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为阴魔卢璋找来一张楠木椅,供他坐下,侍在一旁。 卢璋对他挥手道:“去把杨贤侄叫到旁边,也让他看这出好戏!” 陈让四人被吴青引到一旁,看那柴火越烧越旺,馋鬼余文仍在加薪。 一盏茶时间,那十几人俱都全身发紫,汗毛须发上皆宠罩一层厚厚的冰霜,手脚僵硬曲倦,脸面扭曲,或斜卧,或仰坐,或半蹲,或俯卧…姿态各异,模样恐怖凄惨,一个个眼睁口张,已然冰结死去。 卢璋命吴青等人近前察看。 吴青用脚踢了具死尸,惊呼道:“好冷,冰块一般僵硬。” 其他几个也如此说。卢璋尖笑不语,转头看那百余人。 那百余人这会儿浑身冷颤,哪经受得住这刺骨奇寒,咯着牙连呼奇冷,那火就在近旁,因牢记了卢璋一番忠告,都拼死忍着不敢靠前,但半刻间已心力渐僵,眼见得那火烧的正旺,一窜一窜的火苗像在眨眼招手般勾魂撩魄,俱都想抱火一暖。 竟有数人着魔一般,疯也似扑近火堆,大张手腿取暖,烘得周身白气蒸腾,其热融融。 后面又有十数位捺不住这一引诱,也爬将近去,抱火暖烘。 卢璋冷眼观瞧,微微欠身,静等其变。 只一会儿,那先近火的俱各惨呼厉唳,全身抖颤,一会就惨象顿生,一个个如融烛化体,自头顶至脚底,那皮肉顿化为一汪臭水,那森森白骨也是似顽冰遇化,节节融溃。 后近火的也鬼唳狼嚎,似融烛化冰,倾刻间也熔为一汪臭水。 众观者无不毛骨悚然,那周围幸免未被冰粒击中的数十位江湖豪客更是魂飞天外。 卢璋纵声尖笑,指着那另数十位执着兵刃已经吓呆的江湖豪客们厉喝:“海龙岛的宝藏是属于老夫的,你们还想要吗?” 吴青也喝叱道:“我岛宝藏已贡献给卢老尊主,他便是五雄之中的棍神卢璋。你们见了还不叩头请安,归依了他?!” 那些人闻听惊道:“卢璋?死而复活,又练成此等阴毒邪功,江湖从此永无宁日矣!” 有十数人因惧怯西域棍神的奇阴邪功,战惊惊跪地归服,口呼:“卢老尊主神威盖世,我等愿竭尽绵力,效忠前后,听凭调遣!” 另十数人则呸地连声,发声喊,向泊船之处遁去,意欲离开此地。 卢璋冷笑,身形一动,双掌已吐出万点霜冰,罩定他们击去,立时有十余人惨呼倒地,滚地不起。 有数人却是舍着命奔逃,眨眼间已飞掠出数丈开外,逃出了阴魔魔爪,一直奔到海岸边,却见他们所乘的船只已被占据,船上又是杀手众多,无法近前,便都哀叹数声,直奔入密林深处逃生去了。 卢璋直视那些跪地臣服的人物,尖笑数声,道:“老夫要试你们的诚心,看你们是否真的自愿效忠老夫,还是口是心非!” 言才毕,双掌一吐万点冰片又罩定他们击去,那十数人大骇,俱都起身闪避,但无一人能够躲过,一一跌落尘埃。 卢璋尖笑对各中冰毒之人道:“你们都中了老夫的奇阴冰毒,没有老夫施救,不到半个时辰,便都会寒毒攻心,筋脉凝结而死。只有服了老夫的解药,才能将寒毒封住,暂保无虞。之后倘若持续听话,可连服几次解药,方能彻底根除!” 那些人物磕头如捣蒜,连呼饶命,乞求解药。 卢璋尖笑,道:“要解药不难,但你们要对天发誓,自此往后对老夫誓死效忠!” 那些人但求活命,便都指天发誓。 卢璋自怀里掏出一包解阴散寒丸,命吴青给每人赏赐了一丸服下,又尖笑道: “你们自今尔后的小命便操老夫之手,有谁敢对老夫不尊者,三日后将再度寒毒攻心,到时再拿不到老夫解药,那就只好等死了!啊哈……” 那些人连连伏地谢恩,都道以后拼死效忠。 只听卢璋又尖声笑道:“你们已为我所用,这宝藏老夫又是势在必得,限你们三日之内,务必将宝藏全数弄到大船之上!” 那些人自服下解药,果然奇寒顿消,热血又回到身上,便都跪地领命。 众人都见识了阴魔卢璋的手段,毫不怀疑他日后将是人类大患。 陈让更是坚定了要将其覆灭的决心。 有宝图在手,找宝何其容易,但宝库甚多,藏宝之巨,搬运也颇费功夫,果是花耗了几天几夜时间,才将宝藏源源不断的弄上了几艘大船。 卢璋留下了部分藏宝,并付与张廷煌一粒解药,当场服下,尖声笑道:“不巧,解药没带够,此粒尚能维持拳神一个月时间药效,一月之内再来找我清楚蛊毒,要不然,他的性命堪忧。更不巧,船太挤,已装不下你们,你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回去了!” “这些财宝你也带上吧,我不需要这些累赘的身外之物!”陈让鄙夷的说道。 “好,那老夫就帮贤侄带回这些财宝,暂为你保管,我们后会有期!”卢璋阴魔奸笑,即令众杀手把留下的财宝又尽数搬上了大船。 卢璋又尖笑道:“贤侄,我知道你是忠孝之人,但不可妄自运功给拳神解除蛊毒,那没用的。所以,一月之内,找我来要解药,才是明智之举。” 卢璋说罢登船,命杨帆起航,又尖声道:“贤侄,就此保重,你们在岛上好好呆着罢。老夫去也!” 一言才毕,那大船之上忽然射下无数火矢药箭,齐向剩余的大船和岛上纷纷落下,顿时呼呼直响,燃起阵阵火光,岛上笼罩在熊熊的弥天大火之中。 陈让立时知道是卢璋父子暗令杀手们趁他未注意之时,暗地撒下了引火硝石,意图把他们置于死地,永绝后患。 那火势凶急异常,转眼欲把四人吞噬,陈让如此时脱身追那大船,自能将船与财宝和卢璋等人尽数毁于海里,但其他人的性命倾刻也即休矣。 他便放弃追击大船,速运推浪功,把扑面之火推远,阻火在十丈方圆之外。 但火已成燎原之势,围住五人直烧向纵深之地,不一会儿功夫,便烧着了废弃的大殿楼群,燃着了整个森森丛林。 原来卢璋暗令杀手已在众多地方埋伏了硝石,火舌一经燎来,便呼地烧开,倾刻把整座霸龙岛陷入了火海之中。 大船已在卢璋尖笑声中,鼓足风帆,转眼就已消失在视野之中。 陈让看着大船远去,心想不日回到大陆,必要一举荡平卧虎峪,把卢璋父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才解恨,还人间以太平。 现在目睹海岛已然变成火岛,愤怒之余,也只能先护好张静父女和楚越。 三人紧依着陈让,张静和楚越目露急惶之色。 只有张廷煌,兀自脸对大火傻笑,手舞足蹈。 陈让将周围火势推开一个豁口,来到海滩把三人安顿在一块硕大岩礁前,寻思船只已无,只有再伐些原木来作木排,才能回转大陆,但火势已成燎原漫延全岛,此计已无处可施。 以其这样,还不如到火海弄些逃命的野物来吃,先填报肚子再说。 想罢,将张静三人安抚停当,陈让展开绝世轻功,在海滩上飞掠,寻那火缓的地方,闯将入去。 一顿饭的功夫,陈让手提一具烤熟的四蹄野物,回到四人身边。 每入撕了一大块油腻腻的肉吃着,望着映得满天通红的大火,一愁莫展。 一连几天,这周围可食用的烤肉都已吃完,接下来,就是浅海里的鱼类、贝类、蟹这类食物链的供应,让大家度过了月余时光。 这段日子仍无一艘船只经过霸龙岛附近,以前一直这样,现在仍旧如此。 原因是霸龙岛的大名,商船都闻风而遁绕道远行,唯恐避之不及。 但天无绝人之路,这日海面上浮动一堵黑乎乎的硕物,那是鲸鱼的背脊。 南海是鲸鲨出没之地,陈让见状灵机忽动,萌生一个大胆念头。 陈让展开身形,如飞掠越在波涛浪谷之间,踏上了黑鲸宽硕的背脊。 那鲸究属野性之物,一感背上有异物落入,顿即破浪疾行穿涛越谷意欲摆脱。 陈让使个千斤坠,稳磐其上,凭任它象匹野马,在千涛万浪中驰骋,毫无惧色。 他清啸连绵,龙吟不绝,随那黑鲸在澎湃海浪之中穿行,虽有惊涛扑面,却看到了千象万变的海上奇景,渐渐熟识了黑鲸在海洋内的性情。 陈让心胸骤阔,啸声长亢铿锵,一啸长似一啸,隐有生生不息之澎湃内力。 黑鲸听久了陈让啸声,竟能听出啸声韵律,逐渐随着韵律有致的清啸声在海浪中有致穿行,奇迹般的随啸摆动身躯,似舞似蹈,渐趋温驯可爱。 黑鲸遂被驯服,驮着陈让在海中漫游,一个半时辰后优哉游哉的回到了岛岸。 一连几日,只要陈让在那海上一声声长啸龙吟,黑鲸便会浮出海面,驮着陈让到岸边,再驮了四人漫游大海,优哉游哉的漫游两个时辰,再送回海滩。 这样驯练了数日后,为防止神志不清的张廷煌突然生事,陈让每次都将其用张静的红绫缚紧腰身,再绑缚以自己腰间,让其打坐鲸背,不致妄动。 后考虑到需长途旅行,又用烂船板打造了一个可容四人端坐的平台安置鲸背,又撕烂绸衣编成绑带,将平台与鲸腹牢牢系紧,这样穿越海面就无需担忧。 这日在海面上漫游时,突然冒出十数条鲨鱼拦住黑鲸去路。 黑鲸掉头便走,避开这群恶鲨,岂知恶鲨群起而功,意欲吞食黑鲸和平台上的众人。 陈让久知鲨鱼性贪凶残,他安抚大家一会,眼见得群鲨转眼攻到,那白森森尖利的牙齿已然亮起,双臂一推,排山倒海之势立即将那首当其冲的恶鲨击得白腹朝天,倒翻出十几丈远,轰然又仰毙跌进了浪谷之中。 后冲而至的恶鲨眨眼又已窜到,陈让双掌疾推,摧枯拉朽的刚阳神功发动,数具鲨鱼死尸又仰毙跌进浪谷。 恶鲨群群攻来,陈让双掌连挥,直击得恶鲨们尸翻频频,纷纷倒毙。 只有数条恶鲨游戈在外围没有来攻,而是亮起尖森白齿贪噬着同类尸体。 黑鲸随后载着四人在海浪中漫游了一圈,然后送四人回到岸上,久久不愿离去。 陈让轻拍它头吻道:“你去吧,明日再来接我们,我们要离开此岛了。” 黑鲸数日与陈让厮混,今日又蒙他救难,已自情深,在浅海里徘徊了好一阵,才恋恋不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