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里,暗器如同狂风暴雨般袭来。依依借着月光,勉强接下来好几根飞针,不过这些招数显然是出自不同门派,叫她有些手忙脚乱。 花锛子羽扇的功夫可不去理会这些暗器,用力一挥,强烈的气流便把四面八方的暗器给吹的七零八落。只是刹那时间,便胜过依依费劲浑身功力的一番折腾。 “各位都是英雄好汉,不必在此处偷偷摸摸的打。大丈夫当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这才可谓是人中豪杰,才可谓侠客。”花锛子使劲运气,说道。 这声音穿透山林,惊的林间鸟兽散去,慌乱的纷飞于云霄间。段誉见此,心底不由暗暗赞叹道:花公子功夫好生厉害,不知道我练习十年八年可否能够到达这种境界?突然,依依道:“子时方向,有暗器!”段誉一愣,缓了一会儿,这才会了依依的意。此时再欲拔剑去挡,已然来不及。 只听见面前“乒”的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依依责怪道:“刚刚你怎么不拔剑?如果这颗松子慢上个一小会儿……”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罢了罢了。”花锛子走过来,点燃火把,放到高处,缓缓说道。 依依挪步往后走,不再多说什么,观察着周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火把照亮了附近的一小片地方,确实叫更多的地方变得更加昏暗了。或许是因为眼睛适应了黑暗罢了……不对,你这么又分心了!依依小姐不是刚刚骂过你的吗?死不悔改死不悔改!段誉心道。他忽然又想起山上练习“六十六连刺”,如果那些招式可以看一眼就学会,不,就算是学不会,每一次的犯错误都可以改正,不,再不济,只要课下多多练习就好了。 多多练习就好了……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段誉想着,想着,头便开始发痛,眼前影子开始扭曲起来。 “喂。段誉!”依依走到他跟前,摇摇他的肩膀,说道。段誉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哦……依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段誉赶忙扭过头去。她把手放下,轻轻拂拂发丝,小声慢慢的说道:“下次别再犯就好了。” 寂静的空气流淌了几分钟,东边,以为左边面颊有五芒星伤疤的高大男人从阴影里走出。西边的男人,右边面颊有一处戒指般的伤疤;北边的男人,浑身上下遮掩的严严实实,身材也是一般高大。 花锛子淡定的挥动着羽扇,定睛朝三人撇去。只见他们身体微微颤抖,纷纷拔出兵器。花锛子大声笑道:“你们三个,一齐来就罢了。”一位大汉道:“三个对着一个人,可不是好汉之所为。”花锛子摇摇头,道:“非也,非也,你们本就不是英雄。你们暗器伤人在先,这本就是小人之行径;再者,你们样貌丑陋,衣着不堪,更是与好汉沾不上边。所谓好汉,虽处陋室而不自卑鄙,虽于贫寒而不粗俗。知否?” 未待他说完话,脸上有着五芒星伤疤的男人手持一柄剑,飞速超花锛子奔来。只见他剑人迅捷如风,时而狂风骤雨,时而同生活点滴琐事。快是固然,节奏时规律,时杂乱,初次见得此剑术,练一顶一的大侠可能都要栽上跟头。 不过,花锛子踏着如同露水滴落在水面般的轻盈脚步,伸出羽扇,迎着他的剑一挡、一退、一回、一顶。瞬间,男人招式已然失去了章法,败下阵来。 花锛子展开羽扇,吟唱着:“春江花朝秋月夜。颇有此意境在,好剑法!” 男人一惊,心道:“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祖传绝技!”原来,男人名作窜天猴,家族时代躲藏于深山之中。祖辈为鼠国将军,因国家破灭,率族人定居于深山,由于凄凉之感,渐渐发明了“春江花朝剑法”。 余下三人相互一望,一齐上前。其余两人用的皆是极小的兵器,不过是一般的快捷诡谲。 段誉拔出剑,想要帮着花锛子,却被依依拦住。她道:“他们不是花锛子的对手……他那个人,这个功夫,总记得,从前有个人和我说过,是一门很精妙的功夫。” 面对三人围攻,花锛子通过精妙的步伐,羽扇守住下盘,左手使出拳法从上路进攻。三人的剑被拳风震开,拿花锛子竟是没有一点办法。花锛子一边吟诗,一遍飞快伸出羽扇啪啪啪三下,击落三人的武器,正正落在段誉跟前十五点五二厘米处。 三人从三个不同方向退下,一个瘦弱的人影,拉着长长的剑,从西边走出来。那人放下兜帽,露出一张俊俏的面庞。花锛子走过去,欣喜的说道:“此当真英雄也。”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剑朝花锛子劈去。只见花锛子以一种怪异的脚步,交叉左右脚,一滑,居然从刀刃一旁给溜出来了。 “这骑龙步使的可真好。”那人赞叹道。 “非也,非也。此为‘落英神步’,乃当代最为有潜力的诗人花锛子月下等待知己无趣而作。鄙人就是花锛子,敢问君子贵姓?”花锛子道。 那人诡异的笑笑,但还是行礼,道:“小人姓墨,单名一个水,久仰花先生大名。” 花锛子摇摇手,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虽然人们都封我为今世第一诗人,但小人还只是一位有待进步的学生罢了。” 墨水脸上的笑容霎那间消失,说道:“花先生,您这‘落花神功’,小的来领教一番。” 那人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阴森的暗青色长剑,右手不知道从何处拿出来一把短刀。只见他长剑直直朝花锛子面门刺去,犀利迅捷,以至于在四周捣鼓起一阵猛烈的风。这风吹的地上的沙尘落到段誉的眼中,叫他几乎睁不开眼。 花锛子不紧不慢的依着步法左右来回走动,羽扇轻轻拂开短刀,长剑也是根本触碰不到他分毫。如此一来不过四五回合,突然,对手的长剑一下子变得轻快无比,他一惊,赶忙调整步伐,在空中一直打了十来圈转,才勉强可以从两把刀刃之间穿梭出来。 冷汗滑落他的面颊,衣服也被划破了十余处,皆是在他的皮肤上留下灰白色的刮痕。花锛子倒吸一口凉气,暗暗道:“好厉害的剑法,如不是他可以留手,我今日可是要命丧于此了。” 段誉揉揉眼睛,此刻这才算是得以看清眼前的世界。他只见二人各自退到一边,以为双方打了个平手,想来也不足为奇。唉?段誉的目光被墨水给吸引住了——为什么那暗青色的长剑和短刀居然变的一般长了?他转过头,想要去问博学的依依,她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花锛子轻扇羽扇,然后把它放在胸口,用手抚摸着几束月光,左手压在羽扇上,盯着墨水,恭恭敬敬的说道:“墨大侠,好功夫!” “不敢当,小辈这不过是江湖上的旁门左道,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戏法罢了。”墨水道。 “不过……”花锛子话音未落,立马从羽扇中发出来一根银针,朝墨水胸口飞去,不过飞出十余厘米,银针却一下子被击飞了。 墨水惊呼一声,转过头去,呵斥道:“毛笔,你怎么敢胡乱朝花公子用暗器?”一个瘦小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墨水走上前去,道:“花公子,抱歉了。下人在江湖上混迹多年,乃是粗鲁之人,不知道个礼仪,愿公子见谅。” 他的表情有几分似在笑,有几分似在怒,又有几分似在愁。段誉看着他的脸,暗暗疑惑着。 花锛子退回去,摇摇头,居然没再多说些什么。他回到屋内,叫了四个不同的名字,然后五个人一并走出门,向各位告别。段誉与依依也快步跑过去,跟着他们想要下山。 人很多,此行,总算是不怎么吓人了,连猫叫声也听不见,好极。 花锛子一行租了间看似简陋却是极贵无比的酒楼,依依则是回了自己的住处。 段誉同他们分别后,走去烧烤摊。没想到这里这么晚,还是灯光如昼,段誉暗暗惊叹。尽管烤串很贵,他还是点了很多,还有那好喝的羊粥与羊肉,简直叫人欲仙欲死。 他走回到住所,想着直接躺下睡,却总是睡不着,只听着亚涂豆的呼噜声,便又起来去洗澡。在曼妙的水神的包裹下,段誉闻着身上遗留下来的羊肉粥的香味,好似是泡在一碗巨大的羊肉粥一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