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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真情

侠路行 金城浪客 6235 2024-12-26 21:54
   真心难换世上情,只叹,人心易变。   几年前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里,一顶上等红漆木的轿子显得格外亮眼,路上的人都纷纷谈论。   轿子的不远处,是一个背着书框,左手拿着书,右手打着破落油纸伞的男子。   男子隐隐约约间感到身旁有巨物靠近,便抬起认真看着书的头向旁边看去,擦肩而过的轿子中,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将轿侧的轿帘轻轻揭起。   两人一时四目相对,女子嫣然一笑,将帘子放下了,只留下男子在原地痴痴呆站着。   一旁在屋檐下站着闲聊的男子突然开口道“小子,我劝你还是莫打那姑娘的主意,人家可是苏州黄巨贾之女,你高攀不上的。”   男子这才回过神,木讷的回答到“小生只是在想书中名句,没有在意。”   屋檐下男子轻蔑一笑,男子有些尴尬,便装作无事发生匆匆离开了。   来到了一处私塾外,男子伸出早已通红的手扣着门扉,还大声呼道“付伯伯,您在吗?”   不久后,门被缓缓打开,一个气质斐然,一眼便知是满腹经纶的中年男子站在面前,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男子,随后微微一笑说道“你就是黄老弟之子黄芨吧。”   黄芨面色一喜,随后一边行礼一边恭敬的回答道“付伯伯果然眼神伶俐,正是在下。”   付先生将黄芨双臂缓缓扶起,激动的说到“快快请起,且随我来吧。”黄芨听到后便跟付先生向着屋内走去。   两人坐下,付先生让一旁书童倒完茶后,这才开口问道“不久前我收到书信在等黄侄儿要来了,令尊近来可好?”   黄芨回答道“家父身子越来越差了,就盼着我能中榜了。”   付先生摇了摇头,安慰黄芨道“黄侄儿放心,你就在这里住下,这些日子里好好准备,只要是付伯伯能帮上的,你尽管提就好了。”   黄芨激动起身,又是鞠了一躬,含泪说道“早就在家中听父亲叨念付伯伯与人相交真性情,晚辈都不知该如何谢过了。”   付先生只是说道“黄老弟与我乃生死之交,这都是应该的,这几日舟车劳顿,阿沐,先带黄公子去休息吧。”   书童点了点头,便带着黄芨向后院走去,后院池中一对鸳鸯在池中依偎取暖,黄芨又看入神了,一旁书童叫了几声,黄芨才跟上书童去了客房。   黄芨自小用功读书,从未于红尘中沉沦过,但是矫中女子的微笑,却让他魂牵梦绕,每每想到此处,黄芨就走了神了。   元宵佳节将至,城举办灯会,几乎没出过门的黄芨依旧在昏黄的灯火下刻苦读书,付先生此时来找黄芨,黄芨立刻开门相迎,付先生见到精神有些萎靡的黄芨,便开口对他说到“黄贤侄,这书不是一刻不停读的,要有个好心境才能事半功倍,今日街上热闹,你出去转转吧。”   黄芨其实也觉得自己好久闷在屋中,确实有些精神不振,于是答应了付先生的提议。到了街上,果然如付先生所讲,街上热闹非凡,毕竟是团圆的日子,过客的脸上都挂着春日般灿烂的笑容,黄芨被这种气氛影响的心情也变得平静安和了许多。   黄芨行至桥边,只见面前许多人围着一个挂了许多灯笼的灯架,一旁的男子指着灯,面前众人叽叽喳喳言语着。   “两只鸟兮伴一生,相互依靠兮不离,约束恩爱兮同享。”男子说到。   人群当中,那位几日前的女子与其仆人也站在其中。   女子思考片刻,才要开口,一旁有一人抢先答到“鸳鸯。”众人转头看去,此人正是黄芨。   男子拍手叫好道“公子猜对了,若是能继续猜对下去,这吊饰便赠予公子了。”   黄芨不假思索的回应道“那我便小试一番吧。”   男子连续出了好几题,黄芨都答了上来,男子又问道“静若处子,动若狂魔,犹如战士,谁敢小觑?”   可偏偏是到了这最后一题时,这时黄芨猛然间看到一旁的女子,于是便突然变得手足无措。一时答不上这最后一题了,女子伸出了手提示着黄芨这才化险为夷。   拿到了吊饰的黄芨才发现女子已经不见了,黄芨赶忙走出人群四处观望着,突然,女子自自己身旁出现,对着黄芨说道“公子是在寻我吗?”   黄芨吞吞吐吐的说道“姑,姑娘,是在下冒犯了。”   女子向一旁的女仆耳语了几句,女仆便到一旁去了,黄芨将手中吊饰拿出,对女子颤颤巍巍说道“此此物虽然不珍贵,但是方才是姑娘要答被我抢答了,姑娘还帮了我,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   女子捂嘴一笑,黄芨感到有些尴尬,正准备将手收回,女子拿走了手中吊饰,看着说道“做工很不错啊,多谢公子了,还不知公子姓名?”   黄芨暗自欣喜的答到“我姓黄,单名一个芨字,冒昧问姑娘姓名?”   女子缓缓开口道“小女王芝。”   讲到此处,陈权世看见了王芝取出腰间的吊饰,王芝默默叹息道“黄大哥不在的日子里,我每每看到此物,都能忆起黄郎,心中也便安然了。”   张妤汐说道“黄大哥和王姐姐是这样相遇的啊,还真是巧。”   王芝看着吊饰,轻轻说道“哪些日子,问谁能忘却呢?”王芝不由得又落下了泪,又将往事娓娓道来。   自那日邂逅之后,每每周六王芝都趁着采买与黄芨私会,女仆也看在眼里,真心为小姐高兴。   只是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一日王芝与黄芨分别后,未见贴身女仆,王芝以为女仆又到哪里去偷懒了,只好自己先行回去了,刚到院内,就见两个门僮见到王芝后脸色很不好。   王芝有些疑惑,又联想到女仆突然不见,王芝这才恍然大悟,急切对门僮说道“发生何事了?是芊儿出事了吗?”   其中一个门僮怯怯回答道“大小姐,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王芝有些慌张了,快步向着院内走去,只见女仆跪在院前,脸上身上满是伤痕,向着主厅看去,自己的父亲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着。   女仆突然撑不住倒在了地上,王芝刚想去扶。王父大声喊道“为父今日倒要看看,你是有多忤逆!”   王芝顾不得那么多,赶忙怀中抱住了女仆,女仆缓缓说道“大小姐,是我不好,被发现了。”   王芝眼睛泛红,连连说道不是女仆的错。王父走出门外,对着王芝大喊到“你是要气死为父吗?我生你养你不是要你与那种流民私会的。”   王芝性子温顺,此刻默不作声,王父又大声命令道“你若是再与那小子私会,休怪为父不仁,此次只是警醒,希望你能明白为父良苦用心。”   王芝此时已是泪流满面,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害了面前的女仆,更是为自己与黄芨的感情之事愤慨悲伤。   往后的好几周,黄芨都未见王芝,王芝为了不连累到黄芨,也是处处避着他,只是王芝怎么也想不到,黄芨为了自己,竟然可以找到府中。   黄芨在王府门口被两个门僮以杖抵住,却还是大声呼唤着王芝,王芝听到了黄芨的声音,终于没有忍住,向着大门奔去,刚到前院,只见王父站在大门前,王父此时已是勃然大怒,示意王芝待在原地不要动,随后亲自打开了门。   王父一改方才愤怒的表情,笑脸盈盈的对黄芨说道“敢问公子是?”   黄芨还不知王父笑面藏刀,而且看到了远处的王芝,于是恭敬的说道“在下黄芨,特前来提亲。”说罢便将手中的提着的酒等一堆不入王父之眼的东西递上。   王父哈哈大笑,让一旁仆人将黄芨手中东西接过后,依旧满面笑容的说道“还不知黄公子家中情况,这未免有些?”   黄芨连连说道“在下家住吴县,不久后就要进京赴考,之后得取功名后便名正言顺娶令千金过门。”   王父摸了摸胡子,随后说道“好好好,那黄公子先回去吧,有这份心意我就能领会了。”   黄芨见王父如此好说话,便高兴的告辞了。王父见黄芨离开,转身进入院内,对着王芝说道“为父已经为你找到如意郎君了。”   王芝虽说知道父亲秉性,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问道“芝儿愚钝,不知父亲大人说的是?”   王父得意般的说道“城北韦老爷家公子,与我们家门当户对,你也不必担忧了,为父已经答应了,你就静待出嫁好了。”   王芝悬着的心终于破碎了一地,一时泪水打湿了双眸,一旁的仆人见此场面举起黄芨送来的东西问道“老爷,这些东西该当如何处理。”   王父站到了王芝的旁边,拍了拍王芝的肩,随后恶戾的说道“自然是,听大小姐吩咐,芝儿,你懂自己该如何做吧?”   王芝啜泣道“丢了罢。”   “怎能如此?”陈权世气愤的说道。   王芝这才无奈解释道“我是妾室出生,自然比不过朝中为官的大哥,我的价值于父亲而言,就只是和亲壮大家族罢了。”   “王姐姐,汐儿当时竟未看出你这般悲伤,抱歉。”张妤汐叹息道到。   王芝握住张妤汐的手安慰道“汐儿,这与你无关,莫要与自己找不痛快,而且与父亲决裂也是我自己的决定,说来可笑,这父女决裂竟然救了我一命。”   陈权世问道“这从何说起?”   王芝抿了抿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将此后之事全数道出。   王芝这日正在后院郁闷,突然有小石子从外面丢进来,王芝这才想到可能是黄芨来找自己了,立刻一转从前阴郁的面容跑到墙边小声呼道“黄郎,是你来了吗?”   只是外面没有回应,没过一会便无声息了,王芝有些疑惑,突然发现小石子间有一张纸条,王芝立刻将其捡起打开。   只见上面写着“芝儿,莫怪黄大哥,我不想让你为难,今夜三更,我来找你说清一切。”   王芝将纸条默默藏起,一直等到了半夜,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便立刻上前查看,只是什么都没看到。   再转过头去,王父与提着灯的仆人站在面前,王父扶了下额头,对王芝说道“为父记得早就与你说过了吧,不要再与此人有所瓜葛。”   王芝一时只好装作疑惑的问道“何人?”   王父哈哈笑了一声,随后说道“看来我还是真没做错啊,你觉得有为父在,他能再来找你吗?”王芝这才后知后觉,那张纸是父亲故意考验王芝的。   王芝顿感不妙,立刻质问道“您把黄郎怎么了?”   王父也不藏掖,如实答道“我命人将他腿打断了,而且我让书塾付先生不准留他,此时估计在街头叫苦不迭呢。”   王芝听到此事犹如晴天霹雳,王父正要走,她一把抱住了王父的腿说到“父亲,我求求您了,您帮帮他,我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我会乖乖嫁给韦公子的。”   王父这才笑脸盈盈扶起了王芝到一旁石椅子坐下,缓缓开口说道“这才是为父的乖女儿。”   随后又转头对一旁提灯仆人说道“吩咐下去,给黄公子找城中最好的郎中,然后告诉付先生,可以让黄公子回去住了。”   王父拍了拍王芝,对她嘱咐到“芝儿今后可要听话,让为父少操些心啊。”   王芝强忍着泪水答应了下来,王父与仆人走后,王芝瘫在石桌上终于破涕而泣。   另一边拖着伤腿的黄芨只是恨自己无能为力,在王家家仆找到他时,他已经昏死在街头,好在王父确实说到做到,找到了城中名医为黄芨治好了腿。   这一日,付先生前来找黄芨,被王家家仆带到到城外一处破屋,付先生打开了木门,只见黄芨依旧坐在桌前看着书。   付先生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黄芨却先开口道“付伯伯,您待我已是仁至义尽,在下不想拖累付伯伯,付伯伯就不要再来见我了,免得他人言语。”   付先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放下一些铜钱便离开了,黄芨在桌前望着门外,只是一晃,许多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了。   再是回过神时,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突然听到外面敲锣打鼓,黄芨心中像是压了一颗大石,明知是何事发生,却踌躇在门前。   随着鞭炮声齐鸣奏天,黄芨这才下定决心,向着城中奔去。   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一排整整齐齐的轿子,黄芨疯了般的扒开了人群站到当前,只见微风吹过花轿的轿帘,一个头顶红布的女子出现,红布下是已经被泪水打湿的面庞。   一如两人初见那般,黄芨又一次怔怔站在了原地。   姹紫嫣红的韦府中,众人皆满面笑颜,韦公子一表人才。   台下宾客皆满座,欢声笑语中道不尽的祝福。   两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就在夫妻对拜时。   “芝儿!”王芝转头望去,黄芨披头散发站在门口。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王芝的红盖头被吹飞,泪水已将其妆面打花。   在韦公子的惊讶下,王芝奔向黄芨与其相拥而泣。   台下宾客皆唏嘘,王父怒儿大吼“芝儿,你要为父脸往哪里摆!”   王芝将头饰一把扯下,对着王父大声说道“爹,是孩儿不孝,韦公子,欺骗了你的感情我罪该万死,你若要杀我,便来吧!”   黄芨附和道“我与芝儿同生共死,再也不要分别了!”   韦公子无奈摇头,王父气的向后一倒,被扶住后歇斯底里道“我要,我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来人,写下来。”   王父在纸上印下指印后,一把抛向王芝,王芝喊泪咬破手指画押。   完事后便与黄芨相依向门口走去,王父刚要发话,韦公子示意众人停住,随后说道“她既于我无情,我又何必棒打鸳鸯,此婚便算我撤了,王伯父息怒。”   王父一时急气攻心,于是被旁人扶了下去。只是韦公子微微一笑。   之后的日子,王芝与黄芨到了城郊的一处草屋住下,黄芨发奋学习,王芝则是日日陪伴在一旁。   韦家似乎成了城中众人笑料,王芝这日在溪边洗衣,便遇上了韦公子,王芝吓得丢掉了手中的衣服。   韦公子这才开口道“王姑娘莫怕,在下不是来寻仇的,只是有一事相求。”   王芝有些疑惑的沉默了,韦公子又开口道“黄公子中榜后,莫要忘了在下的相助便好,王父那边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来骚扰你的,这桩交易,还算值当吧!”   “值当!”只见黄芨自一旁出来,与韦公子相互行礼后,又说道“韦公子与我两人是恩公,他日定当相报。”   韦公子勉强一笑说道“那便说定了,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那日的交易,也只有三人而知。   那不久之后,在一个晌午后,王芝送黄芨到路边,两人依依不舍,黄芨强忍泪水开口道“芝儿,你就在此处待我归来,到时我定将你名正言顺的过门。”   王芝已是泪人,沉默不语的收拾着马上的行李。黄芨知王芝已是肝肠寸断,又哪敢言语离别,于是头也不回的驾马而去。   王芝看着黄芨的背影,紧紧捏住腰间的吊饰,不一会将头底下闭上双眼,只怕再伤心。   张妤汐闻言涕零,陈权世也是红了眼眶。   王芝此时唏嘘道“谁知黄郎如今连我面都不见,我真的不知是为何?”   陈权世只是思考片刻,郑重其事的对两人说道“我有一计,定能让王姑娘与黄公子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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