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樊大爷一声大喝，整个场面才勉强稳了下来，所有家属、邻里又退回各自座位。　　 刘十二亲自带人进了后厨开始挨个盘问。　　 伟儿一脸愁容看向杨骐，杨骐摇头示意他安心。　　 “樊看江，拿话来说！”丰老三走到樊老大身前。　　 车县令也一拍桌子，颤抖的手指着樊老大道：“新进雷马卫宫，你、你樊看江也敢毒杀？！我这碗里可是有毒？！”　　 樊大爷烟嗓嘿嘿低笑：“你县衙的人在此，察事院探案也在此，自会有人还老子清白！”说完一屁股坐上凳子，夹起粉蒸肉旁若无人吃了起来。　　 车县令一怔，察事院人在场，他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这樊大爷却是在点他，当着这么多人，只得硬起头皮看向旁桌一灰袍青年道：“卢县尉……”　　 卢县尉早就跃跃欲试的样子，一听县令叫他，起身插手抱拳，带着几个吃席的不良人也跑向后厨。　　 陈九刚想喝止，一切由她察事院接手，不想杨骐眼光对了上来，示意不管，经过上午寻枪一事，陈九也是对杨骐另眼相看，于是便向杨骐招手道：　　 “小子过来，随我回去受审。”转身又对身旁缉捕道：“给他上链子。”　　 杨骐前面走，食月摇着尾巴跟着他，走近陈九，杨骐小声道：“凶手物品让食月闻闻再找。”　　 陈九示意缉捕给杨骐带上链子，自己则从怀里拿出一块丝绢包裹的丁点皮肉残渣，放在食月鼻子前。　　 可食月嗅了一下，呜呜叫了两声没有行动，杨骐见那些许皮肉残渣却是有了计较。　　 陈九叹了口气，看向桌上的羊肉，整个樊家现在都是膻味冲天，代六又不在，食月已然使唤不动，白白浪费大好机会。　　 刘十二押着一众后厨返回大院，一边摇头，一边走向杨骐两人。　　 “帮厨的人少了四五个，据在场人交代，都是陌生人，还以为是谁家远房亲戚……”　　 陈九点头声音稍又提高道：“老刘，你留下验毒，所有食材、碗具都不可放过，我带这小子回去受审！”　　 杨骐跟陈九走时，转头看了一眼丰老三，丰老三正巧也在看他，脸上表情古怪，虽一脸愁容，但两人眼光相接时，却对杨骐轻微点头，眼内还闪过一丝鼓励的意思。　　 杨骐傻眼，真是看不透身边所有人。　　 -----------------　　 两人一狗从樊家大院出来，杨骐肚中发出咕咕声响。　　 陈九冷笑一声道：“到了给你买点吃的……”　　 “羊肉没吃成，还真惹了一身骚，陈大姐，从昨日到今天，咱是不是得好好反思反思？”杨骐讪笑道。　　 “哦？”　　 “你不觉得我们一直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吗？”　　 陈九愣了一愣没有答话。　　 “林半仙有身手…武力吗？”　　 “走访邻里，说他年轻时是一落魄书生……呵！”陈九掏出丝绢残肉‘呵’了一声。　　 “我猜那皮肉组织，必是樊家或袍哥某个核心人物身上剌下来的。”杨骐叹气。　　 陈九仍不答话。　　 “还是代六聪明，一直拦着你们对樊家下死手……”　　 陈九闭口不言，押着杨骐一路到了县衙东巷，路过抄手摊时，为杨骐连碗一起买了抄手。　　 拐进巷子，进了一栋两层楼的木房。　　 “这便是你们的办事处？”杨骐伸手示意陈九解开铁链。　　 陈九冷哼一声，不明杨骐在说什么，一边开锁一边道：“你的意思，包括我们之前获得的线索，都是被别人当刀使了？”　　 杨骐狼吞虎咽吃起红油抄手，吧唧着嘴道：“我不晓得你们之前怎样，至少这两天看来，不光你们，老子也被当刀用着呢，而且已经用完准备弃了。”　　 陈九恍然，杨骐半年前开始在月澄湖凿洞钓鱼，早就在别人的计划之内，所以才有被抓回审问一事，还好这小子是自家暗桩，不然就算杀了他也不会得到有用信息。　　 “可也没有必要毒杀你……是了，你把枪找着了……”陈九喃喃道。　　 “你们在明反间，他们在暗，这事儿不好弄啊，你们组织……”杨骐本想说‘你们组织反间能力就这么差的吗’，可立马想起自己也是人家组织的人，于是住了嘴。　　 “反间？”陈九打量着杨骐，好像这人总是透出某种怪异。　　 ‘嗞噶’刘十二推门回来。　　 “除了这小子的碗，其他没有一处验出毒来，我已派人去找那几个陌生帮厨，剩下的恐也难查出线索，交由县衙自己打理去了。”刘十二悻悻道。　　 三人同时叹气，刘十二也不傻，为啥单杀杨骐，其中关键也是想得通。　　 陈九一边拿出火盆生火取暖，一边将杨骐的分析对刘十二说了一遍。　　 刘十二寡淡脸上显出颓势道：　　 “一处的人来，若交不出半点线索，我们恐再难翻身，县尉查什么狗屁曹志被刺，狗日的居然还有空在樊家吃席！”说着便呆呆看向食月。　　 陈九一笑也看向食月，知道刘十二在想什么，于是看向杨骐。　　 杨骐靠向火盆道：　　 “两位，我猜这背后必有大事！如果凭着肉屑，硬把樊家干掉，曌国从中能得到何种利益？还有，一处的人是下来查刺客下落，袍哥和刺客又有什么关联？”　　 刘十二有些不耐道：“刺客钻入冰洞消失，按你所说又是卫宫，我等如何去追？！樊家、袍哥被端和曌国……我从未曾往这方面想过……”　　 陈九往火盆里加碳：“我们所有线索指向均为袍哥里通曌国，确不曾想过曌国要干掉樊家……樊家垮台，最多青城盐井被分，袍哥被端……茶马道地下势力易权！”　　 陈九、刘十二两人突然为之一震！　　 “茶马道？”杨骐也是一惊，从小在青城长大，茶马古道是内地通向西部国外的经商之路，在青城、灌口留有历史遗迹。　　 经商通道地下势力易权也不至于让陈九两人表情如此惊讶。　　 “曹志被刺，茶马道易权……老刘……”陈九挑起杠碳，溅出火星。　　 “长城！！”刘十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