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问命官命可还在
梁红玉衣上沾来的河水滴滴答答一直流着,人也冻得簌簌发抖,湿衣裹在身上凸显出身材的曼妙。 魏将军眯起两眼在梁红玉身上扫来扫去,心生邪念,对那几个下河出来正在拧衣服的宋兵喊道:“这里有位大侠要管闲事了,你们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只管自己衣服弄干,梁姑娘那还湿着呢,谁帮着脱下来处置处置?” 宋兵们都跟着哄笑,那赤着膀子的宋兵说我来吧,他就在梁红玉身后呢,伸手就去抓人衣服,梁红玉悲声怒喊:“你们还是军人吗,怎地这样无耻!” 抬脚踩在那赤膊宋兵脚上,宋兵哎呦一声蹲下揉脚。 “这是要本将军亲自动手啊!”魏将军撸着袖子奔梁红玉走过去。 一枚钢针止住了他的脚步,魏将军痛叫着还没转过头来,展平已飞掠过他的身边,顺手拔去了插在他肩胛骨上的钢针,再刺向架着梁红玉的两名宋兵。 宋兵中招的位置都是手臂,急忙撒开手去捂住创口,展平就手搀住梁红玉,带着她和宋兵拉开距离。 魏将军气急败坏:“给我杀,格杀勿论!” 没受伤的几个宋兵个个钢刀出鞘围了上来,两个臂上挨了一针的也没大碍,看看只是扎了个小洞,撕块布条止住血,也都抽出刀来:“小子,伤你军爷,用命来抵吧!” 梁红玉推开展平:“你快跑吧,小女子是必死之人,没必要再连累别人。” 展平说:“没有谁是必死的,我眼里只看到七个如狼似虎的军中败类在欺负一个小姑娘,你等会儿!” 为了不伤到梁红玉,展平冲进了钢刀阵,那几个人也真是不想留活口,刀刀直往要害上砍,脑袋成了他们的首选,呼呼,几道寒光从展平的头上掠过,有的刀还互相砍在了一起,金铁交鸣之声震耳。 这光景展平已缩起脑袋在地上滚了一圈,等他翻出圈外站起身时,六个持刀宋兵已经倒了三个,和当初鲍蒙权宅子里的姚七一个情况。 剩下的三个稍微愣了一下,接着抡刀去砍,只是更小心了脚下,但展平这次也不去攻他们的下盘,只见他拈着钢针,像是修补渔网的渔娘一样,在几面渔网之间勤劳地穿梭,左挑右扎,只不过渔娘补过的网更密实,他行针之处是朵朵血花。 等他跳在一旁扑打身上的灰尘时,那三个宋兵都已躺在地上,两只手不知该捂哪一处,身上的针眼太多了! 魏将军不过是个队将,手下人叫他将军也就把他叫得自以为是,平时有打仗的事都是手下人出手,他拿捏出一副身怀绝技不屑出手的架势,其实不过是仗着上面的军官是他姐夫而已。这时手下都被伤了,站着的只有他一个,感到格外孤独,干脆自己一跤跌在地上。 “放肆!你敢攻击大宋军队,劫走钦犯家属,这是灭九族的罪过,快快跪下认罪,本将军还能从轻发落。”魏将军色厉内荏地叫着,武力不行只能拿大帽子压他,希望朝廷法度还有些作用吧。 展平摇着钢针一步一步向他走来,魏将军两脚蹬地向后挪着屁股,惊叫道:“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袭击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命官?你得有命才能当官啊,你猜猜我这一针下去你还有那玩意吗?”展平钢针已抵到魏将军的咽喉,眼里都是戏弄。 “好汉饶命!我也是奉命行事,别下死手啊!”魏将军马上认怂,和命比起来,面子屁都不是。 “斗篷不错,你一个当兵的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针尖终于离开了,随之带走的还有魏将军的斗篷。 展平把斗篷扔给梁红玉:“披上,别着了风寒。” 梁红玉确是冷的要命呢,也不多话,捡起斗篷披在身上,偷偷在里面拧着身上的湿衣,看着展平和地上的宋兵们,眼神复杂。 魏将军见展平无心杀他,又做最后的努力:“你是一时糊涂,本将军不追究你,但是那个女子你不能管她,要知道她是罪将之女,你沾上麻烦就大了,本将军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到底是什么罪过让你们连一个弱小女子也不放过?” 魏将军暗喜,你问就好,问完了估计也不敢管了,等我去多调些人手再报仇不晚,便站了起来,说道:“她爹和她哥都是军官,职级比本将军还高,奉命去征剿反贼方腊,但作战不力,贻误战机,被上官在阵前砍了首级。” “既是已经杀了人,还来为难家人做什么,江湖上还讲究祸不及家人呢,你们都是当军官的,怎么做这等事,焉知下次会不会轮到自己身上?”展平对大宋律例也不懂,但对这种做法是很不耻的,虽然历朝历代也不缺这等冤事。 “上面差遣,本将有何办法,再说对她们已经是开恩了,抄没家产,女儿送去当营伎而已。” “开恩?还而已?”展平抬脚踹在魏将军肥满的肚囊上,那人被踹了一个腚蹲,哭丧着脸说:“和我有啥关系啊?” “替你们朝廷挨一脚,而已!” 展平没耐心听他说了,走回梁红玉身边:“走吧!” 梁红玉默默地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回头见魏将军正挨个踢那些军士,那些人也正在爬起,担心地说:“他们不会罢休的,你赶快走吧,趁着人来的不多,有多远走多远。” “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想跳河,家里人都没了,他们又要送我去那种地方,已经是没活路了!”梁红玉停住脚,又盯着河流看,仿佛那里真的是她的归宿。 “别犯傻了,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让你再去死,先送你回家把衣服换了吧!” “我已经没家了,刚才他们去我家把东西翻的乱七八糟,值钱的都搬走了,门上也贴了封条,我就是在那时趁他们疏忽才跑了的,结果还是被追上。” 展平看这姑娘瑟缩在斗篷下双肩还是不停的抖着,心中不忍,说道:“要不然找个成衣铺买些衣物换换吧,不要逃出一条命又被病给害了!” “嘟嘟——”传来哨子响,是魏将军吹起的。 “不好,他们在叫人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梁红玉催道,她这时还是惦记着别让恩人受累,自己嘛,再死一次罢了。 “这是在哪里啊?”展平觉得地方有些熟悉,又不确定是什么方位,刚才碰上这件事着急奔走有些迷路了。 梁红玉是土生土长的淮阴人自然知道:“城北。” “我知道该去哪了!”展平不由分说地拉起梁红玉快跑起来。 城中多处响起了哨子声,这是宋兵互相之间的联络信号,大批的宋兵涌了出来,一场全城大搜捕开始了。 牛天通站在院子里,望着西边那逐渐淡去的晚霞出神。 张管家从旁边的耳房里出来,听了听动静说道:“老爷,到处都是哨子响,今晚怕是不太平了,进屋里吧!” “响他的吧,这年月哪天又是太平的!”牛天通心事重重地转过身,张管家忙去拉开屋门,请老爷进去。 牛天通刚迈进一条腿,大门就传来急促的拍打声。 张管家看看老爷,一脸疑问,牛天通对着大门扬了扬下巴。 张管家来到门前,隔着门问:“谁呀,这么晚了老爷要歇息,不见客了!” “张管家,我是展平,请开门再说话!” 张管家又看看牛天通,牛天通做了个手势就进到屋里。 张管家打开大门:“展掌柜,这么快又见面啦,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