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到底谁是内鬼 彼时泉泽芳正把檀母刚熬好的燕窝粥端出来,一勺一勺喂姑婆吃。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泉泽芳下意识回头,发现檀润青陪着一个中年男人从外面进来。 檀母也在旁边陪老太太聊天,看到儿子带客人进来,连忙起身准备招呼。 还没等她说话,就听檀润青叫道,“妈,这位是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二处戴处长。” 然后又回头对戴春峰道,“处座,这是我母亲。” 戴春峰连忙笑着伸出手去,“檀夫人好,敝人戴春峰,贸然来访,多有打扰。” 檀母伸出手去跟她握了一下,“哎呀,原来是戴处长,这是贵客啊,快快请坐。”一边说一边叫下人赶紧泡茶。 等戴春峰坐定之后,檀润青这才又道。 “妈,我们处座听说泽芳的姑婆生病,专门送了一棵灵芝过来给老人家补身子。” 一边说一边将刚才戴春峰给的那个盒子递了过去。 檀母接过去打开一看,发现灵芝大得像一个大蒲扇,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她连忙回头对正在喂姑婆吃燕窝粥的泉泽芳道,“泽芳啊,这东西太难和了,快谢过戴处长。” 刚才听到檀润青说来人是戴春峰的时候,泉泽芳其实很紧张,担心这大特务无事不登三宝殿,会不会是冲自己来的。 此时听到他送灵芝来给自己姑婆,一颗提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 同时又觉得他这么贵重的礼物送得有些蹊跷。 毕竟自己跟戴春峰素不相认,他凭什么送这么好的东西给自己。 即便有檀润青这一层关系,似乎也不太合情理。 不过听到檀母叫自己,泉泽芳还是把手中的半碗燕递给一旁的女佣,然后转过身去冲戴春峰微微颔道。 “多谢戴处长,让你破费了。” 戴春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五官精致,娇小玲珑,有一种南方女孩独有的柔美。 而且这女孩不仅人长得美,身上还带有一种少有的文气,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 “泉小姐可能不记得我了,其实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当初在郁金香号上的时候,泉泽芳并不知道戴春峰也在那艘船上。 不过后来没跟乔清河接上头,组织上通过内线获得了当时那艘船上一些重要人物的信息,据说那天戴春峰也在郁金香号上。 所以听到戴春峰说跟自己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泉泽芳就想到他应该指的是郁金香号上曾经看到过自己。 当然,她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知道他在曾经在郁金香号上。 因此泉泽芳假装好奇地问,“戴处长是不是记错了,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啊。” 戴春峰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说跟泉泽芳不是第一次见面,就是想看看她在得知自己曾经也在郁金香号上时会有什么反应。 要是紧张的话,说明这女孩真可能有问题。 即使她不知道自己在郁金香号上,也可能以为在别的什么地方做什么事被自己发现。 当然,如果泉泽芳断然否认,说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同样可能是她心里有鬼。 而刚才泉泽芳是一脸茫然之色,只问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这说明她对自己并不排斥,只是不确定到底之前是不是见过自己。 戴春峰笑呵呵道,“之前咱们确实见过一次,只是你不认识我,即使打发照面应该也记不住了。” 泉泽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问,“戴处长,咱们什么时候还见过呀?” “在郁金香号上啊。”戴春峰玩味地瞥了一旁的檀润青一眼,“当时我进酒吧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在为檀组长服务,当然,那时候他还不是特务处特务情报小组的组长。” 想到当初在郁金香号上某人调戏自己的情景,即使隔了几个月,泉泽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瞬间羞红了脸。 檀润青也笑道,“处座,我就是在郁金香号上第一次遇到泽芳,并对她一见钟情的,你可以给我做证。” 他当然知道戴春峰是在试探泉泽芳,而且这是突然袭击,泉泽芳一点准备都没有。 只要她说错一句话,就可能会被戴春峰正式列入黑名单。 不得不说,这戴春峰真够阴的。 不过,檀润青觉得刚才泉泽芳表现得不错。 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以前没有见过戴春峰,所以看到自己带他进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另外,当戴春峰主动提起在郁金香号上见过她的时候,泉泽芳也没有慌乱。 她那一脸娇羞是最好的保护色,那是真实的心理反应,即使是戴春峰也找不出任何问题。 听了檀润青的话,戴春峰这才笑道,“你小子脸皮厚有厚的好处,人家姑娘就这么被你拐到家中来了。” 檀润青连忙道,“处座,我没有拐啊,是姑婆刚出院身体需要调理,我才接回来照顾的。” “这里面还是我妈的功劳,不然人家泽芳还不愿意领这个情。” 戴春峰立即笑道,“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檀母立即跟着敲边鼓,“戴处长说得是,确实应该多努力,不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这戴春峰跟檀母一唱一喝的,竟然连抱孙子的话都出来了。 泉泽芳只觉得脸臊得慌,看到女佣喂姑婆吃完粥,立即接过空碗,朝厨房走去。 戴春峰见状,立即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泉小姐不好意思了,是我多嘴了,看来我也该走了。” 檀母连忙挽留,“戴处长别急呀,难得来一趟,怎么着也得吃完饭再走吧。” “多谢檀夫人,今天就不吃饭了。”戴春峰笑着摇头,“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久留,改天再来讨扰。” 听到他这么说,檀母也就不再强留,一路跟檀润青一起送到门外。 到了门口,檀润青才对母亲道,“妈,戴处长要去机场,我去送一送。” 檀母点点头,“你去吧,中午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知道了。” 檀润青说着,上自己那辆车,跟着戴春峰一起来到森林路34号。 那边庞赓恕已经把押送刘惠芬和张思明的车子准备好了。 看到戴春峰回来,立即让人去牢里把两个人提上来。 果然,张思明和刘惠芬不但戴着手铐和脚铐,头上还套着头套,嘴里也塞着布。 脚虽然能走,但是因为有脚铐的关系,走得非常吃力。 此时他们两个眼不能看,嘴不能说,想患供是绝对不可能的。 押送刘惠芬和张思明的是一辆军用卡车,上面有帆布盖着,非常隐蔽。 他们两个分别都由两名荷桦实弹的特务处行动人员押着登上卡车,然后一人坐一边。 前面一辆车子开道,原本庞赓恕让戴春峰的车走第二的。 但是戴春峰似乎不放心,让卡车走第二的位置,自己的车跟在卡车后面。 檀润青一个人开着一辆车跟在最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机场赶去。 一路上,越走越车多。 檀润青看到已经有报童在卖报了,他在想日本人看到今天的报纸会有什么反应。 当车子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檀润青发现卡车上突然跳下一个人来,正好砸在戴春峰那辆车的前盖上,然后滚到路上。 虽然戴春峰的车子已经采取紧急刹车,但是车轮还是从那个突然跳下来的人身上辗过去。 檀润青本能地也来了个急刹车,总算没有撞到前面的车上。 而前面那辆卡车和开道车则开出一百多米远才停下,然后快速调协转过来。 坐在第一辆车上的庞赓恕连忙把卡车上押送的人叫下来,将整条路两头都封住,然后才开始查看。 檀润青也下车,发现从卡车上跳下来那个人的头套已经掉了,竟然是张思明。 他的头估计是跳下来的时候撞到戴春峰的车上,所以满头是血,两条腿已经断了。 整个人倒在血泊中,看上去已经没有生命气息。 戴春峰铁青着脸坐在车上并小有下来,只是打开车窗,对庞赓恕沉声道。 “把人装上车,回津门站。” 十几分钟之后,一行人又回到森林路34号。 戴春峰黑着脸下车,一言不发。 庞赓恕连忙让人把刘惠芬单独关押起来,同时叫来医生对张思明的尸体进行检查。 檀润青则把刚才所有参与押运的人都集中到一间大会议室,下掉所有人的武器,又叫来两个人持枪盯着。 不许交头接耳,不许有任何不必要的动作,否则直接开枪。 待庞赓恕来了之后,檀润青才一个个把那些人叫到审讯室问话,首先叫的就是押张思明那两个。 那两个是津门分站的行动队员,他们显然也知道今天这事问题严重,因此面色极为难看。 这些都是庞赓恕的手下,檀润青不想宣宾夺主,只是在那坐着,并没有作声。 庞赓恕面色铁青,“你们两个说说吧,张思明怎么会突然跳车的?” 其中一个圆脸的哭丧着脸道,“不知道啊站长,我们一人抓住他的一条胳膊把他夹在中间,不知怎么他突然就起身往外冲。” “等我们反应过来想抓住他的时候,人已经跳下去了。” “你两个活动自如的人竟然抓不住他一个戴着脚铐和手铐的犯人,当别人是傻子吗?”庞赓恕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说实话,我一定会帮你们向处座求情,从轻处罚。” 另外一个黑脸壮汉小心翼翼道,“站长,是真的啊,我们也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突然有那么大的劲,一下子就挣脱了我们两个人的禁锢,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我看你们两个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庞赓恕再次一掌拍在桌子上,“来人,给他们上刑。” 两人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站长,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啊。” 庞赓恕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们的话,一挥手,“给我打,直到他们愿意招供为止。” 可是两个人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了,他们仍然一口交定是张思明自己突然像得了神力一样挣脱他们的禁锢跳车的,他们并没有故意放开他。 把庞赓恕气得不行,让人把那两个人先关起来,再去把其他几个带进来审讯。 卡车上总共有六个人,除了禁锢张思明的两个人之外,另外还有两个是禁锢刘惠芬。 还有两个坐在旁边警戒,以备突发事件。 经过审讯,禁锢刘惠芬的那两个说,他们并没有发现车上的人有任何异常,张思明就像疯了一样,突然就起来跳车。 从常理来说,这次事件应该确实跟这两个人关系不大。 毕竟他们的任务就是禁锢住刘惠芬,防止她逃跑。 即使看到张思明跑了,他们也不可能丢下刘惠芬去抓张思明。 真正让人觉得不可思义的是那两个负责警戒的,他们的职责就是为了应对突发事件。 可是张思明跳车的时候,那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很反常。 他们要是没有问题,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犯人跳下去都没有反应。 庞赓恕怀疑他们当中有人是日本特务,或者是被日本人收买了。 把他给气坏了,亲自拿鞭子把那两个人也狠狠抽了一顿,让他们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他们这么做,或者是被什么人收买。 但是那两个人同样不论怎么打都不肯改口,只说当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张思明跳下车听到急促的刹车声才发现出事了。 可是张思明突然跳车这事太蹊跷了,怎么看都像是有人策划的啊。 没有人承认是内奸,这事就很难向戴老板交代。 这次的事太大了,戴老板刚才那眼神,都可以杀人了。 弄不好自己都要被撤职,甚至小命都可能难保。 把庞赓恕给气得,一脚将旁边一个火炉给踹翻。 一回头,看到檀润青气定神闲地坐在那袖手旁观。 庞赓恕突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檀组长,我知道你在审讯方面很有一套,今天怎么做壁上观啊?” “看到兄弟有麻烦了,你竟然不肯伸出援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檀润青笑着摇头,“庞站长误会了,我觉得他们几个可能真没有撒谎,这事估计另有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