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贵客至,老妪现杀机
场中的气氛因突然的大门震响而一阵骚动,所有人的目光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林山木也不例外,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只见大门洞开,两个身影屹立在门洞之中。一个是身穿彩衣的女子,她半张脸遮盖在面具之下,年岁难辨,但那姿态间的镇定和气度,显然非寻常之人。而她身旁则站着一个剃着光头的男子,身材魁梧,足有八尺之高,宛如铁塔一般,几乎触及门框,也戴着面具,神情冷峻。 女子目光在大厅内一扫,轻笑了一声: “装神弄鬼。” 这话一出,左右两侧的一百零八护法面具下的目光立时目眦欲裂,他们目光中杀意涌动、冷冽无比,几位护法的手中隐隐有灵炁波动,似乎要做些什么。然而那光头男子动作如电,猛地挡在彩衣女子身前,抬手之间,一个结实的纯黑矩阵瞬间凝实,挡在那彩衣女子身前。 然而,还未等两方有所动作,就见那之前的管家模样之人慌慌张张地冲进大厅,焦急地喊道:“使不得!各位护法,请息怒,这是本坊的贵客!”说罢,管家一脸惊慌地转向那彩衣女子与光头男子,弯腰赔笑道:“二位贵客,唱衣会才刚刚开始,恰好赶上,实在无需着急,稍安勿躁,我这就带二位入座。请随我这边来,我已为二位安排好了雅间。” 那彩衣女子低头微微一笑,轻轻抬手,指尖点在那黑色护阵上,黑色的法阵如同水波般化解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林山木见此人抬手间似乎并未使用什么功法,便化解了这坚实的防护矩阵,登时觉得此女子修为更加深不可测,顿时让他心生警惕。 女子接着柔声说道:“别这样,我们可不是来砸场子的。” 说着,管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对彩衣女子点头哈腰,引领二人走向大厅侧面的通道。林山木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侧门之后,这才注意到,原来侧门后面竟有几处半空中的小房间,居高临下,正对着中央高台,显然是视野绝佳的位置。 台上的三位长老见此,也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手中的法诀缓缓放下,随即重新唤出小鼎。中年女子环顾了一眼场中,淡然道:“诸位,请勿在意小小波折。现在,唱衣会继续。” 她抬手一挥,悬浮于半空的小鼎再次开始燃烧起来,淡淡的青烟从鼎内缓缓升起。只见鼎中渐渐显现出刚刚那一物,只见一颗蓝色圆润的珠子,在烟雾缭绕中,珠体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令人不由得凝神注目。 “诸位,瞧好了,这第一件物品,乃是千年之前叱咤玄州的姜黛真人遗留下的定神珠。”右侧的年迈长老声音浑厚而富有穿透力,缓缓开口,“姜黛真人乃至乐境的巅峰修士,当年只差一线,便可成为玄州有史以来第一位天道境的修士。她的强大识神几乎无人可比,此珠正是她亲手所炼,可以助修士提升识神修为,进一步迈向元神状态。此物,起竞价二万。” 话音刚落,一片寂静的会场顿时开始此起彼伏地竞价,无数的玉牌亮起,价格不断飙升,竞争激烈。 林山木闻言,心中暗自一动。他自从无意中修炼出识神之后,一直小心翼翼,从未在人前显露,连贺拔师父也未曾得知。此刻听闻有助于修炼识神的至宝出世,如何能不心动? 然而当他听到竞价已经远超四万时,只能无奈地苦笑摇头,他手头连两千都拿不出,何况是二万,哪里能和这些身价阔绰的修士相争。 唱衣会在一件件法器与功法的竞价中继续进行。几件精妙的兵刃出场时,林山木也动了心。以他的炼器技巧,每一件兵刃的铸造技艺、材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暗自品评这些法器的优劣。 他知道,自己缺少一件品质较好的武器,他自己炼制的那把黑色短刀因材料有限,远无法与这些拍卖的兵刃相比,且和他当下的修为隐隐有些不匹配了。 想到这里,他便咬牙向邱希言借了些灵石加入了竞价。但很快,价格被不断抬高,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也只能无奈放弃。 唱衣会转眼过半,场中的物品无一不是法宝重器,但大多数都不适合林山木的修为。邱希言向来对炼丹一道兴趣颇为浓厚,此次倒是拍下了几部高级炼丹功法和丹方,而王冲和则得了一柄青锋长剑法器,这柄剑也是林山木替他鉴定为高品质的法器之一。 林山木也竞拍到了一物,此物名为乱晶沙,和其他材料混合在一起,可以制备出极其坚固的防护法器。 拍下此物后的林山木便囊中羞涩,放弃了参与后来的竞买,无聊中他则注意到半空中的那些雅间,却始终没有任何竞价的声音传来,尤其是那彩衣女子与光头男子所在的房间,竟仿佛对这些高阶宝物完全提不起兴趣一般。 就在此时,小鼎中又飞出了一件物品。这是一件十分不起眼的东西,四四方方的,看起来像是一枚古老的印章,顶部有一个小小的凸起,通体暗淡无光。 林山木一见此物,顿时目露震惊之色。 然而,场中原本热烈的气氛却忽然一滞,其他人都面露疑惑,似乎不明白这东西的用途。但是,这物品刚一出现,便有两处玉牌同时亮起,一处是在会场中间一个披着黑袍的神秘人物,另一处则是半空中那彩衣女子所在的雅间。 场中顿时一片窃窃私语,众人不禁好奇,这不起眼的东西竟引得如此竞争? 台上长老显然未受影响,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此印,名为黄神越章,相传乃天帝之力所化,可沟通天地灵气,极强克制鬼道与驱邪之力,起价一百万。” 在场诸人一听这个名字,皆坐不住了,纷纷起价,开始举牌叫价,价格迅速飙升至两百万,直到最后纷纷退出,只剩下那两位神秘人物继续竞价。价格一路直逼四百万。 林山木看到这里,心中震撼无比。他自然是平日里炼器的时候,从古籍中见过对此印的描述,传说此印至阳至刚,但他以为此乃传说中的至宝,根本未想过在人间竟会有它的存在。 场中那披着黑袍的神秘人见价格上涨,冷冷地转过身回头看了一眼那房间,低声吐出一句:“七百万。” 整个会场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七百万的天价,足够一个普通宗门的全部家当了。 雅间里的彩衣女子似乎也没想到此人会如此果绝,微微一顿,随后忽然柔声笑道:“既然这位道友如此执意此印,那此印便让与道友了。” 随着此印的成交,会场内的气氛似乎也达到了一个小小的高潮。而在随后的竞卖中,那神秘人和彩衣女子所在的雅间却再未有任何竞价之举。 唱衣会逐渐接近尾声。最终,高台上的三位长老收起了小鼎,宣布唱衣会结束。大厅中众人随即起身,鱼贯而出。林山木三人随着人群混杂在一起,逐渐融入到这庞大且复杂的涌动潮流中。无数人戴着面具,面容无法辨认,纷纷没入街头巷尾,如水入江海般消失不见,仿佛今晚的热闹从未存在过。 走出九方坊,林山木三人沿着原来穿行的小路向镇外走去。夜色愈发浓郁,街巷里灯笼摇曳,偶有昏暗的光芒映照在青石板路上。三人走得飞快,一路上对于今晚所见的异宝与唱衣会的场景,议论纷纷。 “真是大开眼界,”林山木说道,虽然自己一无所获,却对今晚的见闻津津乐道的,“那黄神越章竟真的存在,而且竟有人愿意出七百万两,真是世上何等奇人都有!” “确实稀罕”王冲和点了点头,“不过七百万两……啧啧,我这一辈子怕是见不着这么多灵石。没准等以后山木成了玄州第一炼器大师,我就有机会见到这么多钱了。” 邱希言忍不住轻轻一笑,调侃道:“你若是甘心修炼几百上千年,说不定有这么多灵石也未可知。” 林山木正要接话,忽然,他的脚步顿住了,面色微微一变。 王冲和和邱希言也瞬间察觉,齐齐止住脚步,警觉地看向前方。借着远处昏暗的灯光,只见在巷尾处,一个人影静静伫立,似乎正朝他们望来。 那是……刚才在九方坊门前见过的老妪。 “怎么回事?”林山木心中一紧,传音问道。 那老妪背脊微驼,双手垂于身侧,面色看似平静,但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地盯住三人,随后,她缓缓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冷: “三位贵客,我家坊主有请,还请德清宗的三位弟子移步叙旧。” “移步叙旧?”邱希言眉头微皱,眼神中透出几分戒备。王冲和则笑了一声,拱了拱手道:“多谢贵坊主的盛情相邀,但我们今晚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改日再替家师拜谢。” “是吗,那可有些麻烦啊……我这里有一份坊主的请柬。”老妪眼中寒光一闪,话音未落,她的手已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