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习之大睁两眼,吃惊地看看薛直,又看看谭美人,更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他只盼巧匠李赶紧带他们退下。无奈巧匠李此刻摇头晃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知道了,我随后处置,你先下去吧。”陆礼把谭美人轻轻推开,打开扇子扇了两下。 谭美人看看大殿内几人,又扫了薛直一眼,突然接过陆礼的扇子:“大王,他向来不会哄你开心,不如我留下来陪您。” “嗯,也好。”陆礼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移到不断后退的时习之身上,眉心微微一皱,“你,上前来。” 时习之一顿,暗道不好,他方才想趁乱先退出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 他尴尬看看两旁,只得又弯腰低头走了过去。 “你叫时--时习之,是吧,抬起头来回话,”陆礼盯着时习之问,“为何私自下殿?” “回-国主,我怕在这里--”时习之看看殿中几人,又低头道,“碍事。” “大王一向赏罚分明,不会因此滥罚无辜,这小公子不必担心--”时习之还未说完,就听得殿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一个男子穿着藏蓝长袍,器宇不凡地走了进来。 “暮苍郎君,你还敢来!大王要为我做主啊--”谭美人一见他脸色大变,又挽着陆礼的胳膊带着哭音道。 又一个! 时习之此刻也不禁饶有兴致地看着殿内,既然走不了,那就--看会儿热闹。 “是他出言不逊在前,先辱我母家。”暮苍郎君冷冷地扫了眼谭美人。 “你之前还说我呢,我就不能说你?”谭美人往前一步,见暮苍郎君面露厉色,又吓得退回至陆礼身边。 “哎呀,暮苍过来,”陆礼伸开左手,招呼暮苍,“你们都是孤的宝贝,怎么能互相争斗呢,万一伤着彼此,孤的心要疼死--” 陆礼说着把暮苍揽在怀中,轻轻晃了晃:“乖,你俩和好吧。” “大王既然吩咐了,暮苍不会再追究。” “谭美人,你呢?”陆礼右手揽着谭美人问。 “我当然不敢生暮苍郎君的气,只是,大王,我最近心口绞痛,定是思念大王所致,你今晚可否陪我,不陪别人?”谭美人说着看了看薛直。 他又盯着时习之看了一会儿,又道,“我怕大王有了新人,就忘了我了--” “你想多了--我今晚去找你,洗干净等我哈--”陆礼笑着捏捏谭美人的脸,“去准备吧。还有你,也先下去吧。”陆礼看向暮苍郎君。 “是。”二人躬身施礼,退下殿去。 陆礼朝时习之方向走去,薛直上前几步,挡在他们之间。 陆礼冷笑一声,甩袖一拂,把薛直掀翻在地,又捏起他下巴,眼神凌厉:“怎么,你是心疼你小师弟,还是吃醋呢?” “来人,先让他们住栖云殿”陆礼扭头吩咐,又扯着薛直的领口,头慢慢低下去。 “是,跟我来。”女官冲巧匠李打招呼,又使眼色让侍女都退下。 时习之慌忙走出大殿,轻抚胸口,平复心情。 巧匠李见状笑了起来:“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在此多待了吧。” “晚辈实在没想到,”时习之小声回道,“咱们什么时候炼制书案,我已经想回梁丘了。” “为什么?这挺好的啊--”秦书琼扯扯工具箱的带子,手里拿着块糕点问时习之。 “呃,小琼,你--”时习之一时无语。 “几位如果没有传召,不得离开栖云殿,更不许随意讨论大王私事。”女官停住脚步,淡淡地扫了几人一眼,接着往前走去。 几人穿过重重廊桥,终于在一座两层高的大殿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栖云殿,几位就先住这。”女官指指不远处的圆型大殿,“那是大王的未央殿,千万不要误入。” “那是自然,”巧匠李冲女官拱手,“有劳。” “你们先歇息吧,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等大王传召吧。”女官回了一礼,先退了出去。 “爹,这里好大呀,比咱家大多了--”秦书琼说着迈进殿去,还冲一旁的侍女笑一笑。 旁边的侍女闻言脸上显出一丝笑容,秦书琼虽然平时日有些憨憨的,但身材高大,长相也颇为俊美,笑起来倒是颇得人喜欢。 “进去吧,等国主召见--”巧匠李叹口气,冲时习之一招手,向殿内走去。 栖云殿确实不小,时习之在里面转了一圈后感叹。站在楼上,扶着栏杆往外看,他竟看到陆礼站在未央殿前发呆。 夕阳的余晖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给人一种孤单的感觉。 时习之惊讶于自己这个想法,身体却探出栏杆外,想看清陆礼脸上的表情。 陆礼似有感应,回头扫了一眼,目光中带着凌厉的杀气,见是时习之,他眼中杀气瞬间消失,反而冲着时习之笑了一下。 时习之顿觉浑身发冷,赶紧缩了回来,他关上窗户,感觉心砰砰直跳,心里直道:观澜国的国主太恐怖了。 片刻后,巧匠李让秦书琼叫时习之下去。 “怎么了?”时习之疑惑地看向巧匠李,把目光扫向殿中拿着托盘的宫女。 “大王有令,请几位去未央殿。”女官施了一礼,指指身后,“还请三位沐浴更衣。” “啊?”时习之一怔,看向巧匠李,“怎么办?” “女官可清楚大王意图。”巧匠李拱手请教女官。 “您老放心,如果大王别有所图,不会让你们一同前往的。”女官的目光在时习之身上稍微停留片刻,便马上移开。 “那就好,那就好。”巧匠李示意秦书琼和时习之接过衣物。 “酉时三刻,我再来恭候几位。”女官说着退了出去。 “走吧--”巧匠李说着往内殿走去。 “耶,沐浴去咯--”秦书琼抱着衣服开心地笑着。 “这国主的规矩还挺多--”时习之拿着衣服看了看,也走入内殿。 “也不知道六号矿坑怎么样了,刁延德会不会刁难他们--”时习之在浴桶里出神地想着。他现在一心想快点回去,好继续在矿坑试用他的灵符,他最近还有个想法,也想着去天字坑去看一看。 “还有,回去后得想办法找材料,炼制混元枪,没有趁手的兵器太难受了--”时习之想着,拍了下水面。 “时习之,快点儿--”秦书琼敲敲门,“我爹让我来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