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蔡业派人传来消息,愿意为江都军补给后勤。 卞家、蔡家、曾家等商人也主动找了过来,愿意将沿途岛屿的补给点提供给江都军使用。 张阳泉当即向常、耿二人下令,领兵出征倭国。 四月初十,天蒙蒙亮,张阳泉和秦苓君亲自来到何园码头,为大军践行。 这次出征的一共有一万两千多名士卒,全都是错过南伐之战的北营将士们。 将士们都还记着张阳泉在军营时的承诺,如今承诺兑现,说明大王一直把他们放在心上,个个精神亢奋,气势昂然! “取酒来!” 一名亲卫端着托盘快步走了过来,托盘上共有四杯酒。 张阳泉拿起一杯,朝常遇春和耿三道:“祝两位将军凯旋而归!” 常遇春和耿三各端起一杯酒,齐声道:“谢大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阳泉放下空酒杯,又拿起另一只酒杯,朝大船上的将士们道:“祝将士们凯旋而归!” 士卒们轰然道:“多谢大王!” 常、耿二人上了船,朝着张阳泉和秦苓君拜了一拜,常遇春大声吼道:“扬帆起锚!” 船上士卒们顿时奔走忙碌,五十只战船很快起动了起来,缓缓朝着东门方向而去。 晨雾浓郁,船队很快消失在雾中。 张阳泉收回目光,转身道:“夫人,咱们也回府吧。” 秦苓君紧了紧披风,轻“嗯”了一声,和张阳泉一起回到马车。 銮铃响动,马车缓缓驶动着,张阳泉忽然道:“千千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秦苓君摇了摇头,道:“她大嫂性子柔弱,得知沈员外出事后,便一病不起,千千只好在榻前照顾。” 张阳泉道:“咱们过去看看她吧。” 秦苓君道:“也好。” 一顿饭时间后,马车在王府外停下,两人下了马车,径自来到隔壁的沈府。 沈家人得知两人到来,纷纷来到庭院迎接。 沈万三有两个儿子,他对两子期望极高,花重金请着名塾师王行教二子读书,还说二子若不成才,不许他们离开周庄。 正因如此,沈万三出事后,府中只剩下一干女眷。 沈万三共有一妻四妾,另有三个女儿,这些妇人得知沈万三出事后,要么在府中哭哭啼啼,要么胡乱去找人营救沈万三。 家中一团混乱,沈千千又要安慰几位嫂子,又要防止侄女们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还要管理好家中生意。 这几日忙将下来,人都憔悴了不少。 幸好沈丽秀的丈夫罗贯中是个至孝之人,得知沈家出事后,每日下衙后都会过来帮忙。 今天是休沐日,罗贯中一大清早就过来了,得知张阳泉夫妻到来后,也跟着出来一起迎接。 沈夫人本来就卧病在床,出来迎接时还需要人搀扶着。 张阳泉见了,赶忙道:“我和苓君是来看望沈夫人,却还劳得沈夫人受累。千千,还不扶你大嫂去休息?” 沈千千答应一声,扶着沈夫人进屋了。 张阳泉夫妻跟着进屋,宽慰了沈夫人几句,只说已经派军队前往倭国,定能救出沈万三。 沈夫人是个胆小的女人,听到军队都出动了,脸色顿变,颤声道:“还……还要与倭人打仗吗?” 罗贯中忙道:“岳母不必担心,只要我军打胜,蛮夷自会放人,绝不会伤到岳父!” 沈丽秀跟着道:“娘,大王和王妃殿下都亲自派兵去救爹爹了,您就别瞎操心啦!” 沈夫人勉强笑道:“好,好,不担心,不担心。” 张阳泉又和沈家众妇说了几句闲话,便和秦苓君一起告辞离开。 沈千千和罗贯中一起将两人送到门口。 正要分别之际,罗贯中忽然道:“大王,臣想向您举荐一人!” 张阳泉愣了愣,道:“你要举荐谁?” 罗贯中犹豫了一下,道:“那位先生和臣一样,也做过杂剧子,不过论才能,臣远远不及他!” 张阳泉笑道:“你几时见我看不起杂剧子了?不必顾虑,但说无妨!” 罗贯中道:“那位先生名叫施耐庵!” 张阳泉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是他啊,这事容我考虑考虑吧!好了,你们不必再送,回去吧。” 离开沈府,踏入王府大门后,秦苓君斜眼看着张阳泉。 “夫君,我没记错的话,卞元亨之前也向你举荐过施耐庵吧?” 张阳泉点了点头:“是啊。” “那你为何不用人家?就算不用,也该见个面吧,不然怎么知道人家是否有才?” 张阳泉叹了口气,道:“夫人,我不用他正是因为他有才,而且是大才!” 秦苓君奇道:“既是大才,为何不用?” 张阳泉道:“你不懂,施先生正在着书。我不希望他因为在我手下做官,耽误了他写书的大事!” 秦苓君哭笑不得:“写书是大事?” 张阳泉笑了笑,道:“施先生这本书与别的书不同,定能流传千古!” 秦苓君心想丈夫定是看过施耐庵写的杂剧,所以才对他推崇备至。 “你就算想要他写书,也应该去拜访人家一下,以免他多想吧。伱就不怕他受到打击,意志消沉,不愿再写书了?” 张阳泉微微变色:“应该……不会吧?” 秦苓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那可说不定,那些文人都敏感的很,罗贯中和卞元亨都向你举荐他,你却不用,你说他会怎么想?” 张阳泉摸了摸下巴,道:“嗯,你提醒的很对。也罢,那我这就去拜访一下施先生!你要不要与我同去?” “当然要去!”秦苓君毫不犹豫道:“不过咱们都回来了,先去瞧瞧孩子们吧,也不知他们睡下没!” 于是两人一起回到后宅寝房。 屋中多了两个摇篮,两婴都躺在摇篮内,睡得正香。 秦苓君轻手轻脚的走到摇篮旁,目光在两婴身上游移,伸手碰了碰两婴的小胳膊,眸中闪动着慈爱之色。 张阳泉站在她身后,默默凝注着儿女,嘴角也不自觉洋溢着笑容。 两人原本只打算看一眼,结果竟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悄悄离开了寝房。 沿着走廊朝大门而行时,一名亲卫忽然走了过来,拱手道:“大王,左相求见。” 张阳泉皱眉道:“所为何事?” 亲卫道:“左相说这次参加科举的人数很可能会超出预计,国子监地方可能会不够用。” 张阳泉想了想,道:“你去告诉左相,就说到时候在军师学院另外安排一个二号考场!” “是!”亲卫应诺一声,拱手去了。 两人离开王府,半个时辰后,来到卞府,亲卫上去通报。 没一会,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卞英带着卞家上上下下一起迎了出来。 “草民卞英,拜见大王,拜见王妃殿下。”余人纷纷跟着见礼。 张阳泉一圈看过去,并未瞧见类似施耐庵的人,问道:“卞员外,施先生可在府上?” 卞英愣了一下,道:“他搬去外面住了讶!” “搬到何处?” 卞英忙道:“那地方很偏,在城南白华街,张二胡同……”顿了一下,道:“大王,您想见他的话,我去把他叫过来就是!” 张阳泉一抬手道:“不必麻烦,我二人去拜访便是。” 卞英道:“那让草民带您过去吧!” 秦苓君忽然朝一名女子道:“卞夫人,你知道那地方吗?” 那女子正是刚刚嫁入卞家的曹妙清,她低着头,轻声道:“小女去过两次。” 秦苓君道:“那好,你给我们带路吧,就不麻烦卞员外了!” 曹妙清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