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花和尚
在安仁村待的那几个月,是李师师离开青丘国,到人类世界中过得最轻松的。 每天不用去想族里的任务,吃饱了睡,睡醒了跟着晁渊去练功。 …… 可惜,好日子显然终究是有限的。 之后的京东西路之行,李师师非要跟着一起去,便是因为她已经预感到,自己不能再继续跟在晁渊身边了。 按照樊楼当初放出得风声,八月十五,就是李师师择客梳拢得日子。 狐族虽不像人类一样,要求女子守贞,可李师师在人类世界中待得长了,难免会受到影响。 对重回樊楼做名妓,李师师心中是很抗拒的。 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七八天,李师师本想待在晁渊身边,再想逃离樊楼的办法。 却不想这次返回汴京后,马车刚走到樊楼附近,她便看到了同族的身影。 不想给晁渊惹麻烦,李师师这才跳下马车,自己返回了樊楼。 “自由自在的日子,还是结束了……” 看着晁渊的背影,李师师咬了咬牙,抬手关上了窗户。 街道上,还在寻找小白的晁渊,似乎有所感应,抬头望向了樊楼。 难道小白跑进这里面去了? 想到这,晁渊便迈步向着樊楼走去。 却不想刚走到门口,他就听到旁边有人在议论那八十万禁军教头误闯白虎节堂被下狱的事。 “两位,你们刚才说的人,可是那林冲林教头?”晁渊拦下说话的人询问。 “怎么,兄台你还不知道?”路人纳闷道,“这事在汴京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大家虽都知道那林教头是冤枉的,可谁让高太尉得儿子看上了林教头得娘子呢。” “唉,谁能想得到,这年头娶个漂亮娘子,也能得罪有权有势的,”另一人叹息道,“还是老话说得好,家有丑妻是福啊。” “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晁渊追问道。 “差不多半个月前吧,”路人想了想,“再有两三天,开封府那边应该就要宣判,给林教头定罪了。” 半个月前,晁渊刚离开汴京,前去京东西路救人。 没想到他救了苟家兄弟,却让林冲又如原本的世界一般,落入了高俅的陷阱。 早知当初离开汴京时,便该提醒林师兄,让他不要经常带着娘子出门了…… 想到这,晁渊心中懊悔,赶忙快步向林家走去。 其实,他也清楚,就算当初提醒了,林冲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从小在汴京长大,又是将门出身,林冲虽未大富大贵,可自小到大,却也是过得一帆风顺。 从未经受过大挫折的林冲,对世界的认知,难免会有些幼稚。 那原本世界线里的林冲,即使被发配沧州,也依旧对朝廷抱有希望,只想着服刑期满重回东京。 直到亲耳听到陆谦等人火烧草料场,想要治他于死地时,林冲才算是终于认清了大宋的黑暗。 …… 林冲的家宅,晁渊之前也曾拜访过几次,还算熟门熟路。 刚走到门口,他便听到院子里有一个陌生的嗓音喊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耽误下去,林兄弟的性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可是大师,这是汴京,哪有去那开封府劫牢的道理?”有人相劝道。 “不劫牢,难道就眼睁睁得看着林兄弟丧命?” 听到这,晁渊再也忍不住,拍响了院门。 方才还吵闹的小院,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使女锦儿的声音在大门后响起:“不知来的是哪位客人?” “锦儿,是我,晁渊,前来询问林师兄之事。” “是官人那位姓晁的师弟,”锦儿向里禀告了一声,片刻后,才打开了大门。 晁渊迈步走进院中,院子里除了抹着眼泪的林娘子,红着眼睛得锦儿和满脸惶然无措得林冲岳父张教头外,还有一个留着络腮胡,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膀大腰圆的壮和尚。 这就是那位热心肠的鲁提辖? 晁渊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 却不想他这边对鲁智深自带好感度,鲁提辖这边,对他这个林冲师弟,却没有多少好感。 “什么鸟师弟!林兄弟都入狱许久了,也不见他来看望!” 花和尚冲着晁渊冷哼了一声, “现在这会又来搅扰,莫不是打着其他的盘算?” “鲁大师,不可如此说,”林娘子赶忙开口说道,“晁师弟不是这样的人。” 鲁智深虽出言不逊,可初心毕竟是在为林冲着急,晁渊听了,倒也未生气,只是开口解释道:“半个月前,我有事离了汴京,今日方回,在路上听人说起林师兄的事,这便赶紧过来了。” “既是如此,那倒是洒家错怪你了,”鲁智深拱了拱手,“洒家这便给你赔不是了,你要是觉得不解气,骂洒家两句也行。” “不知者不罪,大师也是为林师兄着急,我又岂会怪罪大师,”晁渊回礼后,看向了林娘子,“嫂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边还什么都不清楚呢!” “这、这事都怪奴家……”林娘子刚开口,便又抽噎着哭泣起来。 眼见她开不了口,锦儿只好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晁渊细细说了一遍。 “林师兄在狱中的情况如何?”晁渊询问道,“你们可曾去打探过?” “老夫带着小女前去开封府问过,”张教头叹息道,“女婿在牢中虽受了些苦,暂时倒也并无大碍,可再过三两日,那开封府便要宣判了,老夫这几日虽上下打点,使尽了银钱,却因这事里牵扯到高太尉,并无一人敢给老夫一个准话。” “若是那府尹判了女婿一个死罪,那可如何是好?” “狗官若敢判死罪,洒家就敢去劫牢!”鲁智深哼了一声,望向了晁渊,“你这人,既是林兄弟的师弟,可敢随洒家一起?” “有何不敢!”晁渊立刻答应道,“大师是林师兄的朋友,都愿为他犯险,我这做师弟的,自然也不会落后。” “哈哈,好小子!”花和尚大笑着上前拍了拍晁渊的肩膀,“没想到你岁数不大,却也这般义气!你这个兄弟,洒家结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