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礼教吃人,三纲五常
于珑依旧抚摸着小八哥,点点头。 操纵土偶跟在罗水生旁边,很快来到一座宅院大门前。 于珑让土偶停在门外,他踏入宅院,来到内堂,五位妇人正好吃完了米粥小菜。 她们见于珑过来,面露欣喜,纷纷请安:“于少爷好。” 五人尽管很瘦,但换上了干净衣裳,精气神也随之焕然一新。 领头的妇人向前一步,将纸剑送回给于珑。 罗怀德在旁边伺候着五人,他也跟着躬身问好。 于珑微笑回应五人,对罗怀德道:“召集村民到村中广场去,我要宣布狐妖已除。” 听到狐妖已除,罗怀德脸上一喜,连声道:“好好。于少爷法力通玄,仗义除妖,小的五体投地。我这就派人召集村民去。” “我可不是仗义除妖,那五十两银子我收下了。”于珑淡淡道。 “是是是,定当奉上。”罗怀德恭敬道。 不多时。 村民们集中到村中广场,不论男女老幼。 于珑用土偶托举他和五个妇人来到广场前方,小八哥兴许是哭累了,缩在他怀里不愿动弹。 土偶头顶形成方形讲台,将于珑等人举起半丈高。 见到如此神异场景,引起村民们阵阵惊呼。 “诸位,狐妖已除。而我身旁几位,是受害人,受狐妖之害,亦受村长之害。” 于珑声音洪亮,响彻广场。 “我宣布,罢黜罗怀德村长之位,当即生效!” 说罢,一柄纸剑在空中飞舞几圈,嗖的下坠,划过罗怀德膝盖后面,使其跪倒在地。 众村民见此情形,一片哗然,有的惊呼于飞剑神异,有的惊退连连,有的暗暗叫好,唯独没人敢反驳。 “不!”罗怀德怒吼,“我不……” 声音戛然而止,剑尖触及他咽喉,但凡他敢再说半个字,怕是要饮恨当场。 “你们当中,还有谁曾受于罗怀德之害,可站出来,我替你主持公道。” 于珑继续道:“别担心事后会遭受报复,站出来声讨,事后可随我去于家村生活。” “我于珑是于家士族的少爷,我爹举人身份,可护你周全。” 他爹确实是个举人身份,还曾担任过鲁州某县县令,察觉到白莲教作乱前兆,怕被波及,便辞官归乡。 大哥也有秀才身份,村里也曾出过其他官员,不过现在相较之前,没落了许多,没人在朝中当官。 “也无需担忧过去没钱生活,我于家县城有生意,村中亦有良田无数,本少爷雇你做长工,有佣钱。” 说完,广场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有人怀疑,“于少爷说的都是真话?” 有人不服气,“他凭甚管本村事务?” 更有人意动,想走出来,却被其他人暗中拉扯。 不服气的人居多,一个年迈的族老被众人推出来,朝于珑问话: “于公子,你无官身,凭甚插手本村事务,还要拐走本村人口?” 于珑居高临下,冷声道: “狐妖作乱,你们不敢与之相抗也罢,为何还要欺凌这几位受害之人,你们有何德行治理村子?” “她们受狐妖魅惑,与之交合,败坏人伦常纲,我等不将她们打杀,已是仁慈。” 那老人杵着拐杖,说的正义凌然。 跪在前面的罗怀德疯狂点头,也不畏惧脖颈处的飞剑了,大声赞同道: “天地君亲师,大景有三纲五常,没有将她们浸猪笼,怎么不算德行在身!” 两人的这一番话似乎引起了村民们的共鸣。 他们纷纷出言帮衬。 “对啊对啊!于少爷,我们得守规矩。” “族老和村长说的不错,于少爷,你不能坏了人伦。” “于少爷,你们读书人不都讲究这个吗,那什么君臣父子的说法。” 有男有女有老,皆赞成这套说辞。 三人成势,众口铄金,村民们似乎不惧高台上那位身影,甚至有人指着他破口大骂。 站在于珑身旁的几个妇女,受村民气势所慑,纷纷缩在于珑身后。 更甚者,有个妇人似乎也认同这套说辞,茫然无措,捂住耳朵蹲下来。 她泪流满面,抬起头问于珑: “于少爷,我真的该死吗?” 另外四人内心触动,目光纷纷落到于珑身上。 她们在等待一个答案。 小八哥也抬头看向于珑,它先前沉默无言,哭累了。 见到村民声势浩大驳斥于珑时,它正要展翅高飞,舌绽莲花。 可是,妇人的发问让它失去了所有力气。 于珑沉默了。 何为封建礼教,何为吃人的社会。 第一次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他真切体验到名为思想的桎梏,比刀枪利刃更能杀人。 比铁链枷锁更容易囚禁人,比皮鞭抽打更容易驯化人。 迟迟等不到答案,妇人的心跌入谷底,绝望。 “不!”于珑忽然说道,铿锵有劲。 “你该活着,而且要好好活下去!” 他把小八哥放到肩膀上,蹲下把妇人扶起,轻声道: “天不生人上之人,也不生人下之人。” 妇人眼眸发出亮光,看到了生的希望。 “你们是人,和我一样的人,生命不该如此轻贱。”于珑看着几个妇人,缓缓道。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村民,运转气血,发出巨大声波。 “噤声!” 声波如巨浪,淹没了村民们嘈杂声。 霎时间,肃然无声。 于珑目光如刀,声如洪钟大吕: “曾有圣人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古礼之道在于护人,不在于害人。若礼教成刀,专杀无辜,那我便破此旧规,立我新道!” “给她们开辟一条活路!” 声如钟锤,敲击在村民们心头,撼人神魂。 亦如利剑,划破厚厚云层,天穹洒下光束,照射在几位妇人心田。 众人呆愣在原地,沉浸在振聋发聩的话语中。 有人垂下头颅,原本满含愤怒和厌恶的神情渐渐消散。 有人脸上闪过挣扎和困惑,仿佛在这一刹那被唤醒了沉睡多年的良知。 然未及村民们多想,罗怀德颤声道: “你,你…你不顾大景礼教,这是要造反!” 这道声音,似乎打破了村民似有所悟的神情,将他们拉回现实。 此时,却没人再附和罗怀德,只有沉默。 “呵呵。”于珑冷笑几声,好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他寒声道: “造反?我若真造反,便可当场杀了你!可还说我造反?” 飞剑猛地刺向前一分,刺破了罗怀德脖颈处的皮肤,溢出鲜血。 若再前进一毫,便可刺破他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