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住手啊!”常安猛然转身,意识到情况不妙,一把扯住姚永坚的衣襟,咆哮道。 姚永坚被常安扯得身形一晃,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对常安喊道:“我说过……一旦开始,就不能后悔,这就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嗤嗤! 就在这时,净元丹的光芒突然翻腾起来,白色的气体溜溜转动,如同脱缰的野马,向天空呼呼飞去。 常安抬头望去,只见那一团白烟吹到半空,瞬间无影无踪,仿佛是一种消逝的预兆。他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嘶叫道:“白子豪!” 声音在山林间回荡,却无人回应。白烟无情地消逝在天际,荡荡山林间,顿时陷入了一片虚静。 白子豪的身体一动不动,死寂一般,只留下满脸凝固的狰狞表情。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彻彻底底,像是戏院散场后的落寞与荒凉。 涣散、毁灭、无声、无生……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白子豪……”常安心里重重一落,身体一阵颤抖。他瞪大眼睛,向前走去,仿佛要确认什么。 姚永坚的眉毛低垂着,叹息声在耳边回荡:“果然还是……早知是这个结果……就……唉!” 说罢,他闭眼摇头,懊恼不已地捂住额头,大叫了一声,仿佛要将心中的郁闷都发泄出来。 常安看向白子豪,目光在白子豪毫无生气的脸上凝视着,声音颤抖着说道:“蠢货……你就是个蠢货……你本来就不该来这个世上,你就是个孽种……孽种!” 说着,常安的眼里,两道泪水无声地滑落。 “咳咳——”突然,白子豪的身体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咳嗽声。 常安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的脸上瞬间充满了惊喜,急忙扑上前去大叫:“白子豪!”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姚永坚看到白子豪还活着,脸上写满了震惊。他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随即,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地转头看向阿新,大叫道:“快——带白子豪回无心堂!” 阿新也是一脸震惊,但听到姚永坚的呼喊后,他浑身一颤。他整个人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表情凝固住了,像一张泥制的面具。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发出“咯咯”的响声,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而感到震惊和不安。 …… …… 无心堂,大厅之内,肃穆而神秘。 地板上,繁星点点的阵法图熠熠生辉,白子豪静静地躺在其中,仿佛沉睡于古老的咒语之中。 姚永坚一边操控着火焰,细心地补全着阵法图的每一个细节,一边转头向阿新吩咐道:“去把忘川草拿来。” “——不行,师傅!忘川草是师祖留下的宝贵遗物,怎能轻易给不相干的人?”阿新的手紧握成拳,瞪着姚永坚,大声抗议道。 姚永坚大汗淋漓,全身湿透,仿佛刚从水中捞出。他受伤后施法,体力已有些不支,没好气地瞪向阿新,吼了一句:“快去拿!” 阿新一愣,全身颤抖了一下,咬紧牙关,转身匆匆上楼。不一会儿,两行泪水无声地滑落他的脸颊。 当他再次下楼时,手中多了一瓶黑色的植物。那植物毛茸茸的,被插在细长的玻璃瓶里,瓶子中装满了红水,泛着幽幽的微光。 姚永坚回过头,看向阿新,吩咐道:“把忘川草放到他心口。” 阿新看着姚永坚,犹豫地向前迈了一步。但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地板上发出“嗤啦”的刺耳摩擦声。 姚永坚瞪眼,疑惑地看向阿新:“你干什么?” “不!”阿新瞪眼,眼中满是愤怒,声音发抖,“师傅,你是不是想让白子豪学习焚天秘术?” 姚永坚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沉,厉声道:“忘川草是修炼的必需品,他自然要学习秘术,承担起重责。” 阿新怔了一下,迅速将忘川草藏到了身后。他眼中泛着泪花,疯狂地大吼道:“不!我才是你唯一的徒弟,这棵忘川草,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也只有我,才能学习焚天秘术。” “你怎么……可以抱有这种想法?难道,你不知道,普通人的身体是无法承受住天火的吗?”姚永坚呆住,向阿新怒吼道。 阿新脸上一阵抽动,脚步往后退着,眼中泪花闪烁,声音嘶哑地喊道: “连他这种公子哥都行,凭什么我不行?如果受一点点苦,就能学到焚天秘术,那我也可以啊!你现在,就让我吞净元丹啊,啊?!”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真以为,这是件很容易的事吗?”姚永坚满脸震怒,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地看向阿新。 阿新眼睛红了一圈,嘶吼道:“我没说很容易!我从没觉得什么事是容易的。这么多年来,我有一年、有一天、有一刻是容易过的吗?” 说着,他伸出戴着白纱套的一只手,哽咽道:“我这手,每天都要腐烂,这种痛,师傅你体会过吗?每到蛇毒发作的时候,那种烂到不想活下去的滋味,师傅你体会过吗?!” 姚永坚一愣,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脸上的皮肉牵扯着,太阳穴处的青筋暴出。他看向阿新,语气减弱了些: “阿新,师傅知道,你想快点铲除蛇姬,解除诅咒。但有些事需要时间。以后,白子豪是你师弟,他会帮你消灭蛇姬。” “我不信!没人会把我的命当回事,就算是你,也不会真正在乎我!”阿新咬牙切齿,朝姚永坚大吼道。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忘川草,眼泪再次掉下来,身体向后退去,坚决地说道:“这棵忘川草,是我唯一的希望,我绝不会让别人抢走。” 姚永坚一急:“阿新你!师傅答应过你,会帮你解除诅咒,你怎么还说出这种话?” “你根本就看不见我的痛苦,我恨你!”阿新声嘶力竭地喊道,转身往外冲去。 姚永坚一惊,顾不上继续布阵了,连忙追了上去:“阿新!” “别跑!”常安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院子外,阿新开门便冲,如逃命一般。 姚永坚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住阿新的肩膀,厉声道:“站住!”随即将他硬生生地拖了回来。 “啊!”阿新一惊,扭身挣扎,奋力将姚永坚的手翻开,同时退开步子,与姚永坚拉开了距离。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无路可逃,便向姚永坚瞪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悲凉的笑意,发出凄厉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抽出忘川草,将瓶子向姚永坚砸去,同时抬头,一口吞下忘川草。 “阿新!”姚永坚心中一颤,整个人扑过去,大喝道,“焚天秘术第三式,烽火神掌!” 轰隆! 一掌火焰呼啸而出,阿新的手中瞬间被火焰包裹,烫得他松手尖叫,忘川草也瞬间被点燃。 “啊!”他一声惨叫,握着烧伤的手腕,脸扭曲得不成样子,惊恐地瞪向姚永坚。 姚永坚忙将忘川草抓住,用另一只手迅速将火焰熄灭。然而,忘川草外层毛茸茸的黑毛早已被烧化,露出透明的内芯,飘飘荡荡,如同海草一般轻柔,又如灵魂一般虚无缥缈。 “你想吞忘川草暴毙吗?!”姚永坚脸上煞白,瞪着阿新大骂道。 阿新悲凉一笑,一滴眼泪悄然落下,眼里充满了绝望。他恶狠狠地瞪向姚永坚,一抹脸上的泪水,箭步踏上围墙,一只手勉强翻了出去。 姚永坚移步欲追,却又停下了脚步。他气得脸涨得通红,满面暴筋,鼻孔一翻一翻地喘着粗气。他看向已成透明色的忘川草,心中绝望到几近昏厥。 常安赶忙追问道:“忘川草没事吧?” 姚永坚浑身颤抖,声音低沉地说道:“完了……” “什么完了?”常安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忘川草……已经不能用了。” “什么……”常安身体颤抖起来,“难道……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姚永坚深吸一口气,心痛地说道: “除非,要有至亲的心头血,代替忘川草的外皮。可白子豪的父母死了,又没兄弟姐妹,完了,一切都完了。” 常安怔住了,眼里的光芒明明灭灭。突然,他望向姚永坚,说了一句:“兄弟……同母异父的兄弟……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姚永坚垂头丧气地说道,突然一惊,瞪眼道,“难道你是——” “——我是他的哥哥,同母异父。”常安面无表情,眼神像结了霜。 他拉开衣服,声音有些颤抖:“要怎么做,你开始吧。但是请你……不要把我的身世告诉他。” “为什么?”姚永坚疑惑地问道。 "一言难尽," 常安低沉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却又带着决绝的坚定,"快救人吧。" 他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深处挤压出来的,承载着无尽的沉重与坚韧。 姚永坚心里一震,不知怎么的,感觉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无法平静。他想到白子豪有救了,心里着实喜悦起来,放轻松了许多许多,不由得一时本性流露,忍不住猎奇心问道: “那个……你们家好复杂啊……好乱……你娘……可真会玩……你觉得会不会……你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嗯?” “你有病没病?”常安冷着脸,眼里写满了绝望,瞪向姚永坚,“快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