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雨下的太大了,您不是说今日没有风雨吗。” 半山腰处,一块凸出的石块里面,一名被淋成了落汤鸡的小道士对着另外一名头发花白的道人问道。 老道士皱着眉头,右手手指以六壬法不断掐算:“不对不对。今日长广地界上就不该有雨,我的推算不可能出错。” “还没出错呢,您的六壬法就是有问题。” 小道士嘀嘀咕咕着:“早知如此,还不跟在县城里休养一会呢。” “你懂什么,今日有紫气东来,福泽天降,上山是最好的时候,山上必然有贵人去了。” 老道人瞪了自己的弟子一眼。 若不是自己这一脉,收徒太过困难,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收一个犟种来当自己徒弟的。 谁家好人每天动不动就质疑一下自己的老师啊! “贵人?师傅,您不是说这劳山之上的真仙是假的吗?”小道士眨了眨眼睛。 老道人闻言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肉眼又看不出来是不是仙人。多少王公被骗的吃所谓的仙丹吃死的,肉眼凡胎之下,谁又能分的清楚真假?” 小道士还想再说些什么,而此时山上忽然下来了一道身影。 看那在雨中飘逸的身影,老道人喊了一声:“敢问居士可是从山中道观下来的?” 被忽然间落下的暴雨弄的心情一团糟的谷丰看到了两个道士后,也不禁停下脚步,心平气和的道:“是的,两位也是山上三清观的道长?” 老道人摇摇头,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为琅琊崂山道士,道号全空,这是贫道弟子真性。” 一听不是三清观的道人,谷丰瞬间兴趣大减,不过也想到了全空这个名号:“可是崂山五老之一的铁口直断,全空道长?” 全空道人笑了笑:“什么铁口直断,只是江湖同道厚爱,贫道不过一出世之人,懂得两手卜算卦术罢了,微末小道,不敢自诩铁口。敢问居士,可是陪同贵人而来的?” 谷丰惊讶的看了一眼全空道人,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道长可有事情?在下还要雨中赶路,怕是不能多聊。” 全空道人道:“呵呵,没有什么大事情,只是想要告知居士一声,这山中道观乃是骗子所建罢了,居士可不要被骗子给骗了,这些骗子,不过是假冒了我琅琊崂山之名……。” 谷丰一听这话,眉头皱起,对于全空道人的观感立马变成了负数,直接打断道:“哼!你们崂山倒是想和真仙牵连,可,你们配吗?” 话音未落,直接拂袖而去,脚下轻点,施展轻功,顶着雨水,飘然远去。 全空道人被怼的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师尊,您在侮辱咱们崂山派。”真性道人忽然道。 “为师听的懂。”全空道人瞪了自己的弟子一眼道。 他明白谷丰走时的那个语气,显然是看不起他的意思。 却是不解这谷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谷丰这一手功夫显露,他立马便明白谷丰的身份了,梅花步的轻功路数,一看就是出自梅花派。 而近些年来,梅花派与朝廷有牵扯的,也就只有踏雪无痕谷丰了,成为了齐王府中的长吏。 而梅花牌也因为谷丰的原因,渐渐淡出了江湖,而几乎不久后,齐王暗地里面的力量,便多出来了一个名叫‘梅花暗卫’的组织。 稍微能了解一些内幕的人,都可以抽丝剥茧知晓其中真相。 可,谷丰也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崂山五老,铁口直断,虽无战绩,可是一手卜算之术,哪怕是齐王当面,也不敢与他这般说话! “听的懂就听的懂吗,声音这么大干吗!” 真性道人撇了撇嘴:“兴许人家是瞧不上我们崂山呢?” “瞧不上我们崂山?呵呵,笑话,除了龙虎山,阁皂山,太和山,茅山之外,又有几个山头可以与我崂山……嗯,不对。” 全空道人忽然眉头一皱:“谷丰是从这个山上下来的啊……” 他那话里面的意思,是说自己这个真崂山,不配和假劳山在一起并称? 那些骗子的骗术这般高明吗? 连谷丰这样的老江湖都给坑住了? 全空道人连忙又伸出了右手准备掐算,只是身子一顿,好似想到了自己六壬指算法貌似并不靠谱,便又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了三枚宣德通宝,在手中晃动,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往脚下石板上一扔。 看着地面铜钱上表露出来的卦象,全空道人先是有些迷惑,随即好似发现了什么一样,连忙趴在地上死死的盯着三枚铜钱。 “空卦……为何是空卦……空卦无神难断事,需从宫内借卦名……所借为门宫卦,主开门加震宫,所借为星门卦,天心星加伤门,两卦相合,主……天雷无妄!” 全空真人脸色霎时间猛地一白,‘噗嗤’一口吐出了一口血来。 身体直直的朝着后方仰了过去。 “师傅!” 真性道人惊呼一声,急忙扶住了全空真人后仰的身体。 全空真人两手紧紧的抓住真性道人的衣袖,双目瞪大:“无……无妄之灾!不要上山!不要上山……” 话没有说完,白眼一翻,便昏迷了过去。 “师傅!” 真性真人大惊失色:“不要上山,那我要不要下山啊!?您倒是说明白了再晕过去啊!” …… …… “这……是飘雨术?” 陆云看着瓢泼大雨,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哪里是飘雨,这应该是瓢泼的雨吧? “巧合吧。” 陆云觉着应该是巧合,随即也不想了,正准备回房间时,余光扫过了一道身影。 正是那名左侍卫,持刀站在雨中。 观内房间没有走廊,左侍卫便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陆云呼唤了两声,让其过来。 “左侍卫为何不进屋避雨呢?” 左冷道:“能进观内,已是刘仙长开恩,不敢奢求更多。” 陆云明白了过来,观内规矩,超过十八岁,便不许在观内过多停留了。 因为曹宁是齐王世子,这条规矩也便有意无意的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