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柴槌大会定在两日后,大寨族老果然派人去联系蓝山,让他赶紧回来一趟。 蓝山早就打探到江都军跑到太湖山去了,还以为他们要攻打蓝氏一族。 本想领兵去救援,却被德化县令给劝住,只说打起来再去不迟。 蓝山一想也是,山上还有数万族人,足以支撑许久,便一直静静等候着。 结果没等到江都军攻山的消息,却被父亲告知,二寨和三寨要投靠江都军,喊他回去参加盘柴槌大会! 蓝山毫不迟疑,立刻快马加鞭朝太湖山返回。 来到太湖山脚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大族老早已派人在山脚等候。 蓝山汇合族人,沿着山道飞快上山,来到一处窄路时,却见一名畲族青年挑着扁担,挡住了山道。 蓝山正疑惑间,便听上方山头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太阳起来照四方,哥的美名传山乡; 妹妹中意把哥寻,两情相悦趁年轻。 一取哥貌好英俊,二取哥的好脾性; 三取哥的好八字,四取哥的好天资。” 蓝山愣住了,这他娘的是哪一寨的女子,竟然大清早就唱情歌,还是在前山唱。 就在这时,那挑着扁担的青年大声唱道:“一重山水一重乡,又爬山岭又过洋。跋山涉水因婚事,千里路上看新娘……” 那青年一边唱,还一边挑着扁担跳舞,愣是把一条颇为宽阔的山道给堵住了。 蓝山哪有那许多耐心,上前一推。 “要对歌去后山,别挡路!” 那青年被推倒之后,大为愤怒,站起身指着蓝山。 “臭小子,敢妨碍我和妹妹对歌,你过来,看我不教训你一顿!” 蓝山旁边一名小弟冷冷道:“你是几寨的人?连蓝山大哥都不认识吗?敢这般出言不逊!” 那青年哼了一声,道:“我是二寨的蓝春,我爹说了,你们大寨的人最是蛮横,叫我平时不与你们来往,今日一见,爹果然没说错!” 蓝山不耐烦道:“是个傻小子,别理他!”就要快步上山。 蓝春怒声道:“不给我赔个不是,别想走!”伸手就要去抓蓝山。 两名大寨族人过来想拦住他,谁知被他一拳一脚打翻在地。 “好小子,有点力气!” 又有三名大寨族人奔了过去,结果谁也挡不住蓝春一下子,很快都倒在地上,不住哀嚎。 蓝山大吃一惊,瞪着他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蓝春正是常遇春,他笑道:“知道怕了吧,我爹不让我去大寨,就是怕我打伤了你们!赶紧跪下给爷磕个头,爷就饶了你!” 蓝山大吼一声,一记中宫正拳打了过去。 其实他武艺不低,如果认真与常遇春交手,常遇春至少要十来回合才能解决他。 然而蓝山怒火攻心,轻敌冒进,常遇春抓住他手臂,一个过肩摔就将他砸在地上,然后对着他两条腿踢了两脚,扬长而去。 蓝山两条腿虽然没有断,但受伤不轻,根本无法再参加大会。 大寨族老得知后,十分恼怒,第二天大会还未开始,就找到二寨族老理论,好一阵扯皮,让他把蓝春交出来。 二寨族老一口咬定是蓝山先推倒蓝春,还妨碍人家对山歌,导致蓝春没有追到那妹妹,大受打击,不肯出门。 三寨族老没好气道:“现在没功夫给伱们争吵,大会马上开始,赶紧比赛。” 大寨族老已猜到蓝春可能不是二寨的人,对方轻易就击败蓝山,让他心中很受打击,便没有再纠缠。 一个时辰后,比赛结束,盘柴槌大会由三寨取胜。在三寨族老的宣布下,蓝氏一族归附了江都军。 常遇春当即就将携带的军粮分出一部分给了蓝氏一族,出手之大方,远胜陈友定。 大寨族老见此,心中的抵触也渐渐消去。 蓝山因为被常遇春打伤,要在山中养病,蓝氏一族的一万土兵,由蓝香玉的堂兄蓝旺统领,跟着常遇春继续朝着兴化而去。 有蓝氏一族土兵带路,大军仿佛多了一张活地图,行军速度快了不少。 八日后,就抵达了钟氏一族的栖息地,风亭山。 虽然蓝氏投靠江都军,钟氏却依然表现得十分顽固,将常遇春派去招抚的使者赶下山来。 常遇春本想立刻领军攻打,蓝旺却道:“常将军,钟氏与我们蓝氏虽然不同姓,但也是同族人,还请手下留情。” 常遇春道:“我也不想动干戈,可他们不肯归降,如之奈何?” 蓝旺笑道:“钟氏比我们蓝氏更加崇尚武力,他们效忠陈友定,是因为陈友定孤身闯入钟氏山寨,打败钟氏第一勇士。” 常遇春心中一动,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也进入钟氏山寨,效仿陈友定?” 蓝旺目视着他:“不知将军可敢冒险?” 常遇春哈哈一笑,道:“如果用个人武力就能解决,那再好也没有。” 蓝旺见蓝香玉一脸担忧,微笑道:“妹子,你久不在族中,不明白我们族人秉性!钟氏若敢以多欺少,加害孤身挑战的勇士,别说你们了,其他三族也不会饶他们!” 蓝香玉见此,也就没有劝阻。 次日一大清早,常遇春手持长枪,独自上山,与钟氏第一勇士钟绵大战了一场。 当初陈友定用了二十回合才战胜钟绵,常遇春却只用了十回合不到。 钟氏一族果然态度大变,当即对江都军表示臣服。 蓝氏一万士兵,钟氏一万士兵,加上常遇春的两万士兵,共四万人马,朝着福州而去。 陈友定手中所有人马都用在防备山猪和李二的大军,根本无法阻止常遇春的挺进,只能将布置在外围的所有兵力全部缩到城中。 十日之后,常遇春引军包围福州城,山猪也领兵挺进,来到城外,与其汇合。 蓝氏和钟氏的族老早已派人去盘氏、雷氏联系。 两族见大势已去,终于同意归降,李二的大军也终于在福州与常遇春、山猪会师。 三路大军将福州城围得水泄不通,连攻了七日。 第八日清晨,常遇春最先攻破西门,大军涌入城中。 又打了两日的巷战,陈友定见败局已定,在帅府横剑自刎,手下官员死的死、降的降,福建行省终于落入江都军手中。 因为元军拼死抵抗,福州城内变成一片废墟。 常遇春沿着大街来到南门,爬上甬道,只见城墙上山猪正望着大海的方向,一言不发。 常遇春正要过去,城楼上忽然下来一人,喊住了他。 “常大帅。” 常遇春转头一看,笑道:“李大帅,你也来了吗?” 李二看了山猪一眼,拉着常遇春进入城楼,面色凝重地道:“你现在还是别和山大帅说话。” 常遇春奇道:“怎么?” 李二给他倒了杯茶,道:“对你我来说,打下福建也许是大功告成,然而对山兄来说,这才刚刚开始。” 常遇春若有所思道:“是因为方国珍吗?” 李二点点头,道:“山兄最大的心愿就是杀死方国珍为家人报仇,如今占据福建,总算可以攻打方国珍所在的澎湖列岛了!” 常遇春喝了口茶,道:“我进入福建比较晚,还不清楚方国珍现在的情况,他会不会已经逃离澎湖列岛了?” 李二笑道:“没有,方国珍攻打广州路吃了败仗,被本地的蛮族击败,已经退回澎湖列岛。” 常遇春奇道:“那咱们打陈友定时,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二反问道:“听说常兄也是绿林出身?” 常遇春苦笑道:“是,以前跟着刘聚那个王八蛋。” 李二缓缓道:“那常兄就该知道,绿林道出身的人,若是经常打败仗,就很难镇住手下了!” 常遇春心中一动,道:“你是说方国珍手下人不服他了?” 李二撇嘴道:“海贼比山贼更加不堪,毫无半点信义,方国珍带着他们落到现在的田地,那帮无法无天的人,哪还会服他?” 常遇春奇道:“李兄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二笑道:“几天前我俘获一个福建将领,从他口中得知,陈友定派人找方国珍求援过。然而去了澎湖列岛,才知道方国珍手下人已经造反了,岛上现在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