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子撑杆摇橹起航,卢林点上炉火烧水泡茶,等到船娘买了鸡过来,卢林手脚麻利的宰杀后先炖上,这里卢林两年半以前来过,程凤笙和他讲述过,卢林忙完后喝着茶和姜星冉分说了起来。 早春的天气此时还是很寒冷,不能在船头坐着了,两人坐在舱房门口,炭炉就在旁边,姜星冉抱着卢林的左臂,依靠在卢林肩头;长春河此时的景致却是不太好看,昨夜繁华落幕后一片狼藉,一大早就有人在清理,舟子和船娘说是府衙雇请的,往年都是如此,他们已经见惯不怪了,估摸着还要清理大半个时辰。 此刻姜星冉虽然眼睛似乎是看着长春河的风景,耳朵听着卢林的述说,其实神思根本不在这些上面,昨夜已经见识过了扬州上元夜的绚烂璀璨,此时心中平和宁静,姑苏城的景致和扬州城差不多,只是匆匆一游,不够尽兴,今日心情就大不一样了,此刻两人能够如此宁静相处,很是难得,姜星冉静静的享受着两人这安谧恬静时光。 等到巳时过半的时候,舟子将船驶回了出发之处,苏师兄、晗师姐、慕容小宝、萧墨都来了,程凤笙应该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头上插着翡翠簪子,戴着精致的金饰,耳挂珠翠,身披雪白带斗篷的裘衣,身旁站着的正是那王家二公子,也是锦帽貂裘,后面跟着两个金波楼的伙计拎着食材和炭炉等物品,苏师兄和慕容小宝拎着四坛酒。 卢林站起来拱手说道:“凤笙姑娘、王公子,别来无恙啊。” 姜星冉站起来也跟着卢林见礼寒暄了一声。 程凤笙回礼道:“凤笙见过卢公子。” 卢林又伸手介绍说道:“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姜星冉。” 程凤笙施礼道:“凤笙见过姜姑娘。” 王二公子也回礼说道:“王侗见过卢公子和姜姑娘。” 晗师姐笑道:“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多客套,上船、先上船再说。”说着就挥手让众人赶紧上船。 都上船坐下后,卢林要泡茶,苏师兄接过说道:“卢师弟忙你的去,这里我来。” 卢林闻言就去烧炭炉去了,片刻后,两个炭炉燃起来了,卢林先放到中间去了,顿时舱中暖和多了,随即卢林又将要炙烤的食材都重新切了一下,便于等会儿炙烤,有各种野味还有十几条鱼,差不多用了两刻钟左右才准备妥当。 看了下一旁炖着的汤,卢林夹出几块木炭,加了些调料进去,让它慢慢炖着,随后拿着食材进了船舱,让那两个伙计先用竹签串好,坐下后说道:“凤笙姑娘,一直想感谢你送书于我之事,却是一直没来扬州,此次过来就想好好感谢一番,就是有些简陋了。” 程凤笙说道:“卢公子,那书都是我们这些商家常用的一些数算法子总结出来的,晗姐和我说及过你的谢意,不值当卢公子念念不忘。” 卢林说道:“凤笙姑娘,于你们来说是常用的,我们却是没有见识过,如今我们江右商帮的人,大多都学过【直指数算统宗】,受益良多,也都刻印出来了,神都和阳邑等地都有不少人学了。” 程凤笙闻言有些讶异道:“卢公子还刻印出来了?” 卢林说道:“晗师姐,这边也有吧?” 晗师姐说道:“这些我们没管,应该是在逸师弟那里。” 卢林说道:“凤笙姑娘,我们江右商帮还整理刻印了一些书册,【货殖列传】、【食货志】、【盐铁论】、【天下郡国书】【商览】这些都刻印出来了,等我去了江宁后给你寄送一些过来。” 程凤笙说道:“那就多谢卢公子了。” 卢林此时已经接过串在竹签上需要炙烤的食材开始炙烤了起来,一边炙烤一边闲谈,得知程凤笙去年年初已经和王二公子成亲了,卢林倒是恭喜了几句,看程凤笙和王二公子的如今的情形,这王二公子似乎老实多了。 再说及了王文英前年来扬州之事,王文英是跟着晗师姐来程家拜访的,程凤笙的父亲当时在家,程凤笙在家筵请王文英之时也来了,王文英在席间略微提及过海运之事,这程凤笙的父亲不愧是扬州有数的大富商、老商贾,程家营商数百年有如此家业非同一般,从王文英透露出来的一些消息,就很敏锐察觉到了这海运商机。 程家也去了明州,比姜家慢了半个月,没有姜家准备得这么充足,但是也买到了两块不错的地,后面王家也跟着来了,只买到了一块地,再后来其余六家半信半疑的跟着来了,已经晚了,再一犹豫,联手才勉强买到了一块还算过得去的地,再后面来的就差得更多了。 如今程家在扬州已经有首富之称了,不仅仅是因为财富而论,其实这财富一直是有些争议的,更多是因为程家在明州买地时很果决,当时程凤笙的父亲决定后,和其他七家还有一些有交情的富商说及过,当时王家略有犹豫,还是跟着程家买到了一块地,后面江家、叶家……这六家慢了。 当时这事还没有什么大动静,等到年底的时候,没多少人看得出这些的,再后面的那些就更是慢了几步,但最后好歹也都买到了地,如今明州的地价都知晓了,程家当时买地的远见,也是令众富商佩服不已,仅凭此事,这一年来程家的名声在徽商中算首屈一指了,公认为扬州首富了。 卢林一时没想明白王文英怎么会将海运的消息透露给程家,待到后面程凤笙提及了【丈量步车】才想起王文英离开神都时和他说及的事情,王文英曾说见到程凤笙后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丈量步车】了,一时间好奇问了起来:“凤笙姑娘,这【丈量步车】是做何用的?” 程凤笙说道:“就是一种测量田地的器具,我家先人依据木工墨斗制作出来的,已有数十年了,王状元说她有大用,誊录描绘了图纸带回去了。这个我只是知道一些而已,都没有用过,也说不好,不如卢公子一会到我家去看看如何?” 卢林想了想,没想象出来,王文英当时还说要黄云峰的机关坊那边制作,于是说道:“我听得文英说此物有大用,去府上见识一下也好。” 这时已经炙烤得差不多了,卢林让苏师兄把炖好的汤端了过来,先给众人分别盛了一碗汤喝着,除了晗师姐,其余人都倒上了酒,众人喝着酒吃着炙烤,闲谈着,程凤笙和王二公子没有这般吃过,却是觉得别有一番趣味,加上卢林炙烤的手艺着实不错,吃得是不亦乐乎。 王二公子酒量应该比卢林要大不少,和苏师兄是你来我往的,一人喝了有个六七斤,卢林一直在忙着炙烤,没喝什么酒,有个三五小碗,其余几个喝酒的差不多喝了一两斤。等到后面卢林说及要去明州商量临江镖局分局的时候,王二公子听得认真,还多了问了几句。 船在长春河上慢慢行驶,八人在舱中吃喝得热闹,风景都没有怎么去看,一直吃到未时过半,都说酒足饭饱了,饭是都没有吃的,留给舟子和船娘吃了,卢林炙烤的食物是吃得七七八八了,尤其是十几条鱼吃得干干净净,都说这鱼炙烤后吃起来特别香。 慕容小宝和萧墨还跟着卢林学着炙烤起鱼来了,手法会了,味道却是还差了一些,卢林说她们去了姑苏后多烤几次会更好;程凤笙临别时说中午这炙烤胜过去扬州大酒楼吃,回去准备让府里的厨子也学着这样来。王二公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下了船后就拉着程凤笙匆匆告辞了,程凤笙告诉卢林下午早点过来。 晗师姐鼻子似乎灵敏了许多,对于卢林他们身上炙烤后的味道特别敏感,让卢林他们回金波楼洗漱一番后再去程家。 到得程家之时申正三刻了,程凤笙和王二公子也才回来没多久,程家的庭院确实更大也更精美雅致一些,比起卢林去过的王家、江家、叶家……要更显得阔气一些。 程凤笙本想先带着卢林去客厅喝茶,但是卢林想见识一下【丈量步车】,王二公子就先带着苏师兄、晗师姐他们四人去了客厅喝茶,卢林和姜星冉跟着程凤笙去了偏院。 见到这【丈量步车】之时,卢林还不觉得如何,等到程凤笙喊来一个家仆过来,将那【丈量步车】使用之后,卢林这才觉得这【丈量步车】的确不凡,难怪王文英如此盛赞,还会透露海运的消息给程家,值,很值得。 这【丈量步车】是木制的外套,中间是一个【十】字样式的支架,然后中间绕着数十圈竹制的篾尺,这中间固定的是铁制的转心,还有钻脚和环等部件,钻脚插在测量点,篾尺随意收缩测量;这确实有点像木工的墨斗的转轮,可盘卷又可拉直。 以前测量田地,卢林是见识过也去测量过的,在林戴里初建之时,都是全凭绳尺以牵量,但跟这【丈量步车】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绳尺是放在木箱子里,用车推到需丈量尺寸的田间地头时,再将它从木箱里取出才能使用,绳尺丈量之时,一般需要三人配合完成,一人固定尺体于起点处,并负责记录两边绳尺的读数,另两人则是一人一边、方向各异地拉长绳尺到丈量段终点处完成一次丈量。 这绳索松紧变化太大、差错率太高,若是再遇见暗中使坏之人,这绳索一送一紧,最终测出来的结果就差别很大了,因为测量田地的纠纷千百年来都是层出不穷的,哪里都有,对薄公堂的还是好一些的,当场打死人的事情是常有的,村与村之间,家族与家族之间因此引发械斗也不稀奇。 这【丈量步车】就没有了这些弊端,篾尺上都有精确刻度的,篾尺连接都是用铜丝缠绕,固定得很结实,不存在伸缩的可能了,篾尺收放均从外套的匾眼中进出,钻脚准确插入田地测量点,一人也可以用之,丈量、读数、携带都极为便捷。 这【丈量步车】中间缠绕的篾尺,选用的都是青嫩平直的竹子,制作出来后本就极为光滑,还涂抹了明油于其中,使用起来极为顺滑,比起用绳尺所需时间就少了七成以上,而且这篾尺使用之后纵然是污泥沾染,擦拭之后即可继续使用,过多的话清洗一下即可。 程家这个【丈量步车】制作不错,可以测量最长有五十余丈,卢林想着王文英誊录了图纸去找黄云峰制作,机关坊的那些能工巧匠应该会制作得更为精巧了,而且估计还做了测量百余丈长的【丈量步车】出来,有了这个【丈量步车】带去温陵、番禺那边用起来,便没有什么测量争执的纠纷了。 对于这位程家先人,卢林也是佩服不已,果真是处处有奇人啊,多问了程凤笙一些情况,得知这算是程凤笙的族太爷爷了,辈分是高,但是出生却是晚,也只是十五年前去世的,年轻时是在各地行商的,【直指数算统宗】是在他六十岁左右总结出来的,【丈量步车】制作出来还要更早些年。 这位程家先人行商之时就遨游吴楚,博访闻人达士,遇有耆通数算者,辄造访问难,孜孜不倦;四十余岁后,倦于外游,便弃商归故里,认真钻研,吸取各家算法精华,就有了这【直指数算统宗】和【丈量步车】。 程凤笙说最早的【直指数算统宗】应该比【丈量步车】出现还早一些,在程家各地各处的商铺用过之后,几经修改才有如今的【直指数算统宗】,【丈量步车】最初也是很笨重的,也是后面改进了多次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看完之后,程凤笙又带着卢林和姜星冉在各处看了看,等到有仆人来说筵席已经准备好了,这才去了饭厅,等到一看,不仅是程凤笙的父母和哥哥在,王二公子的父亲和那王大公子也来了,那天中午卢林跟着二师伯去吃饭都是匆匆见过两位长辈,依稀有些印象。 席间程凤笙的父亲和王二公子的父亲说及了走镖之事,他们这些徽商除了和二师伯合作之外,扬州、江宁、姑苏、临安、湖州这些地方的镖局都是一直合作的;王二公子在家中别的事情没怎么做,倒是常常和镖局往来的,呼朋唤友的去长春河画舫玩耍多少和那些镖头镖师去的,熟悉一些镖局之事,也知晓临江镖局如今的名头。 如今哪个镖局说起临江镖局来不都说是江湖第一镖局,因此中午吃着炙烤喝酒时,卢林提及了要去明州筹建临江镖局分局的事,王二公子就很上心了,吃过饭就赶紧回家去说了,其父兄听了就过来了。 程凤笙的父亲和王二公子的父亲是知晓明州的扶桑倭患情况,他们这些商家对这运送货物向来都很看重,不然也不会和天青楼以及各个镖局交好,这海运的货物都是稀罕抢手的,自然更为关切,详细问及卢林临江镖局在明州分局的情况。 卢林如今还没有太大的眉目,只是袁空这么说了后,他有了这些想法,如今被问起,仔细思索了一下后,保守的说应该有十几个镖头,等去了明州后,再联系一下,可能会更多一些。 程凤笙的父亲听后直接就拍板说,以后他们几家的货物都就全部交给临江镖局明州分局来护送,至于扬州的几大镖局,明日他就安排中午到金波楼来吃饭商议;卢林要去江宁,也会写信给卢林带去江宁,姑苏、临安、湖州等地的镖局他也会写信过去,让他们去明州等候卢林一起商议。 卢林没想到这么顺利,颇是意外,如此看来,那临江镖局明州分局也会极为壮观了,海运一开,镖头自然是多多益善,程凤笙的父亲还说镖局这边承建屋宇的费用他们来出了,王二公子的父亲也附和着说这个他们承担了,让卢林不要推辞,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在得知李景的身份之后,卢林在兵部大船上曾经思虑过朝廷对两淮盐商的压制应该还会有,也想过若是不能来扬州写信告诉晗师姐去提醒一下程家,此时程家和王家卖了好,更有前面得了程家的好处,卢林在席间隐晦提了几句此事。 程凤笙的父亲和王二公子的父亲听后,都脸色变了一下,但没有在席间说及这些事情,只是在吃完饭之后留下卢林,带着卢林去了内室单独说了起来,苏师兄和姜星冉他们见了有些讶异,程凤笙的父亲不动声色,只是微笑着说让程凤笙和王二公子他们几个儿女陪着。 到了内室后,茶水都准备好了,程凤笙的父亲问道:“卢公子,刚才席间提前朝廷对我盐商的看法可有确切的消息来路?” 卢林说道:“二位伯父,小侄并没有确切消息来路,凤笙姑娘送我的【直指数算统宗】是本奇书,这本【直指数算统宗】对我们江右商帮帮助极大我也送给了太子殿下,前年曾和陛下吃过饭,听得陛下问过我一些扬州富商的观感,我就有了这些感受。 王文英是我好友,前年她随我师兄师姐来扬州之时,我和她提及过【直指数算统宗】是凤笙姑娘送我的,她来找过凤笙姑娘,还得到了【丈量步车】,和我说及之时甚是夸赞;一直想来感谢凤笙姑娘的,只是事情多了,直到昨日才再次来扬州,就这么提醒一下。” 程凤笙的父亲和王二公子的父亲听后都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沉思了起来,卢林也没有再去说什么了,只是端着茶杯慢慢抿着。 过了一会,程凤笙的父亲说道:“卢公子,你说的没错,朝廷对我们这些徽商,尤其是盐商,确实一直不放心,十余年前曾经有意压制一下我们,没有成功,没想到还是念念不忘。” 王二公子的父亲说道:“老程,这事如今已经有了苗头了,江宁那边似乎已经开始了。” 程凤笙的父亲说道:“这个我也有耳闻,今日再听卢公子一说,基本属实了,说来我们这些盐商确实都不怎么干净,若是干净又如何做得了这些买卖啊。” 王二公子的父亲闻言也是叹息了一声,卢林听了默默无言,这些他哪里知道。 程凤笙的父亲问道:“卢公子见闻不俗,不知可有什么见解?” 卢林说道:“二位伯父,小侄我不知晓这些事情的,若是王文英在,或许可以去请教她,我听得说这些时日她会去明州,也不知能不能遇见她。” 程凤笙的父亲说道:“王状元是个罕见的大才,若不是她提点我,我哪里能够去明州买到地,我本以为王状元提点我,是朝廷对我们这些人宽宥了一些,没想到这只是王状元答谢我家的意思,如今还真不好办了,这事王状元是做不了主的,还得看朝廷的意思啊,要看户部和刑部了。” 卢林说道:“伯父,太子殿下精通商贾之道,我认识之时并不知晓他是太子殿下,以为是阳邑的富商之家,这盐税他是很关注的,对于商贾,太子殿下觉得应该是【不妨于政,不害于民】,对于商贾太子殿下是支持的,认同【食足货通,然后国实民富,而教化成】之说。 陛下对于徽商的【富而教不可缓也,徒积资财何益乎】之说比较赞同,对商贾则是认同【于己有利而于人无利者,小商也;于己有利而于人亦有利者,大商也】;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子殿下应该都会继续鼓励商贾扩展繁盛的。” 程凤笙的父亲闻言,想了想说道:“老王,你说若是如卢公子所言,这样的情况,我们该如何处理?” 王二公子的父亲说道:“听说如今边关会起战事,我们联系一下其余各家,多凑点银子出来,先送去朝廷表示我们的心意如何? 再一个如今海运开了,若是此举能够得到朝廷的宽宥,有些买卖该舍弃就舍弃了,以后我们都规矩一点来,如此应该可以吧。” 程凤笙的父亲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刻不容缓,老王,你明日就去安排。” 王二公子的父亲说道:“那明日中午先把江家、叶家、许家、鲍家、汪家、胡家一起叫来,吃过饭一起商议一下,该联系的人都联系一下。” 程凤笙的父亲说道:“明日是卢公子的事,暂且不提这些,晚上再说。” 王二公子的父亲点了点头说道:“也是,那就晚上再说。” 程凤笙的父亲看向卢林问道:“卢公子,我听闻江右商帮如今也是了不得了,不知道你觉得此事如何?” 卢林想了想说道:“伯父,边关若是要起战事了,你们送银子是很不错的做法,而且是送在前面了,当初我将【直指数算统宗】送于太子殿下后,太子殿下很看重,王文英也是很看重的,再就是我刚才看过了这【丈量步车】,确实极为实用,很有用。如今朝廷重视海运,也是为了增加岁入,王文英负责此事,【直指数算统宗】和【丈量步车】又是出自程家。 伯父你牵头,可以去明州等候王文英,向王文英请教一下,若是由王文英帮程家推举出【丈量步车】,应该也是个好事,会有很大的帮助,【直指数算统宗】我江右商帮已经刻印出售了,是惠及天下商贾和数算学子的,【丈量步车】临江坊那边也可以制作,王文英应该从临江坊制作出来了,推广制作之事我可以代临江坊应承下来,这样如何?” 两人闻言顿时眼睛一亮,程凤笙的父亲说道:“如此甚好,这样的事情由朝廷的人出面来帮忙确实更合适一些,我们这些人是求富贵的,但更求平安,若是渡过此关,定当会好好谢谢卢公子和王状元。” 卢林说道:“伯父言重了,此事我也只是一个提议,我认识凤笙姑娘,得到了许多好处,已是足够了。” 程凤笙的父亲笑道:“卢公子,你这孩子,这事以后再说,这次先多谢你了。” 王二公子的父亲也是松了一口气,同样感谢着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