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在说话,忽然传来一道娇嫩清脆的女子声音:“令狐师兄,是你吗?”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月光下走出一个清秀绝俗的小尼姑,身后还跟着一个又胖又高的大和尚。 令狐冲惊道:“仪琳师妹?你怎么跑这来了?”不等仪琳回答,那和尚大声说道:“这就是你日思夜想的令狐冲?原来是个病鬼呀!” 仪琳刚才只听到令狐冲的声音,此时才看清他卧在担架上,急忙问道:“令狐师兄,你怎么了?”令狐冲只得又解释了一遍。 桃谷六仙跟着自夸了几句,然后说道:“大和尚,你来得正好,我们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令狐冲给你带到面前了。”那和尚笑道:“六位果然高明,这局便到此为止,等有空了咱们接着再赌。” 桃谷六仙之前和他打赌连输几局,这才被迫来找令狐冲,现在好不容易完成赌约,以后哪敢再赌,纷纷回道:“我们很忙的,哪有时间陪你玩。”“不错,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正等着我们去商议大事,这便告辞了。”“以后小尼姑找汉子这种事可别再麻烦我们了。”六人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离去。 仪琳羞得满面通红,低着头不敢再看令狐冲。劳德诺忍住笑意,从后面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说道:“仪琳师妹,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仪琳这才看到劳德诺,赶紧行礼道:“劳师兄,你也在呀,他是我爹爹,法号不戒。”令狐冲、陆大有和林平之无不惊奇,想不到一个尼姑的父亲竟是和尚。 劳德诺笑道:“原来是不戒大师,幸会幸会!大师远道而来,本该请你上山好生款待,可我师兄伤势严重,正要去找人医治,还请见谅。” 不戒道:“你便是劳大侠?久仰了,你不必客气,我就是来看看令狐冲是个什么人物,没想到是个病夫。琳儿,咱们还是走吧,爹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男人。” 仪琳又羞又急,嗔道:“爹,你别再乱说了,令狐师兄是我救命恩人,我只是担心他……哎呀,你快去看看他伤势如何。” 令狐冲听不戒说他是病鬼病夫,心中来气,说道:“谁要他看,我二师弟医术高明,自会给我治好。” 不戒也不生气,一拍脑门,说道:“对啊,劳大侠便是劳神医,比我可强多了。琳儿,你不必担心。”劳德诺笑道:“仪琳师妹、不戒大师,多谢你们关心,我已想好办法,过段时日便可治好我师兄。”仪琳闻言丝毫不疑。 这时,田伯光堆着笑脸走到近前,朝不戒说道:“大师,我这死穴和毒药……是不是也该解了?” 不戒瞥了他一眼,回道:“也罢,今日便放你一马,以后敢对我闺女有半点不敬,可别怪我心黑手狠。”说着,在田伯光身上连点几下,又扔给他一颗药丸,田伯光立即服下,连连称谢,转身和令狐冲、劳德诺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去。 这一番折腾过后,已是深夜,劳德诺带着众人赶到正气轩别院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命手下配好了马车和坐骑,一路向东而去。到达潼关后,仪琳恋恋不舍地辞别了令狐冲,和不戒北渡黄河回返恒山,劳德诺师兄弟四人则直奔洛阳。 刚走出没多久,身后一阵马蹄声疾响,几人回头一看,只见岳灵珊笑嘻嘻的追了上来,原来小丫头终究耐不住性子,趁着岳不群夫妇早上练功之时,偷偷跑下山来,非要和他们同去嵩山。劳德诺经不住她软磨硬泡,只得应下,正想着要不要找人回去通报一下,宁中则已驱马赶来,二话不说先将岳灵珊一通臭骂。不过,当她得知桃谷六仙已经离去,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也不再阻拦岳灵珊,叮嘱了几人一番,自回华山去了。 几天后,劳德诺一行抵达洛阳,本想先找个客店安顿下来,却先碰到了林平之的大舅王伯奋。林平之的外公金刀无敌王元霸有两个儿子,王伯奋是长子,次子叫作王仲强,父子三人在洛阳附近名头不小,而劳德诺在中原也有庞大的产业,亦曾见过王氏父子,是以这王伯奋还没发现自己的外甥,到先认出了劳德诺。 一番寒暄过后,王伯奋不由分说便亲自赶车带着众人来到王家,王元霸、王仲强得了消息急忙出来迎接。林平之虽是劳德诺的师弟,但这二人丝毫不敢以长辈自居,不等劳德诺下马,反而先行上前参拜。待见到林平之和岳灵珊一起过来行礼,父子三人更是乐的合不拢嘴,不住夸赞这对璧人。跟在后面的令狐冲看在眼里,只觉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大石,就连六道真气都被死死镇住。 到了晚上,王家大排夜宴,热情款待劳德诺一行,同时还请了不少当地武林名士。令狐冲是劳德诺的师兄,王家众人自然不敢怠慢,席间屡屡敬酒攀谈,可令狐冲看着林平之和岳灵珊坐在一起眉目传情,哪有心思说话,勉强应付了几句,便只顾独自饮酒,王家众人何曾受过这等轻慢,若非碍于劳德诺的面子,立时便要发作。 酒过三巡,劳德诺话题一转,问道:“王老爷子,今日我们进城时,看到路边多了许多行乞的百姓,不知是何缘故?” 王元霸叹道:“劳大侠有所不知,去年豫中偏旱,粮食收成欠佳,但搁以往勉强也能捱过去,偏巧现下北边又起兵灾,官府和一些商家购粮北运,使得洛阳的粮价有所上涨,一些地主和粮商见有机可乘,便囤积居奇,将粮价炒得更高,不少穷苦百姓买不起粮食只好出来乞讨。” 劳德诺闻言不禁惭愧,如实告诉众人,他便遣人购走了不少粮食用于救济难民,王元霸等人略显尴尬,赶忙出言宽慰。 劳德诺心中盘算了一下:“近日来我帮令狐冲调理气息,渐渐摸到一些规律,每天助他运功三四次便可稳住六道真气,在洛阳多呆几天倒也无妨。”于是慨然道:“此事由我而起,不能不管,明日我便派人南下购粮。” 王元霸皱眉道:“若从湖广购粮,一来一回至少一个多月,只怕远水难解近渴。”劳德诺微微一笑,说道:“无妨,先从近处少买一些,十来天即可运到,我明日便会放出消息,说要大举运粮来洛,本地粮商只能尽快出货,估计用不了几天粮价就会下降。” 王元霸一想,醒悟过来,不禁赞道:“劳大侠举重若轻,实是高明,老夫佩服!”劳德诺接着说道:“只是近几天还须高价买些粮食,煮出粥饭放给百姓,不知王老爷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王元霸父子闻言甚喜,拍着胸脯应下,他们心里很清楚,劳德诺在中原的势力远超王家,让他们协助等于是白送一场功德。随后几天,劳德诺带着王元霸父子忙碌起来,在洛阳及周边广设粥棚,活人无数,王家果然跟着名声大振。 一日中午,劳德诺回到王家,准备助令狐冲运功,刚进小院却见令狐冲、陆大有正在和王仲强的两个儿子王家骏、王家驹大声争吵,岳灵珊和林平之则在一旁不住劝说。 陆大有一见劳德诺回来,便叫道:“二师兄,你来得正好,王家兄弟非说你这本曲谱是辟邪剑谱,你说好笑不好笑。” 这时,王元霸父子三人和几个家丁也闻声赶到,查看出了何事,林平之和王家兄弟忙出来解释了一番。原来前几日林平之对王家众人讲述了近来的经历,王家骏和王家驹听闻令狐冲也曾见过辟邪剑谱,后来剑法又突飞猛进,不禁心生猜疑,今日中午便来找令狐冲问话,无意中还碰落一个包袱,从中掉出几本书来,二人自认找到了证据,立时和令狐冲、陆大有吵作一团。 其实,今日上午这对兄弟便趁着令狐冲和陆大有出门闲逛,偷偷潜入客房查找剑谱。偏巧令狐冲这几日呆着无聊,把劳德诺随身带着的几本书拿来翻看,其中一本曲谱与众不同,竟让王家兄弟误以为是辟邪剑谱,于是二人抖了个机灵,设计出刚才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