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琢磨片刻,他认为赤土王城中的灰白二气应该是代表凡人,青气则是代表修士,至于那道黑色大网,他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走,下去看看。” 他当先一步降下云团,朝着王城城门走去,绮云逃不了,只好跟上他的步伐。 只是二人刚刚落地,城门两侧便跑出来许多士卒,整齐划一,列队相迎。而那些早早在城门前排队的凡人们都被驱赶至道路两侧,将大门位置让了出来。 清泓止步观望,还以为外面来了什么王公贵族,没想到这时城门里走出来一位中年道士,头戴莲花冠,脚踏祥云靴,迈的是四方步,不紧不慢的来到清泓面前,踏罡步斗,甩一甩怀中的拂尘,唱道:“稽首归依,虔诚赞咏,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玉阳子,见过道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清泓稽首回礼,“在下清泓,散修一个,当不得道友如此相迎。” 玉阳子哈哈一笑,“当得,当得。我看道友器宇不凡,道行高深,想必也是仙道有成之人。今日前来赤土王城,可是有何要事?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便是,鄙人身为国师,还是能说上一些话的。” 清泓心中一动,这玉阳子倒是热情好客,也不知道他清不清楚那张黑色大网,但又不好明说,于是飒然说道:“无事无事,只是游历天下走了此处,下来歇歇脚罢了。” “哦,清泓道友好生闲情雅致,倒是让贫道羡慕了。” 玉阳子不着痕迹的瞅了一眼清泓身边的绮云,只觉得她天生丽质,肤如凝脂,犹如仙子临尘,修为也是不俗,就是脸色忒冷,许是清道友养在身边的侍妾,顿时腹中火热,不过当他见到清泓气息与他不相上下,觉得不好拿下,这才按下那点小心思。 “玉阳子道友客气,我二人不会待多久的。”清泓笑道。 “清泓道友哪里话,凭借你的修为,天下哪里去不得?呵呵。” 二人客套半天,玉阳子当先告辞离去,临走前还交给他一张玉牌,说是依靠此物可以在王城中任意一处凡人开店的地方消费,离开后交给守城的士兵便可。 别的不说,玉阳子这面子上的功夫做的不错,清泓也没有驳人面子的道理,便应承下来。 待玉阳子离开,清泓也带人进入王城,准备好好逛逛。 大公鸡站在清泓肩头左右眺望,表现的甚是好奇,方才玉阳子只当它是清泓养的一只异宠,并未在意,更不知道它其实是一头四级大妖! “鸡皇,你这闭气功夫实在了得啊,难道也是天赋神通?”清泓边走边问道。 鸡皇,便是大公鸡的新称呼。 自从他知道被骗后,便将大王的称呼改了,起初大公鸡还不乐意,说既然不愿意叫它大王,称它天凤也不是不行,再不行就是朱雀,反正只要是上古神兽的名讳,它都可以接受。 清泓岂是能轻易答应的? 且不说你有没有上古神兽的实力,你长的也不像啊! 经过一番激烈的论证过后,大公鸡实在说不过他,无可奈何地应下了这个称谓——鸡皇! “哦,是吧。” 大公鸡听到鸡皇二字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呵。” 见鸡皇没有兴致跟他说话,他便专心游历起来。 反倒是绮云的心情不错,既来之则安之,暂时跑不了就安心享受享受,反正是已经逃离了宗门那个闷地方。 “牌子交出来。”绮云站在一处果脯摊前,朝他伸手。 “高高在上的宗门圣女,怎么会喜欢吃这些凡俗之物呢?”清泓走到绮云身边,将牌子递到她手里,同时在她耳边轻声念道。 “哼。” 绮云黛眉微瞥,转身便朝果脯摊主晃了一眼牌子,让人称了三大袋子零食。 …… “咯,好吃。”鸡皇昂着脖子,嘎嘎乐道。 绮云将手中果脯一个接一个的抛到身后,鸡皇全盘接收,丢一个接一个,吃的不亦乐乎,看的清泓直摇头,怎么全都是吃货o(╥﹏╥)o! 一直逛到晚上,二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清泓盘坐在床上,开始神游王城,白日看到的黑色大网,以及不久前听到的灵异事件频出,恐有恶鬼出世,他开始对这里感兴趣了。 原因无他,既是恶鬼,那恶鬼应该去什么地方…地府么? 一个只在修士之中口口相传的神秘之地,真实性如何还不得而知。 如果真有这个地方,那松桓化道时遇到的黑衣人,他的身份也就好猜了…… 清泓灵识如烟,轻飘飘的悬在半个王城之上,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刻意避开了王城中心的建筑。 黑夜降临,凡人大多熄灯就寝,少有贪玩的稚童还在屋内哭闹,被母亲以小鬼爱吃不睡觉的小孩为由恐吓几句后,小儿立刻止啼,效果甚为显着。 灵识绕着半个王城巡视了半天,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够了,就是没发现任何灵异事件。 “怪了,难道是以讹传讹?” 又看一会儿,他便收了灵识,安心熬炼法力。 第二日一大早,鸡皇便嚷嚷着要出门,昨天它跟着绮云吃一路,即使如此,逛过的仍不及整个王城的三分之一。 二人一妖走在路上,他手里没闲着,一大早就掂着一把肉串呼呼吃着。虽说修至金丹后,早已不食五谷,仅凭吸风饮露炼化灵气便能辟谷,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正走着,身后突然跑来一人,不巧就撞在清泓肩上,摔了个趔趄。 二人一妖现在都隐藏了气息,故此来人也不知道撞的竟是一位真人,只觉得那人身坚似铁,跟一堵墙似的。 “哎哟,糟了瘟的,我张三怎么这么倒霉哟!”那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干脆就不起了,嘶哑哭声顿时引来一群围观群众。 围观者中有眼尖的认出来人是谁,与旁人低声嘀咕着:“这不城南杀猪的张三吗?听说前阵子他小儿子遭了邪,久治不愈,最后被官府的镇妖司给带走了,今儿个这又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许是得了癔症,真够惨的。” 清泓耳听八方,瞬间便洞悉了此人为何一蹶不振,只顾着趴在这大哭。 他想从张三这里开始入手,打听恶鬼的事情,不过为了避人耳目,目露嫌弃之色,怒甩袖袍之后便先行离开。 人虽走了,但灵识却一直缠在张三身上,等过去半日,他发觉张三回到了城南,许是回到家中。随后他向绮云说明原因,绮云便立刻嚷嚷着要跟他一起查案。 “恶鬼?宗门记载,人死之后,魂归天地。若含冤而死,则化为恶鬼,执念不消,不散。”绮云皱起眉头,“但宗内对这种恶鬼的记录极为少见,多在凡人之间产生。因修士之争,杀伐果断,杀身斩魂,根本不会留下祸根……” “……” 他没有否认。 绮云说的很对,凡人不通手段,自然以为杀了人就算完了,不知晓还有魂魄一事,即使知道,也没有办法去消灭。而修士之间的厮杀就狠多了,各种见不得人的阴戾手段,数不胜数。 当晚,清泓和绮云悄悄来到张三家附近,避开了藏在客栈周围的暗线。 灵识一探,便看见张三倚在内屋床边,灯都没点,仅凭些许月光,手中拿着一件拨浪鼓直愣神。屋内就张三一人,但根据烛台前杂乱无章的摆设来看,之前屋内也是有女主人的。 “张三。” 一道冷冽的声音传进房内。 加上屋门无风自动,倚在床边的张三顿时被吓一个激灵,因为紧张甚至站不起来,举着拨浪鼓直蹬腿。 “啊呃…” “别吓他,吓傻了你还怎么问话。” 又一道声音响起,这次却是较为温柔的女声。 张三盯着门口紧张半天,才看到外面走进来两个人,恰好烛台中的灯火也适时燃烧起来,将来人的身形照亮。 一男一女,男子眉如墨染,气质出尘,此刻正对着他笑。而女子头戴面纱,仅凭一双裸露在外的黛眉,却能感受到一股寒气,让人望而生畏。 被绮云提醒后,他就换上了一副温润笑容,如春风拂面,让张三紧张的情绪舒缓不少。 “您是…”张三扶着床沿缓缓起身。 “张三,我来调查恶鬼一事,有什么你知道的看到的,都一股脑儿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