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道友!” 摆摊的摊主隐隐瞧见斗笠下的锋锐目光,露出几分正色,同样行了一礼。 “敢问道友是想学哪种类型的手艺?” 一块灵石既不多也不少,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刘伯恩自然不会端着架子不答,何况眼前此人也是凝气期修士。 陶白尘凝眉思索。 见状,刘伯恩笑了笑,善解人意道:“做工也分好几种,恰如凡俗间那些职业。有专修炼器者,替人炼制法器养家糊口;有专修炼药者,可炼灵丹妙药;亦有符师,黄纸朱字,以灵力驱动,可作一次性法术使用。” 陶白尘恍然,恭敬询问道:“可有节气使能做的工?” 既然要专心种田,不能在其他方面花太多心思,思来想去,能在节气使上多花些功夫,陶白尘认为也是不亏的。 实在不妥,也可考虑炼药师一道,毕竟仙草灵药他可种,两者有相辅相成异曲同工之妙。 “嗯?” 刘伯恩此时才诧异地打量了陶白尘几眼,可惜看不清斗笠下的真面目,又听不清那低沉声音后的真实年龄。 微微沉吟,他问道:“都知节气使擅长务农,道友何不专心种些灵药来售卖,何必再分心思呢?” 陶白尘压着嗓音,轻声道:“灵草灵果一年一收,用来养家糊口,实在不易。” 刘伯恩听完,赞同地点点头。 比起炼药师、炼器师这些抢手职业,节气使还是不太够看。 主要还是收益太慢了,境界不修至三品,务农收成滞缓,哪里比得上其他职业那些香馍馍赚钱来的快。 瞧着地上摆放的《万符经要》,刘伯恩突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几分惊喜之色,说道: “符师以黄纸承载法术,关键时刻可用以防身,其本质还是修士使用法术,道友若能将节气使的法术记录在黄纸上,何尝不是另一类符师?” 刘伯恩是宝阳郡清河人氏,家就住在距离太元山不远的清河县,是一介普通的凝气散修,如今高龄四十,肤黑身瘦,也曾找太元宗拜门,因为年龄和下品灵根的资质被拒之门外。 当然,刘伯恩并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太元宗弟子。 前些年他听说到黑市里做买卖收入高,长久下来,养家糊口不是问题,甚至还可以发家致富,加上自己又有凝气二层修为,这才想着到黑市做买卖试试。 他平日里卖些秘籍之外,还做符师的行当,因此,对制符一道颇为精通,故此有了这番奇妙想法。 陶白尘带着几分惊诧的目光看向刘伯恩,觉得此人想法的确精妙,不,可以用十分超前来形容。 在他的印象中,大夏王朝还从未流行过节气使制符的相关事迹。 并且,如今大夏王朝大力发展农业,不止百姓,各路修士都纷纷操起务农的心思,可以说,种田之道遍地都是、处处普及。 然而良田、优质种子多节气使却不多! 如果能研发出一种便捷符箓代替节气使的法术,推广到市场上,岂不引起一场轰动? 越想越觉得可行,陶白尘心中大受震动,他看向摊主,再度施了一礼:“在下陶白尘,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大名不敢当,鄙人刘伯恩,宝阳郡本地人。”刘伯恩笑道,似乎已经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明悟。 想了想,刘伯恩将摊位上的《万符经要》拿起来,道:“这本书我寻常都卖十块灵石一本,里面记录着各种符师的符箓详细制作之法,你要么,就当我吃点亏,给你八折。” 自产自销,聊了半天,竟又将话题圆回到自己的买卖上。 “此人脑子也灵光......” 陶白尘盯着刘伯恩手里的书册,心中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就陷入了别人的套路。 这人怎么能一个比一个精? 要知道,以节气使的手段效仿符师制符,只是理论存在的可能。 以前未必没有人产生过这种想法,但至今都没有出现,就说明还没有人成功过。 所以刘伯恩的提议很可能早就存在,他只是突然想起来并套路了陶白尘,但偏偏这理论还是真的。 陶白尘不学?不成!学?那就得花八块灵石! 两个月才赚了十二块灵石,这要是买了,就又一朝成了穷光蛋...... 只瞧那刘伯恩,似笑非笑,不急不慌地说道:“就算最后做不成,起码掌握了一门制符之法,也能以符道手艺做生计啊。” 说话间,又不经意拿起摊位上另一本书册,上面写着四个清晰的大字——《炼药百艺》。 也不知这家伙是有心还是无意。 但陶白尘肯定这厮就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是名节气使,更能猜到,自己如果学不成,很大概率就会考虑炼药师的职业。 “太可怕了,只是问个话,差点把我自己搭进去......” 陶白尘咧了咧嘴角,他很讨厌这种感觉,知晓自己不能再和此人聊下去了。 “多谢刘道友提醒,告辞了。” 从怀中拿出锦囊,将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灵石拿出八块丢在摊子上,随后拿起那本《万符经要》就走。 “道友慢走不送。” 刘伯恩心满意足,随后重新将目光放到其他来人身上,继续叫卖着......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陶白尘没有再闲逛,在货比几家后,买了些肉米油盐,又买了些稀奇物件,拢共没花去多少银两。 这些东西全装进一个麻袋里,以他如今的力气,提起来并不花费多少功夫。 “两百斤的粮食,虽不能让乡亲们吃个够,但做一顿丰盛宴席倒是足够了。” 陶白尘暗自盘算着,他倒想买更多吃食带回去,不过太元宗离宝阳郡的大坪村太远,运来运去太麻烦,还不如直接寄钱来的实在。 出黑市的时候,依旧是那个大汉把守,怀中抱着的银亮钢刀十分惹眼,上面似还沾着几分腥味。 陶白尘归还了木牌,大汉则给了押金,同时目光瞥了眼陶白尘身后背着的大麻袋,给予提醒:“出了黑市,治安概不负责。” “这是客气话还是提醒?” 陶白尘将麻袋抱的更紧了一点,朝大汉微微点头,快步远去。 与此同时,在其身后,一名着蓑衣、穿草鞋,目光锐利的瘦高男子朝陶白尘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门口把守的大汉只是静静看着,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