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子豪猛地一惊,瞳孔骤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难以置信。 一条人命,竟要一千两银子,这简直是天价,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更何况,这还不是一个人的价格,而是五十三条生命的沉重代价。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中,布庄里的几十万匹布已化为灰烬,白家早已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他原本还打算卖掉白府,用这笔钱来赔偿这些死者的家属,但现在看来,即便是倾家荡产,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感到胸口被一块巨石压住,几乎喘不过气来。怒意在他的心中翻腾,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泄的时候,只有冷静地解决问题,才能让一切回归正轨。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向络腮胡大汉道: “我一定会尽力负责到底,但现在的状况,实在拿不出这么多了。不过,一人三百两银子,我一定会尽力补偿给大家。” “呸!”方脸男人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唾沫星子从嘴里飞溅而出,几乎要溅到白子豪的脸上。 他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扑向白子豪怒吼着: “白家家大业大,有什么赔偿是拿不出的?你不过是想留着家产,自己过逍遥快活日子去!我告诉你,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你拿得出也得拿,拿不出也得拿!” 说罢,他阴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转身朝人群大喊:“所有人,都跟我进去,把他爹娘的尸体扔河里去,看他还拿不拿!” 人群中的人们自知理亏,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但死的是自己的亲人,悲痛欲绝之下,他们开始被愤怒和贪婪所驱使。 人死不能复生,但银子却能让活着的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于是,他们一个个狠下心来,开始向白子豪逼近。 白子豪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连父母的尸体都不放过,大惊失色怒吼道:“你们敢!”双手拦住众人,目光如炬,看向络腮胡大汉,想要和他商量。 然而,话还没出口,络腮胡大汉就眉毛一皱,现出了怒意,把手往前一挥,向众人道:“都跟我进去!抬尸体!” 白子豪一愣,他的本意只是公平地赔偿每个人,却没料到局势会如此急转直下。 回过神来,他急忙插身拦住众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们别过来!你们想干什么?我在尽我所能赔偿大家!如果你们继续胡作非为,我不会给你们任何东西!” 话音未落,方脸男人猛地一挥手臂,手中的火把如同燃烧的彗星般向白子豪飞来。 火把带着炽热的风声呼啸而过,白子豪险些被烫到,他凭借本能侧身躲开,同时回头一瞥,只见人群像潮水一般向灵堂涌去。 “父母的遗体绝不能被亵渎。”他心中呐喊着,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试图阻止他们。 络腮胡大汉见白子豪仍要阻拦,脸上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一拳猛击向白子豪的腹部。 白子豪见状,意识到必须保护父母的遗体,已无暇顾及其他,一个灵活的闪身,躲过了大汉的攻击,同时迅速抓住对方的手腕,声音冰冷如霜:“我警告你,别逼我动手。” 但络腮胡大汉毫不理会,挣脱白子豪的控制,再次挥拳猛击。 白子豪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不再忍让,侧身躲过拳头,同时用力推开络腮胡大汉。他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夜空中回荡:“我再说一次,别逼我!” 然而,人群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们像一群疯狂的野兽般扑了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白子豪身后,一支细箭如同闪电般飞击而出,刺进最前一个男人的大腿里。 那男人一脸痛苦,仰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登时坐倒在地,抱着大腿痛不欲生。裤管瞬间被鲜血染红,如同一朵妖艳的罂粟在夜色中绽放。 这一箭,狠狠地震慑了众人。人群中尖叫声四起,刚刚还愤怒的面孔上,此刻都写满了惊恐。他们四散奔逃,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的恶魔。 白子豪也是一愣,震惊地回过头去,却看到常安徐徐走来。 这常安是刚进白府没几天的家丁,长得有点异域血统,高大而黝黑。白子豪这次从学堂回来,才第一次见到他。 前日,白子豪在学堂里接到家中噩耗,赶回家中,把府里的佣人都遣散了,只留了一个丫鬟帮忙料理杂事。但这常安却不肯走,说:“有口吃的就行。” 此刻,白子豪的目光移动到常安的袖子上,只见那里藏着一个长筒,下半截握在手里,像是一种袖箭类的暗器。 他脑袋突然混乱了,不明白常安怎么会有这东西,惊疑地看向常安,却发现常安仿佛无视他的存在,正眼也不看他一眼。 络腮胡大汉惊得眼睛发红,他今晚是势在必得的,却没料到会出意外,于是抬手向常安指去,扯嗓大吼道: “你是什么人?竟敢暗器伤人!我这里带了这么多人,还怕你不成!” 白子豪心中一颤,他深知“寡不敌众”的道理,形势对他极为不利。 他的目光转向常安,只见常安的身体微微颤抖,握住袖箭的指关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显然,常安也在害怕。 络腮胡大汉的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常安,似乎捕捉到了常安眼中的一丝慌乱。他猛地一咬牙,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呀——”,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扑向常安。 常安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惊恐,但很快回过神来,抬手对准络腮胡大汉,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袖箭的开关。 咻!细箭再次划破夜里的空气,伴随着一道鲜血的飞溅,络腮胡大汉惨叫一声,眼睛惊恐地瞪大,捂住受伤的大腿,跌跌撞撞地后退。 鲜血如泉水般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裤管,也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啊——”人群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尖叫声、哭喊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夜空撕裂。几个男人愤怒地将火把举起,狠狠地向常安砸去。 常安慌忙躲避,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爬起来间,只觉手中一空,袖箭竟被人趁机抢走。 他吓得大叫一声,翻身欲夺回袖箭,然而手臂却被白子豪紧紧抓住。 白子豪不想常安因此受到牵连,大喊一声:“你别出来!”用力将常安推进大厅内,自己则站在门外,砰地一声将大门重重关上。 几个男人见状,举着火把趁势扑了上来,意图将白子豪制服。 白子豪翻过身来,独自挡在门外,决心要护住灵堂内爹娘的尸体,阻止这些人进入灵堂。他瞪着对面的人群,喘着粗气,手中紧握着袖箭,向前指去。 他的声音如雷鸣般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谁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