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满江红怒发冲冠
裴宣有些警醒:“还没问几位是去北地干什么啊?现在那里可不太平,我们站在这山上看,还是往南来的行旅居多。” 曹植说道:“好男儿该上战场,曹家军以‘汉’为旗,正在与北方的异族厮杀,我等也想去出一份力,实不相瞒,家父就是带兵的统帅,也是最重人才的,寨主若是能投效曹家军,强似做个山贼头目!” 邓飞听不惯“山贼”之称,冷哼一声道:“就凭你这嘴上没毛的娃子也想拿下我们山寨吗?” 曹震怕他翻脸,忙打圆场:“不是这个意思,我弟是欣慕寨主高才,兴之所至提个建议而已,听与不听都在各位,我们哪里敢用强呢?” 裴宣刚才见识过展平的飞针,知道此人手下不凡,另两位年轻公子虽然没展露武技,但气度举止也绝非常人,所以也不想得罪,说道: “现在和兄弟们一起时间久了,安逸得没了斗志,若是刚上山时,心气没死,裴某还真愿意再搏一搏,让曹兄弟错爱啦!” 这话说到这,也就不必再聊了,偏是曹植不会听那些场面话,出言讥讽道:“你以为天下乱成这样,你饮马川就真能置身事外吗?才在山下的五名骑者大寨主没看到,二寨主不会忘了吧,我看那完颜宗弼的相貌绝非汉人,他能以五人冲撞你们百人,实因心里没把汉人当回事,焉知他日这五人不会攻上山来?” 裴宣已听人讲过山下的事,再听提起脸色变得很难看,而邓飞更是羞愤异常,两眼怒视曹植,这要不是坐在山寨大厅里,怕是早就出手教训这个揭短的狂徒了。 展平刚才一直在琢磨完颜宗弼这个名字,忽地被他想起:这不就是金兀术吗!来日屠戮中原,把大宋赶到长江之北,挥兵南下的骁将正是此人! 这个发现让他心情起伏不已,猛地站了起来,把在座的都吓了一跳,以为这人要火并山寨。 邓飞反手摸腰:“你想怎样?” “完颜宗弼——我要杀了他!” 展平双眸通红的已媲美火眼狻猊,让邓飞不寒而栗,偷偷把手从后腰上移开,咕哝了句:“他不在这,你喊给谁看呢!” 曹震奇怪展平这么大反应:“那个人我们都是初见,你哪来这么大的怨念?” 一个未来穿越过来的人与金兀术能有什么怨念,都是因为展平太崇敬岳飞了,历史上都知道岳飞是被昏君赵构和奸臣秦桧所害,但外力却是金兀术,面对一心求和的南宋,金兀术给了个硬指标:岳飞必死! 如果只是打中原夺天下,展平还不觉得金兀术可恨,历史更替民族战争,不过如此,但是你打不过岳飞,就使阴招,胁迫大宋砍倒自己的脊梁骨,这就太胜之不武啦! 直让这个后来者怒发冲冠,心中一遍遍地默诵《满江红》。 展平冷静下来,慢慢坐下:“子建看的不错,这人是女真首领的儿子,还有个名字叫兀术,武技高超又擅长带兵打仗,邓飞折在他手里不冤,多少大宋的将军也打不过他!” “你怎么知道?”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抱歉,我有我的消息来源,说了你们也不懂,但你们可以记住这个人,来日中原若是有失,必是此人打开的大门!” 展平现在也没心思找挡箭牌了,江湖中人谁能知道个远在北国刚刚崛起的女真,编了他们也不信。 “大宋子民,无论官兵还是百姓,死在他手里将不计其数!此时竟然轻骑来到中原,他想干什么?”展平捏紧了拳头。 气氛压抑得要挤出水来,虽然展平的话真实性还不确定,但他描述的场景栩栩如生,让人对来日多了些惶恐。 曹植忽然朗声说道:“展兄无须多想,大汉的军队现在就在北方和他们打着呢,大宋无能,就由我曹家军打,他们怕是没机会让大队人马踏进中原了!” 此言一出,展平豁然开朗:“对呀,曹公将是最大的变数,莫非引兵北上,就是要聚成重拳一举将金兵打废?” “父亲的雄才大略不是我能猜测出的,倒是我的白马篇又有了灵思,寨主,可有纸笔?”曹植问裴宣。 裴宣自负文笔,岂能不备着文房四宝,立刻亲自取来,为曹植研墨。 宣纸铺就,曹植提笔潇潇洒洒地写下文字,裴宣看着不由得念出:“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咂摸一会儿,裴宣有话如鲠在喉:“公子之词慷慨激烈,但裴某感觉没头没尾啊,看得心悬在当空无处安放!” 曹植赞赏道:“好眼力,我写了一篇赋,还未正式命名,在长安已写了半阙,这又想起几句,但还没写完,余下的要在北地战场上完成!” 裴宣听了心痒,像个贪吃的小孩儿一样讨要道:“上半阙能否给裴某一观啊?” “当然!好文共赏析!”曹植没有谦虚的概念,说罢才想起东西不在身上,问道:“我随身的行囊去了哪里?” 裴宣忙派人去找,不一会儿,曹震手下的军士拿着曹植的小行囊过来,曹植从中找出了他的书册,翻给裴宣看。 邓飞不懂这些,见裴宣对着册子大呼小叫,比见到娘们儿还兴奋,心说坏了,大哥这文人的臭毛病刚被山寨扳得差不多,又被这小子勾起来了! 他有些气闷,寻了个借口就出了大厅。 找到孟康时,孟康正在画图纸,对他的出现置之不理。 邓飞来了脾气:“你们一个个又写又画的,就我一个大老粗呗?这兄弟还能做不能做啦?” 孟康抬起头来:“二哥谁招惹你了?” 邓飞一屁股坐在木头上,闷闷地说:“没人招惹我,是我自己发疯!” “这话咋说的,来来,兄弟不画了听你说疯话!”孟康把图纸挪开,一本正经地坐在邓飞对面。 邓飞话在嘴里也是不吐不快的,有人认真听了他也就吐了出来:“老三那,大哥要被他们忽悠走了,这些人是投奔伪汉的人,想让大哥一起去跟大辽打仗!” “不能吧,大哥虽然武功高强,也还是做文职的料,还能跟他们打仗去?你咋不在里边看着点大哥?” “唉,老三你知道我,要是跟人家打一仗还行,哪怕打不过拼命也敢拼,可是他们都唠些诗啊文啊的我就插不上嘴了,都听不明白他们说啥,要不你去盯着他们提醒一下大哥?” 孟康被邓飞看得心慌:“二哥,我以前就是个做船的工匠,谁懂他们那些,我去还不顶你呢!” “管咋地你还能画画啊!” “两码事啊哥哥,你别看我这笔,可没人家那值钱,再说来山寨后少有动笔,现在都生疏了!” “不!”邓飞决然道:“二哥看你比他们厉害,你画完了能造出东西来,他们扒拉扒拉写那么多东西有啥用,屁也整不出一个来!” 孟康被他说得白面上有点泛红:“你别逗我了,当官的都要考文章,没有考画图的,人家当上官了,就能搂大钱,我造船费劲巴力挣的那点工钱,人家稍微贪点能买好几条船,没法比呀!” “当官的都是黑心肠!”邓飞骂了一句,转念一想说道:“也不都这样,大哥当官就不贪不黑呀!” 孟康苦笑一下:“所以他在官场上混不下去,和咱哥们做伴来了呀!” “三弟你是不知,在山下把众兄弟冲撞一番的五骑大有来头,此去中原,怕是还要有不少好汉遭殃啊!” 邓飞提起这段事是想表明不是自己无能,是对方太强,殊不知那几人也正在嘲他太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