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杀手幂如假包换
“有朋友来了!” 听到展平的话,李幂迅即回头,见身后不远处,五个衣冠不整的人貌似在闲逛,嘴里放肆地笑着,瞄着他俩的神情像是登徒子看到了落单的小娘儿,借着街边铺子的灯火认出是“水上人家”用餐的一桌客人,也就是拿燕青画像消遣他的那伙人。 他们不走别处,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李幂二人走得快了,他们也快,前面慢了,他们也慢,而且不在乎被人发现。 李幂紧张起来:“咱们快些跑起来甩掉他们吧?” 展平看他这怂样有些怀疑:“你真是当杀手的吗?” “如假包换,我是七年的老杀手了,你别以为我是怕他们,皆因堂上有训示,在外办事要隐藏锋芒,少惹事端。” 展平朝他竖起大拇哥:“京城来的这胸襟格局就是不一样,不过要隐藏锋芒,跑不是好办法,腿脚快捷也是锋芒,不如抱着脑袋任他们打一顿,这锋芒就怎么也显露不出啦!” 说着话两人已经到了一条胡同口,展平指着前面黑暗的小巷说:“我看那里就不错,挨该不会有太多人看到。” 李幂偷偷翻了个白眼:“展兄是取笑我迂腐吧?其实我是觉着我们杀人是要收钱的,杀他们没有收益不划算,但也决不能任人宰割啊,那让红娘会颜面何在?” 这时,大街上传来凌乱的跑步声,一伙提着棒子的人追了上来,前面那个最耀眼,一条白裤腿像鼓起的风帆,隔着老远就喊起来:“那厮别跑,我带兄弟来了看你还有何话讲!” “嗨嗨,有个先来后到,这两人是我们一直盯着的,不要来抢生意!”后面那伙尾巴不干了,拦住白裤子一伙,为首的金鱼眼不客气地说道。 白裤子认出金鱼眼:“是你们啊,适才那场面你们也看到了,那厮欺人太甚,弄脏还撕破了我的裤子,这口气不能不出!” 金鱼眼笑笑:“你不就是想出口气吗,好说,都是淮阴地面的,这气我帮你出了。” 白裤子可不领情:“用得着你吗,你算老几,我们都带着家伙来的,自己仇自己报!” “带家伙,有没有你自己的家伙好使啊?”金鱼眼嘲弄地看看白裤子的裆下,冷不防抢过他手里的木棒,在大腿上用力一磕,咔吧一声折为两段。 同伴里的一位适时出来推广:“瞧见没有,我大哥一身横练功夫,你这木棒在他手里就是根筷子,还不快滚!” 白裤子被镇住了,瞅着自己的空空两手,想怒又不敢,退后了两步。跟他来的也都是想以多欺少,没想到碰上这么一伙茬子,这时都有些蔫了。 金鱼眼也不再管他们,得意地转回身,对一直在那看热闹的展平李幂说道:“你们俩时运不济,今天得罪的人太多了,不是说有十两银子吗,我们哥几个就是要银子来的,再替这光腿的兄弟打你们两下出口气,不让他整死你们也算救了你们一命,这事就皆大欢喜地过去了,现在,你们往胡同里面走走,别在这街上引来是非。” 展平和李幂面面相觑,眼神满是玩味,展平道:“这位朋友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倒是挺通情达理,我们好像碰上好人啦!” 李幂点点头:“小时候我娘总是告诫我,听人劝吃饱饭,我们就往里走走吧!” 金鱼眼见两人欢欢喜喜地往胡同里走,不由哈哈一笑:“这俩外地人还挺懂事,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不对,叫强蛇不压地头龙!” 一挥手,几个人胸有成竹地跟进胡同,白裤子带的人心有不甘地站在胡同口,恨自己来晚一步。 展平走在前面对李幂说:“李兄所虑有些道理,咱不能做亏本买卖,必须有人下单子买命,不如这样,我出银子,请李兄把后面那几人解决掉,不,揍个半死就行,不须取命!” 李幂停住脚步:“成交,不过不须展兄出银子,我用手艺换个展兄照顾吃住,也符合行规!” 金鱼眼嚷道:“不走啦?行!把银子拿出来吧,别惹我们大动干戈,这样大家都省事!” 话音未落,只觉得一股劲风袭来,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他已经被人在腮帮子上狠擂一拳,等他转头看时,那道影子已穿过他们所有人,而所有人都挨了一下重击。 金鱼眼怒骂一声想打还回去,手刚举起一半,那道影子已经又返回来,所有人都被打了第二下,金鱼眼的脊梁被重击一记,不由自主向前扑去,没等倒下,影子已再度反过身来,一串窝心脚踢过,五人都倒在地上,发出的哀嚎都没了力气。 随之难闻的味道像陡然揭开的粪坑,在胡同里漾起。 李幂捏着鼻子对展平说:“雇主满意不,我可以把那一伙也办了算加送的。” 展平才从惊愕中醒过来,我天,一直以为李幂这个杀手当的有些滑稽,以为是个误入歧途的天真青年,没想到一瞬间就把五个人打得大小便失禁。 “赶紧走吧,这味儿受不了!” 展平率先向胡同深处跑去。 胡同里昏暗,一切又结束的太快,白裤子一伙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听了几声惨叫,又看到仿佛有人向远处奔跑,白裤子的一个兄弟就壮起胆子往里面走了几步。 “好像是他们把那俩人打跑了,自己却躺在地上消遣。” 麻蛋的,抢了银子打了人,还敢躺下休息,这帮子也太目中无人啦!白裤子恨恨地吐了口痰:“喂,里面的大哥,别睡出寒症来,银子不够瞧病的!” 第二日,李幂提议互换接头地点,以免铺子掌柜起疑,展平自无不可,这次他去的是一家酒馆。 没等多久,来了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人,掌柜居然还认得他:“哎呦,牛员外,有时日没来啦,今天是几位客人啊?” 牛员外笑呵呵地说:“暂时是我一个,约的一个人不知能不能来,我等等看。” “好嘞,牛员外您这里请!”掌柜把牛员外让到一个把角的清静位置:“先给您个小桌图个肃静,如果来的客人多了再给您调个大桌。” “没事,这样挺好!” “那,您是先来壶茶还是吃点什么小食?” “给我拿两碗酒,一碗高粱烧,一碗女儿红,再多拿个空碗。” 展平不动声色,心里已是一喜,定是此人啦。 掌柜的却多起嘴来:“牛员外来此向来是以茶陪客人喝酒,今天怎么开了忌啊?” “还不是总被朋友们笑话,想着趁没人时练练酒量,但也不知是耐喝哪种酒,所以都要些尝尝,掌柜你去忙,都是熟人不必招呼我。” “好好,我后厨还有事要张罗,员外需要什么就喊我。” 牛员外打发走了掌柜,看了看店里的客人,就开始折酒。 展平见他正往空碗里折女儿红,便快速坐了过去,低声说:“别倒了,这酒混在一起有多难喝我是知道的,乾坤混淆,阴阳分明,我是红娘会的。” 牛员外愣了一下,停下混酒,却把半碗女儿红推给展平:“不掺了,这碗请你喝,然后,好像还该吟上一句应景的诗吧?” 对了,还有切口没完成,展平对这些啰嗦有点厌烦,但是人家审慎一些是没错的。 展平端起半碗酒先嗅了下,然后一饮而尽:“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牛员外满意地点点头,压低声音说:“我和这里的人相熟,不能坐下就离开,你等下先去北边的石桥等我一会儿。” 展平回了自己座位,待掌柜的出来就结账走人啦。 牛员外又坐了近半个时辰,把剩下的酒沾了沾唇又放下,笑道:“还是享不了这口福啊!掌柜啊,我等的人不来,结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