。”范毅来了兴致。 “当然不是,是那个扫阶梯的老头贺展青。”莫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