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啊!”鬼王还欲再逞口舌之利,眼前却忽地出现一道黑影,他下意识往旁边闪了一下,只觉一股撕裂的疼痛自肩膀处传至全身。身下灰尘纷飞,竟然出现一道一丈多深的沟壑。 时习之收枪,鬼王的半边身体缓缓滑落。 “还回来。”时习之单手提枪,一脚将那半边身体踢飞。 “你......你......究竟是谁?”身为万鬼之王的鬼王此刻终于体会到了神魂俱颤的感觉,他歪歪斜斜地往身后大殿退去,脚步踉跄。一级台阶,竟然接连两次都没踏上去。 “你不配知道。”时习之一抖混元枪,太阳之火瞬间熊熊燃烧。火光自他周围冲天而起,此刻的他好似从火里走出来战神一般。 鬼王瘫倒在台阶之上,用仅有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往上爬。 “这火......这火......这火叫什么名字?”鬼王挣扎半天,惊觉自己还在原地,他看向时习之,眼睛里都是那滔天的火焰。 “你管它叫什么,天若拦我,它便灭天,地若阻我,它便覆地,你今日如果不把他的魂魄还回来,我便把你整个幽冥都烧穿!”时习之看着鬼王冷冷道。 “灭天.....灭天焰.....”鬼王身体瑟瑟发抖,不住低语。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时习之的杀域里。 杀域之内,我即为神。这是时习之的绝对领域,不管是谁,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一旁的韩璐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 “嗖--”混元枪倏忽而至,洞穿了韩璐的肩膀,将她也插在鬼王殿的台阶之上。 “啊--”韩璐尖叫一声,自伤口处开始出现一缕缕魂气。她身上的皮肉竟然燃烧起来,露出里面的白骨。 “不要,不要--”韩璐绝望喊道,她不知杀了多少妙龄少女,才炼制出这一副令她满意的皮囊,不想就这么毁掉。 “手下留情--”谛听的声音从半空传来。一道黑色身影自远处疾驰而来,站在韩璐身边,冲时习之拱手:“公子请饶她一命,我愿替她将功折罪。” 时习之没有作声,但却控制太阳之火的火势停了下来。他转身解开身上带子,将简儿抱在手里。 “鬼王,你真是糊涂啊--”谛听长叹一声,看了一眼简儿,自他见到简儿,就知道幽冥城要陷入大乱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乱法,他看了眼时习之,心里暗自慨叹,却又继续对鬼王道,“快将这孩子的魂魄归还与他。” “这,这恐怕还不了--”鬼王瞥了眼时习之,“我已经将他魂魄送入祭坛之中了。” “你--”韩璐一听,脸色又苍白三分,她埋怨道,“你为何这般心急,不是说好了我们--” 话未落地,耳边却传来鬼王一声闷哼。回头望去,却见时习之已经将鬼王踩在脚下。 “说!祭坛在何处?”时习之脚下用力,恶狠狠道,“带路!” 鬼王眼神轻闪,连连点头,想喊个阴兵扶自己一下,谁料周围竟是连一个鬼魂都没有了。 “去--”白灵川挥手,让两个魂族战士将鬼王从地上拉起来。 刚才时习之将韩璐钉在台阶上,那些骨灵便自行消散了。不过,经此一战,白灵川总算见识到了魂族的实战能力,明白了时习之给他们的魂修功法,居然那么厉害。想到这里,他看向时习之的目光又更加灼热起来。身后魂族更是见识到了幽冥城众鬼魂的际遇,知道他们与自己已经有天壤之别,对时习之的信服更深了几分。 鬼王在前面带路,时习之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谛听扶起韩璐,跟在时习之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鬼王殿的台阶有数百级。鬼王头一次觉得这些台阶代表的不是威风,而是畏惧和压迫。时习之的杀意一直将他笼罩在内,他每踏一级,疼痛便加剧一分。等到终于走完台阶,站到鬼王殿门口时,鬼王已经浑身湿漉漉的,像刚从忘川河里捞出来的游魂一般了。 鬼王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眼时习之,就被两个魂族士兵半抬半押地扶进了殿。 殿中昏暗无比,时习之眉头一皱,大手一挥,数十团太阳之火浮现在大殿各处。殿内立刻明亮起来,里面陈设一览无余。 这鬼王殿竟居然与其他地方的大殿不太相同。两旁竟然摆满了如小山般的卷轴。 那鬼王悄悄看时习之一眼,加快了脚步,似是怕他注意到两旁卷轴似的。 “慢着--”时习之看他如此表现,停下脚步,扫了眼两边,“这是何物?” “一些卷轴而已,主要记录凡人的寿数。公子,你既入仙道,肯定不会对这些感兴趣的--”鬼王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寿数?”时习之低语一句,看向那些卷轴。 “这是生死簿,公子可还有凡人亲属,如果有,可以借此机会一览天机。”谛听见状,立刻走过来低声道,他知道,如果想让时习之放过韩璐,除了还回那小公子的魂魄,还要再加点好处才行。反正这殿中的生死簿不知被鬼王偷偷修改过多少次了,再多这一次又何妨。 时习之站定身形,缓缓转身。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内心又有些担心,他怕鬼王知晓自己的家人,反而会给家人添麻烦。 “上面记载的消息可以修改吗?修改后,是否还会被改回来?”时习之略一沉吟,不疾不徐地走到一旁的生死簿前,一双眼睛在那些卷轴上打量起来。 “自然能改。”谛听瞪了一眼想要插嘴的鬼王,“即便修改后,鬼王也是有权利修改的。但,据我所知,幽冥城中有一种卷轴,一旦写上去后,就不能再修改了。” “哦?是何卷轴?”时习之饶有兴致地回过身来。 谛听见时习之有兴趣,心里一喜,立刻上前一步:“幽冥永生卷。凡是记录在此卷之上的名字,皆可永生,无论何人都不能更改。” “那要如何修改?”时习之扫了眼殿内,走到殿中宝座前,坐了下来。宝座前有一长案,上有一紫檀木笔架,悬挂着黑、白、红三色灵笔。旁边还有个半铺开的卷轴,上面有涂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