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搞个副业
走下马车的张永贞面无表情的擦了擦身上污渍,然后满脸悲凄的张开双臂,激动大吼:“雨竹啊,你终于回来了。” 张狂魁梧身躯如一尊佛门怒目金刚,浓郁气血透体而出。 项俊眼神深沉,脚下后撤一步,全身紧绷,心中大骇。 这是什么怪胎!? 夏雨竹抬起苍白的脸,一脸嫌弃的看着奔来的身影,抬腿一脚就踢了出去。 “嘭!” 张永贞狼狈摔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土,又笑呵呵的跟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若是不认识的人,绝不会将其与一县知县联系在一起。 张永贞的目光落在张狂身上,不等张狂开口,便热情的上前笑道:“多谢这位壮士从土匪手中救了小女!” “在下在此拜谢!” 无论此事是真是假,他率先就给此事定了性。 张永贞抬手郑重行了一礼,神情肃穆。 夏雨竹嘴角一抽,扭头看了张狂一眼,开口道:“父亲,他是……” 她本想说,此人分明就是一个山贼,可不是救她的人。 “够了!” 张永贞忽然出声打断了她,脸色冷了几分,冷声道:“这次回家后你就给我在家好好待着,没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夏雨竹吓了一跳,她还是头一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火,乖乖闭嘴。 张狂若有所思的看了张永贞一眼,心中暗暗道:“这位县令恐怕是心中已有所怀疑了。” 能够坐在知县的位置上,定然不会是什么愚蠢之人。 那日的事下人肯定已经通报给了张永贞,换做是他,也不会相信,在这土匪横行的祁连山中会有什么侠客。 当然,为了他女儿的声誉,就算他真的知晓此事,也决不会当面拆穿。 这时,项俊看向张狂,拱手问道:“这位壮士体魄非凡,不知壮士出身何地,可有师承?” “项某在这金县许久,竟从未听过兄台这号人物!” 作为金县捕头,江湖三教九流的人都打过交道,什么人他不认识,但眼前之人,他却从未说过其名号。 张狂仿佛没有看见他的眼神,淡淡道:“张某不过一江湖游侠,只是恰好路过此地。” “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 “行了!” 项俊还要再说些什么,张永贞忽然抬手打断了他,笑道:“这位壮士,你救了小女,在下在城中略备酒席,以示感谢。” “不知壮士可否赏脸?” 他笑呵呵的看着张狂,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如一个富家翁。 张狂外表看似粗狂,却也是心细如发之人,如何不知,这位知县分明是在试探自己。 倘若自己拒绝此事,对方恐怕会认为自己心虚。 如今他已见过自己面貌,以后必然是个麻烦。 不过他本就有入城的打算,毕竟山贼的身份永远是个黑户,他也不可能在山中待一辈子。 只要以后出山,没有身份,那就永远都是流民黑户。 想要解决身份问题,就目前而言,张永贞才是最好的突破口。 作为一县知县,想要解决身份问题要容易许多。 “好!” 张狂大笑着点头应下。 闻言,夏雨竹猛的瞪大了双眼,吃惊的回头望着张狂。 那眼神好似在说,你一个山贼是怎么敢入城的? “爹!”夏雨竹连忙拉了拉张永贞的衣袍,小声道:“你就不怕耽误人家的时间吗?” 虽然她很讨厌张狂,但也不想真的因为此事而让其白白送了性命。 毕竟这个山贼好像与其他山贼不太一样,也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 “呵呵!”张永贞笑着拍了拍夏雨竹的手,摇头道:“这位壮士救了你,我们又岂能没有一点表示。” “我张家的人,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夏雨竹连忙转头冲着张狂使了个眼色。 在她看来,若是张狂的身份暴露,到时候想逃可就难了。 张狂眼神淡然,神情淡定无比。 二人的这副举措落在项俊眼中,却使项俊心中颇不是滋味,眼神阴翳了几分。 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县城的捕头,当初张永贞可是亲口说过,以后若有机会,会与他结成姻亲。 “呸!” “贱人!” “一个被山贼抢去的贱人,与一个江湖草莽勾勾搭搭,贱人!” 项俊脸色阴沉,阴冷的眼神盯着张狂,内心滋生淡淡的杀意。 …… 金县,县衙。 张永贞一来就吩咐人准备了一桌丰富的酒菜。 酒桌上,张永贞频频敬酒,张狂亦是来者不拒,二十多杯酒下肚,丝毫反应都没有。 张永贞心中暗骂。 这小子怎么这么能喝? 他的本意是打算将张狂给灌醉,到时候也好从对方口中套点话。 有些事涉及到了女儿的名声,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多问什么,更难以当面开口询问。 张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县令大人,你怎么不喝?” “来来,张某敬你一杯!” 张狂拉过张永贞,端起酒就往他的口中送。 张永贞虽连连拒绝,但也被张狂灌了好些个酒,几番下来,反倒喝的迷迷糊糊,脸色潮红。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文人,体魄寻常,如何能架得住这几大碗酒,很快就有了醉意。 “张兄弟,你我是本家,哥哥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哥哥我苦啊!” 张永贞想到自己这二十年的官场仕途生涯,顿时悲从心来。 他这个县令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但作为一个外地人,如何斗得过本地那些家族势力。 本县县丞,主簿,典史均是本地家族之人,根基深厚。 他寒窗苦读几十载,为的就是一展满腔抱负。 他本以为凭借自己一腔才华足以在此大展拳脚,可现实比他想的要更加困难。 县衙内七成的人都不属于他,县衙六班,更没几个他的人。 前几任县令离奇死亡,若说里面没点猫腻,他绝对是不信的。 张永贞拉着张狂的袖袍,浑浑噩噩道:“张兄弟,你年纪轻轻就已经习得一身好武艺,不如留下来帮帮哥哥我。” “有如此好武艺,应当报效国家才对!” 张永贞有此想法已久,只是如今借着酒劲,方才将心中的话讲了出来。 张狂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留下? 说实话,他起初只是想从县令这获得一张合理的身份引信。 可若是有一个真正的官府身份,那以后行事无疑会简单许多。 匪终究是匪! 权利,会解决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算那镖局真找来,到时候他早就摇身一变成了官府中人。 搞个副业……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张狂心中早已心动,但嘴上还是推诿道:“多谢大人厚爱了,可在下不过一区区游侠,何德何能,担得起衙门差事。” “不!” “不不!”张永贞连道:“张兄弟过谦了,你能从山贼手中救下小女性命,于本官已是大德。” “以张兄弟的本事,担任县衙捕手,绰绰有余。” 张永贞大手一挥,似乎怕张狂反悔,当即命人取来纸笔,写下了一封金县捕快的任命文书。 作为一县县令,这点权利他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