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点亮帐内马灯,冲时习之抱拳:“属下告退。” 时习之微微颔首,接过马灯放在帐内条桌上。 这个营帐比应连列的那个小一点,中间也没有沙盘,只放着一张矮榻和条桌。矮榻上铺着一些牛羊的皮子。 时习之和衣躺下,看着帐顶出神。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应该说这个想法早就有,只是这时才更加清晰起来。既然走不了,那就好好经营,争取如陆礼所说,建立起自己的势力。陆礼,那可真残暴,时习之想到陆礼,不禁摇摇头将她从脑海中赶出去。 营帐布被风吹得不停起伏,他轻叹一声,起身熄灯,闭眼睡去。 一夜无梦。 次日清晨,时习之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听人说,青卫来了个副统领?” “什么人啊,凭什么当咱们副统领?那额尔敦怎么办?” “就是,额尔敦那么健壮勇猛......” 时习之慢慢起身,仔细听着帐外的议论声。他走到营帐门口,伸手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议论声戛然而止。十几个身着暗青色盔甲的兵士看着他,眼里都是不善。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时习之浑身散发着青涩之气后,眼里的不服似乎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你就是新来的?”其中一个健壮兵士走出来看着他,古铜色的皮肤散发出阵阵冷意。 时习之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整理了下自己的红色护腕。他身上赤甲卫的衣服在众多兵士的包围中是那么鲜艳。 “还穿着赤甲卫的衣服,别以为是赤甲卫就了不起--”其中一个兵士扫了眼那身轻甲道。 “这是故意的吧,给我们难堪的......” “有本事别拿身份压人,比比谁的拳头硬!”那个健壮的兵士走上前来,两个拳头挑衅似地看着时习之。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应连列收在眼底。从那几个兵士开始聚集在时习之帐前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就连军中新来个副统领的事,也是他假装无意间透露给亲兵的。 应连列远远地看着,他不想那么早出来阻止。他想看看大王指派的这个副统领有什么本事。 时习之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墨绿色身影,知道是应连列。他知道如果想要眼前这帮人不再找茬,就要跟昨晚陆礼对应连列那样,用实力让他们心服口服。 于是他冷哼一声:“怎么比?” “那当然是--” “巴特尔!你在做什么?让开--” 那个健壮的兵士听到喊声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额尔敦,你来的正好,快来跟这小子比一比!” 时习之也看向额尔敦。他比眼前这个叫巴特尔的要矮一些,没巴特尔那么健壮,不过看起来也十分健硕。他顶着一头辫子,左手按着刀柄一步一步地朝着时习之走过来。 众人见他过来,纷纷给他让开一条路。 “你就是新来的副统领?”额尔敦斜眼看着时习之问。 “你是何人?”时习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他是我们参将,将来要做副统领的,小子我劝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不然吓哭了,可没人哄你,哈哈哈哈” 几人见时习之年轻,纷纷出言相讥。额尔敦和巴特尔笑得身体前仰后合,尤为夸张。 时习之正了正护铠,扫向一旁:“应统领,你说我比还是不比啊?” 应连列本来躲在一旁看热闹,见时习之发现了他,只好走出来。不过他此时对时习之却是有些看轻,觉得时习之不敢比试才把他叫了出来。 他清清嗓子:“比什么比,这是大王钦定的,你们谁不服去找大王!” “大王指定的,这--”其中一个兵士转身想走。 “大王指定的,也得有真本领啊......”巴特尔一把拉住他,冲他一瞪眼。 应连列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冲额尔敦使个眼色。 “就是,大王那么厉害,想必身边的赤甲卫也非同寻常,”额尔敦看应连列如此表现,心中了然。 他走到应连列跟前:“应统领,我等早就听闻赤甲卫的威名,平时难得一见,今日正好请副统领施展几招,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不太好吧--”应连列假装为难地看着时习之,其实是在观察他的表现。 只是时习之此刻没有他预想当中的暴怒或胆怯。时习之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草原上的白色云朵,没有回答。 “你,你如果怕了,不敢比,副统领就不要做了--”巴特尔见时习之没有回应,索性又上前一步,挡住时习之的视线。 时习之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巴特尔,伸手想推开他。结果巴特尔纹丝不动。 “哈哈哈哈--” “就这点力气还不如一头小牛,哈哈哈哈”巴特尔一愣,随即仰头大笑。 额尔敦笑得头上的小辫子乱颤,眼泪都要出来了。 应连列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他假装整理了下腰间长剑,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笑什么笑,时副统领年纪小,力气小也是应该的。” “来人,取几碗羊奶给他补补,哈哈哈哈--”额尔敦一挥手,冲自己身后的兵士吩咐道。 时习之也无声笑起来,他笑着走到一旁,围着额尔敦和巴特尔转了一圈。 “你笑什么?”巴特尔眼睛一瞪,拳头扬了起来。 额尔敦此时也敛了笑容,盯着时习之:“你到底什么意思?不要仗着你是赤甲卫,就想跟大王打小报告!” “哦,原来你也怕大王啊--”时习之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一遍额尔敦,心里却道,看来这帮人是只认实力不管其他了。 “那当然,大王可是一下就把他拍飞--”巴特尔说到陆礼一脸崇拜,只是话未说完就被额尔敦狠狠瞪了一眼。他自知灭了自家威风,当即住口不再言语。 “但你不是大王,我们青卫的规矩,若想赢得尊重,就比谁的拳头硬!”额尔敦脸色变了变,拍拍腰间佩刀,“你墨迹半天,到底比还是不比?!” 众人都好奇地看向时习之,就连应连列也暗自腹诽,这时习之怎么没有一丝少年人的热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