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敦刚摸到酒坛,就被按下,他抬眼一瞧,居然是应连列:“应统领,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他--”应连列瞥了眼满脸醉意抱着酒坛的时习之。 “应,应统领,你也是来陪我喝酒的?”时习之眯着眼睛,举起酒坛,“来!” “好啊,不过这酒我可喝不惯,我喝这个。”应连列拿出两个小酒坛。 “哦,什么酒?”时习之挣扎起身,接过一坛,拍开纸封,直接倒入口中。 “应统领,果然是好--酒!”时习之看了眼应连列,头往旁边一歪,手里的酒坛掉到地上,骨碌碌滚到一旁。 额尔敦和巴特尔顿时酒醒大半,赶紧扑过去,探了探时习之的鼻息,见他无恙,长长舒一口气。 “这酒劲这么大吗?”巴特尔看向应连列手里剩下的那一坛。 “不用想了,此乃‘千日醉’,喝了之后要昏睡很长时间,醒来后还有可能伤及神智,更有甚者,永远沉睡下去,”应连列看着巴特尔道,“你还想喝吗?” “不,不想。”巴特尔连连摇头。 额尔敦看着榻上的时习之皱了皱眉:“那他怎么办?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大王会不会?” “放心吧,大王现在忙得很,哪有功夫管他,”应连列想到朝堂上那些事,不禁摇摇头,“就算想起他来,我们只如实说即可,这是他要求喝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会喝成这样。” 额尔敦看了看时习之,犹豫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应连列打断他,“大丈夫想要成事,就不要这般心慈手软。把他送回营帐。”应连列看了眼时习之,一甩手走了出去。 “是。”额尔敦半跪在地上,直到应连列出去才叹口气,转身扶起时习之。 时习之营帐中。 额尔敦将时习之小心放在榻上,看着他低声说了一句“对不住”,便扭头走了出去。 “时副统领需要休息,没有吩咐,谁也不得进帐打扰!”额尔敦吩咐营帐外的守卫。 时习之听着外面脚步声走远了,使劲睁开眼睛,他想起来打坐,却浑身无力,怎么都起不来。 他喝了几碗酒后,就知道不对劲,本来想着装醉,回来用灵力将酒逼出,没想到应连列来了,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喝下了整坛酒。这酒着实厉害,里面不知道掺了什么,时习之现在只觉意识模糊,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黑暗中,时习之只觉那酒里有一种力量散向他的经脉,渗进他的血肉。他有心运转灵力,可是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任由那股力量游走在四肢百骸。时习之皮肤上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道道青黑色细纹。 就在那青黑色细纹蔓延到时习之左手腕间时,他腕间粉白色桃花印记突然亮了一下。那青黑色细纹一滞。 时习之觉得自己腕间一热,想到今早摔跤时浮现的花瓣印记,不禁想道:“花千岁。” “少侠,你找我?” 花千岁的声音出现在时习之耳边。他急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虚空当中。 “花千岁,是你吗?”时习之挣扎起身,摇晃着看向四周。周围没有竹林,也没有残肢断臂,更没有花千岁的身影。 时习之正失望间,却看到前方有个微微发亮的地方。他踉跄着走过去,还未走到,就听到花千岁的笑声。 “花千岁!”时习之往前跑了几步,突然看到花千岁正坐在一个秋千上。她穿着一袭白色纱裙,无数的花瓣从高高的秋千上洒落下来。秋千荡到最高处,花千岁看到了时习之。 “少侠,你怎么在这?”花千岁吃了一惊,松开手,从秋千上飘落到时习之跟前。 时习之怔怔地看着花千岁,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也不知道。” “花千岁。” “嗯?” “你怎么在这?”时习之看着她问,花千岁今日没有吃那些鲜血淋漓的东西,他虽然有些纳闷,但却很高兴。 “我?”花千岁拉着时习之往后一坐,身下立刻出现了一个秋千。 “因为你找我啊。”她说。 花千岁头歪向秋千一边的锁链,打量了时习之几眼:“少侠,你怎么了?” 时习之一怔,连忙振作精神:“没事,可能只是喝多了。” “不对,”花千岁摇摇头,把手伸到时习之额头,“他们真坏。” “我没事。”时习之拿下她的手,笑道。他突然看到自己的手上布满了青黑色的细纹,心下一惊,连忙把手藏到背后。 “我看看。”花千岁拉起时习之的手,把手放在他的掌心。粉白色光芒从两人掌心亮起。时习之身上的青黑色细纹,突然像水一样开始流动。 青黑色细纹慢慢汇聚成一条黑线,经由时习之掌心流向花千岁掌心。花千岁手上、脸上出现了很多青黑色细纹。 “花千岁,你--”时习之想挣脱花千岁的手,却无济于事。 片刻之后,花千岁松开时习之的手,看着自己布满细纹的手笑起来:“哈哈哈,好玩--” “少侠,我要走了--”花千岁精神明显萎靡起来,声音缥缈地好像从天边传来。 “不,不,花千岁,等一下。”时习之连忙去拉她,手却从她的身体穿过。 花千岁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她笑着冲时习之摆摆手,往远处飘去。 “等一下,花千岁!”时习之跟过去,却忽然觉得身体一沉,往下跌去。 “噗嗤--”时习之好像掉进了一堆烂泥中。他低头一看,惊得立刻起身。原来他脚下不是烂泥,而是一堆烂肉,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时习之赶紧拔出脚,走到一旁,甩掉上面的蛆虫。他余光好像看到一个黑影。 “花千岁!”他猛然转身,身后只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好像一个雕像一般立在那里。 “这是哪里?”时习之心念一动,混元枪出现在手里。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雕像那里,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眼前是数不清的黑色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