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俩彼此茫然对视一眼，道长的意思是在说有人用法术掳走了他们的孩子？　　 可他们兢兢业业耕田种地，一乡野夫妻，并没得罪过这等高人啊。　　 农夫赶忙问道：“道长，是否弄错了，我等乡野夫妇，怎会招惹如此强人。”　　 于珑摇头：“并非你们招惹他们，而是他们要拐走孩童，不仅你们，好些村落都遭受孩童失踪。”　　 附近村子也有孩子失踪，此事夫妻俩也有所听闻，那位母亲颤声道：　　 “道长，他们是谁？为甚要拐走我们的孩子？”　　 于珑缓缓吐出几个字：“白莲教！”　　 他接着摇头道：“至于为甚拐走你们的孩子，我也不知。”　　 夫妻俩一惊，面色煞白，两人自是听闻过白莲教，逆贼作乱遭受镇压，天下皆知。　　 “那…那顺儿可还有命活…”农妇陷入绝望，双目茫然，好似自说自话，又好似在问于珑。　　 于珑沉默片刻，还是如实答道：“我不知。”　　 他确实不知道，不想给夫妻俩假的希望。　　 “不过，我会彻查此事，定会找到你们孩子的下落！”于珑肯定道。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农夫连声拜谢，差点又要跪下来，可却有一股力量托举着他，不让他跪下。　　 农夫心知是道长在帮扶他，不知何故，黝黑粗糙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每逢收税征粮，哪次不是下跪祈求官吏少收点儿。　　 但凡手中有点权力的人都让他下跪，人生头一次遇上个不让他下跪的人。　　 这人还是个得道高人。　　 于珑看着这位老农，不知其为何流泪。　　 他没心思细想其中缘由，对于失踪的孩童，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必须调查清楚失踪孩子的特点，弄清楚白莲教到底想做什么。　　 他仔细向夫妻俩询问孩子更详细的情况，男孩、七岁，八字并无特殊之处。　　 了解这些信息后，于珑便带着小八哥离开了。　　 而院门外早已挤满了村民，纷纷仰头见于珑飞走了，惊叹出声，觉得甚是稀奇。　　 重新回到马车上，再次启程。　　 小八哥这才好奇道：“你怎么敢断定失踪孩童就是白莲教作为？”　　 它先前一直默默观望，不做打扰，主要是那种情况下，它也说不上话。　　 面对这些沉重的事，它向来沉默不出声。它喜欢看畅快的好戏，悲情戏，还是愿世间少些吧。　　 “造畜术。”于珑说出这三个字，随后对小八哥解释他猜测的理由。　　 小八哥听完，忍不住吐槽道：“嘎嘎！把人当做畜牲，你们人类真是比畜牲还畜牲！”　　 于珑沉默不语，他忽然想起一段话。　　 人的幽暗没有止境，这不就是人吗？还有什么比人更可怕更坏的呢？　　 我们经常骂人‘猪狗不如’，那其实是对猪和狗的侮辱。如果猪会说话，它可能会说‘你怎么坏的跟人一样’。　　 如今，这只鸟会说话，它真的在说，人不如畜牲。　　 小八哥察觉于珑不讲话，昂起鸟头打量其脸色，小心翼翼道：　　 “嘎，我可没说你啊，你莫乱想。”　　 “你说的对。”于珑摇头轻叹一声，续而道：“沿途村落，近期一两天还有哪个村子孩童失踪，你来带路。”　　 若真是造畜术所为，一次可能是失踪多个孩童，把人变成好几只驴或牛或马，以更好掩人耳目。　　 他要逐个去这几个村落收集失踪孩子的气味。　　 只要及时找到使用造畜术的术士，说不准还有机会救回这几个孩童。　　 “嘎嘎！随我来！”小八哥一马当先，飞在前面。　　 随后于珑又途经四个村落，收集丢失掉孩童的信息和气味。　　 这几户丢失孩子的人家都是近两天内发生，小八哥的飞禽打探到，孩童失踪之事，近半年来，这块地界，几乎每个村落都发生过。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村子丢失孩童，并且每个村子仅丢失一次，之后再也没发生过。　　 村民们一开始或许会重视，但时间久后，发现只是一次，便不在意了，只有受害家在意。　　 均摊到多个村落，聚少成多，便是数十起孩童失踪。　　 这仅是庆华府西边，若算上其他方位，不知有多少个。　　 于珑心中愈发断定这些事情是白莲教所为。　　 经过那四个村子后，距离庆华府城池越来越近，马车驶出了乡间小道，进入官道。　　 在官道行驶途中，但凡遇见牛马驴的商队，或乡野贩夫走卒，他都会留意。　　 甚至暗中遣纸人偷偷朝那些牛马驴喂水。　　 喂水是破除造畜术的方法，于珑还往水中加入了法力，若真遇上，定能破除。　　 可惜，一路走来，并没遇上那造畜术士。　　 时间不知不觉已至黄昏。　　 庆华城外四里地，有一个名为塘海的湖。　　 此湖旁边有个市集，周边村落不想进城的贩夫走卒常常聚集于此售卖货物。　　 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市集镇子。　　 见天色暗下，于珑驱使马车进入小镇，找到一家旅店留宿。　　 翌日早。　　 于珑和小八哥外出寻找吃食。　　 不忘吩咐小八哥派飞禽找一找镇上的牛马驴，他要挨个检查，搜查造畜术士。　　 一人一妖在大街上逛，左看右看，在想着吃啥早食比较好。　　 有豆腐汤、蛋花汤、面饼、菜粥、发糕等。　　 途经一家酒肆，于珑身形微顿，停下脚步，他扭头看向酒肆旁的马桩。　　 不对劲儿，他感知到马桩旁的几头驴不对劲儿。　　 “怎么不走了？”小八哥立在他肩膀上，歪头疑惑道。　　 于珑仔细打量那几头驴，他缓声道：“或许我找到那几位丢失的孩童了。”　　 存神境感知非凡，他感知到这几头驴不对劲，还注意到相比其他牛马，这几头驴目光更为灵动。　　 很像孩子的眼睛。　　 掐诀运法，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着那几个孩子的味道。　　 可那位术士的味道，他没嗅到。　　 小八哥顺着于珑的目光看过去，见到那几头小驴，醒悟过来：　　 “嘎！它们就是那几个孩童！”　　 于珑目光扫视酒肆内，里面的酒客都与常人无异，没感应到那位术士。　　 即便对方有藏匿气息之法，如此近距离下，也不可能藏得住。　　 小八哥忽的放低声音：“那术士在哪儿？”　　 于珑摇头：“没见到，走，问问去。”　　 他大步走进酒肆，来到柜台前，掏出五枚铜钱，排开来放置柜面上。　　 向掌柜低声打探道：“我看那几头驴不错，掌柜可知驴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