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时习之蹲下看着那株小芽,它只有两枚叶片,跟外面镜石边的木灵差不多。 时习之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未完全散去,如今花千岁又不见了踪影。 他轻轻摸了下其中一枚叶片,脑海中却好像突然涌过来一些记忆碎片。 一株绿莹莹、毛茸茸的谷莠子在一个背影前轻轻摇摆。 “又在胡闹--”那身影转过来,无奈叹道。模样赫然与时习之一样。 谷莠子光芒一闪,化为花千岁的模样,她走到那身影前,歪着头道:“师父,你不是说让我现出本体吗?” “你的本体怎会是这个--”他伸手将一道灵力打入花千岁体内,一朵又一朵的花自她站立的地方绽放,“繁花盛世,千秋万岁。这才是你--” “哦,那师父你要教我什么功法,搞得这么神秘?不是顶顶厉害的,我可不学--”花千岁走到他身边,讨好似地给他捏了捏肩膀。 “淘气,我这一众徒儿,我教他们什么,他们就学什么,可没有像你这么挑三拣四的。”他语气故作嗔怒,面上却一副享受的表情。 “那师父先演示给我看看,我再决定学不学--”花千岁走到他面前,半跪在地上,给他捶着腿仰脸笑道。 “好,看着哈--” 话音刚落,只见他大手一挥,自天边落下无尽的金色流火。那火焰的温度极高,花千岁猛然起身,躲到他身后,自他身后露出头来,看了好一会儿,才拍手道:“哇,师父好厉害!教我!教我!” ...... “师父,师父--”花千岁蹑手蹑脚自殿门口进来,左顾右盼道,“别告诉大师兄我在这哈--”说罢,她藏到他身后,与他背贴着背,坐了下来,缩作一团。 “可是找小师妹听讲功法?”他忍着笑意,悄悄指指身后。 一双大手揪着花千岁往外走去。 “师父--你居然告诉大师兄,哼--”花千岁气呼呼地抱着胳膊。 ...... “听闻你好几日都不曾离开丹房,炼得如何了?”他负手走进丹房,看着花千岁的背影道。 “轰--”一声巨响,面前丹鼎突然炸开,饶是他动作快,用灵力裹了丹鼎丢到一旁,但也架不住花千岁离得太近,脸上全是崩溅的灰,就连头发都给炸焦不少。 “师父--”花千岁黑黢黢的脸上,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转几圈,然后扑在他跟前,抱着他的腿装哭,一边哭还一边用他的月白长袍擦脸。 “莫哭,莫哭,我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话说,你这炼的是何丹药?”他摸摸她的头,凌空抓起一粒黑色圆球。 “空心豆--”她抱着他的腿继续哀嚎,“我炼了好几天了,眼看就要出炉了,可还是炸了锅了,我那么好吃的空心豆啊,师父啊,你别怪我把丹房炸了,我这也是想炼好后孝敬你的--”她一边抹泪一边偷眼瞧他。 “你--”他登时无语,刚欲说什么,却看到她缓缓起身,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师父,我听师兄师姐们说,你有口宝鼎,不如帮我炼一炉?好不好嘛,师父--” “唉,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贪吃的徒弟......” “师父,师父,你这宝鼎果然厉害,你快尝尝,好吃不好吃......” ...... 大殿内,花千岁突然跑进来。她站到他跟前,身形突然一矮想要跪下去抱大腿,却被他用灵力托起。 “说吧,什么事?”他看着花千岁道。 “那个,师父英明,我今天要跟师兄师姐出谷。”花千岁走过来帮他捏胳膊,一脸谄媚的笑。 “然后呢?”他瞟了眼花千岁。 “他们说外面可热闹了,还有集市,集市上东西特别多,”花千岁说着,又换到另一边帮他捏胳膊,“师父,你说那些东西是不是得花灵石?万一我灵石不够怎么办?师父?” “有你师兄师姐在,还能少了你的灵石不成?”他叹口气,手一翻,掌心出现一个锦袋,“拿去。不要再惹事,不要再与他们走散。” “知道,知道--”花千岁乐滋滋地接过锦袋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又回来抱了他一下,“谢师父,师父真好--” “快去,快去,让为师清净一会儿--” ...... “主上--主上--”白灵川见时习之一动不动地在那笑,还以为他被刚才的浓雾迷了心神,连忙叫道。 时习之回过神来,脸上犹自挂着笑容,他低头看着那枚小芽,眼里的温柔似乎要滴出来。他突然起身,心念一动,小芽周围瞬间起了变化,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它罩在里面,方圆百米内,一颗颗大树拔地而起,不一会便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圈。 “以后,除了我,谁也不许来这里。”时习之看着那株小芽说。他心里暗想:既然以后还会见到你,我等你便是。 “是。”白灵川抬眼看了看时习之,他很想问刚才那女子是怎么回事,很想问迷雾森林哪去了,但他看时习之心情似乎不是太好,竟硬生生将话语咽了回去。 “那魂兵已经彻底消散了,以后也不要让人再靠近这里,否则可能还会有危险。”时习之说着,尝试着往小芽输入了一丝气运之力。那小芽虽没有长大,但叶片的颜色分明更加翠绿了些。 “现在,我要出去趟,这里你们看着办吧。”时习之想到自己进来神识空间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于是对苏幕和白灵川说道。 “是--”白灵川躬身道。 “好--”苏幕拱手。 时习之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那株小芽,他轻叹一声,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只留苏幕和白灵川惊得说不出话来。 梁丘,锦年住处。 锦年和武行仁坐在桌前眉头紧锁。他们不时回头看一眼躺在床上的时习之。 “这都两天了,怎么还不醒?”武行仁面露担忧之色,“我怎么觉得上次在棋盘村也是这般光景,他昏过去,我俩干坐着一点办法都没有?”武行仁说着起身走到时习之床前走了一圈,然后又走回来。 “谁说不是呢--”锦年看了眼时习之,心道,不过他这次比之前可更厉害了。正想着,见武行仁在面前走来走去,他又抬头道,“你别晃了行不行,晃得我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