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看着化为灰烬的黑袍人,李无忧心中颇为遗憾。 对方临终开口提醒,说明心中还有善念,他本来想废掉黑袍的修为之后,询问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没想到他体内被人留了后手,连救援都来不及。 这还是下山以来,第一个能够伤到他的人,虽然只是稍微烫了一下。 “是那位武灵法王?还是更厉害的天魔教教主?” 不管是谁,从这黑色火焰的威力来看,天魔教的实力不容小觑。 这世间修道门派,三教九流,多如牛毛,而其中天魔教是公认的魔道第一,只有寥寥几个门派可以与之相比。 以后行事,还是得小心啊! 随着黑袍的死亡,又有大量功德进入他的体内,再加上前面度化阴魂所得,全部炼化后,差不多可以突破大日如来真经第四层了。 这次下山虽然招惹了许多麻烦,但有了这份收获也算是值得了。 “大师,他是死了?还是跑了?” 看着地上的灰烬,孟冬雪不敢确定道。 “当然是死了,连灵魂都化为了灰烬!” 李无忧转身看向县令夫人,躬身行礼,开口道:“还请夫人,带贫僧去见县令!” “啊?啊!” 此时的县令夫人,还没有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怎么一下子熟悉的徐护卫就变成了一个陌生的黑袍人,接着李无忧显露法相,将其一掌拍得跪下,随后又被突然出现的火焰化为灰烬。 说来话长,实际上也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 “兰姨别怕!刚才的徐护卫实际上是魔道妖人伪装,他还在外面布置阵法想阻止我们给县令治病,这位大师也并非县衙所说的妖僧,里面另有隐情,我父亲的病就是他治好!”孟冬雪上前拉着县令夫人的手解释道。 “这,这……” 县令夫人还是有些畏畏缩缩,好在她胆子虽然不大,但并非蠢人,很快就看清了场上的形势。 从李无忧表现出来的实力,想杀她易如反掌,如今却对她客客气气,说明对方确实不是坏人。 “大师请跟我来吧!” 县令夫人变得礼貌而恭敬。 剩下的几个士兵紧紧跟在后面,依旧警惕的盯着李无忧。 县令夫人带着众人一路穿行,来到了自家的库房,这里同样有士兵把守,看到县令夫人过来纷纷行礼。 “我夫君就在里面,自从他得了怪病之后,就日日守着里面的金银,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县令夫人双眼微微泛红。 根据县令夫人所说,县令得了怪病之后就很少离开这里,至于那些稀奇古怪的赋税,都是手下官吏自行商议。 这些年她夫君上任以后,打击贪污腐败,丈量土地,清查人口,处理旧案冤案,几乎把本地的官吏全部得罪,原本好好的的时候,他们无可奈何,如今抓到机会便开始肆无忌惮,而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无可奈何,甚至不敢对外透露县令的病情。 “夫人不必担心!” 李无忧安抚了一声,推门走入库房,一股屎尿的骚臭味,顿时扑面而来,借着身后微弱的灯光,李无忧看到一个穿着青色官服,披头散发的中年人,坐在一堆白花花的银子上,双眼凹陷,神情呆滞。 此人就是广安县县令,大离朝四十二年进士,玉衡府苏家庶子苏熙泽。 “我的!都是我的!你们也是来抢我的银子吗?我打死你们!” 看到进来的李无忧,苏县令摇摇晃晃地起身,抄起身边一根黑乎乎的木棍,带着满身酸臭气,就朝着李无忧冲来。 “财色于人,人之不舍。譬如刀刃有蜜,不足一餐之美,小儿舔之,则有割舌之患。贪小失大,悔之何及!” “阿弥陀佛!施主,还不醒来!” 李无忧没有施展任何佛法,只是一声清喝,朝他冲来的苏县令,顿时浑身一震,一道虚幻的蛇影立刻从体内浮现出来,紧接着在空中溃散消失。 毫无疑问,苏县令的情况是‘贪欲之蛇’造成的。 欲望消失的苏县令,也仿佛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双眼一翻,无力的朝地面一头栽去,李无忧抬手一挥,无形的力量托举住对方,猛的摄到跟前,往其体内注入真力,片刻以后,苏县令才缓缓醒来。 “发生了什么?” 苏县令面色憔悴,望着围在身前的众人,茫然道。 众人都没有开口,只望向县令夫人。 “夫君,你可算是醒了!” 县令夫人激动的泪眼婆娑,趴在苏县令胸口,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经过,随后孟冬雪又稍微补充了一部分。 “这两个狗贼!” 得知县令尉和主簿不经自己允许,就颁布了一堆的赋税,几乎把他三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苏县令气得暴跳如雷。 “立刻把这两个狗东西给本官抓来!” “大人,薛主簿已经……”汇报的衙役看了一眼李无忧,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回事?” 衙役简单描述了一下,苏县令不仅没有怪罪李无忧,反倒大声叫好。 “死得好!此等贪官污吏死一万次也不足惜!敢强抓数千百姓做苦役,简直是胆大包天,罪无可赦!” 苏县令朝李无忧躬身感谢道:“多谢大师除此恶人,救百姓于水火,本官现在就颁布命令,取消通缉,还大师一个清白!”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无忧合掌施礼,随后开口道:“大佛寺的那伙歹人,已经被贫僧除去,也请县令大人以后不要在抓捕和尚!” “呃?这个,当然!当然!” 苏县令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抓捕和尚实际上也是为了顺应民意,毕竟大佛寺的事件实在是恶劣,不过既然李无忧开口,他也不好拒绝。 一个是李无忧救了他的命,另一个是,李无忧实力深不可测,他现在可得罪不起。 婉拒了苏县令的宴请,李无忧和孟冬雪告辞离开,返回孟家。 第二天一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苏县令已经身着整洁的官服,端坐在大堂之上,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照在他的案桌上,映出一片庄严与公正。 堂下站着一个又黑又矮,挺着将军肚的胖子,此人就是广安县县尉何茂兴。 “何县尉,你可知道本官为何传你至此?”苏县令冷声道。 何茂兴闻言,脸色微变,但随即又恢复成满不在乎的模样,拱手道:“回大人,卑职实在不知,还望大人明示。” 苏县令冷哼一声,目光如炬,直视着何茂兴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昨日有百姓状告你滥用职权,私吞公款,更有甚者,说你与地方恶霸勾结,欺压百姓,你可有此事?” 面对苏县令的直接指控,何茂兴矢口否认道:“大人明鉴,卑职一向勤勤恳恳,为官清廉,绝无私吞公款、勾结恶霸之事。定是有人心怀不满,故意诬陷卑职,望大人详查,还卑职一个清白。” “那这一条条赋税又是怎么回事?” 苏县令把一张公文丢在何县尉面前。 “大人,卑职只是按公文行事,这公文上可是盖了您的官印!”何县尉微微拱手,不亢不卑道。 砰! 苏县令猛然一拍惊堂木,冷声呵斥道:“你们敢私用官印,罪加一等!” “大人,办案可是要讲证据的,你这样空口无凭的给卑职网罗罪名,未免有些滥用职权!”见苏县令不依不饶,何县尉也不在客气,直接起身反驳道。 “本官这半年得了癔症,根本无力处理公文,不是你们两人私用官印,难道官印还会自己盖上去不成?”苏县令大怒道。 “这个卑职可就不知道了!”何县尉冷笑道:“卑职只知道,这半年时间大人利用官职收受贿银,多达数万两之巨,桩桩件件卑职都让人记的清清楚楚!” “你……” 苏县令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虽然明知道何县尉是借他失去理智的时候故意害他,但他却无可奈何,因为银子他确实收了,否则库房里也不会有那么多银子,至于拿疯病当借口,朝廷根本不会相信,就算朝廷相信,他这种情况也会被革职查办。 “大人,你做你的清县令,我做我的地头蛇,何苦为难彼此!”何县尉有恃无恐道。 他做了几十年县尉,岂会被人轻易抓到把柄,若是苏县令敢乱来,那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四周的官差衙役,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听见。 “你敢威胁本官!你当本官是吓大的,来人!去掉他的乌纱帽,押入大牢,等待候审!”苏县令咬牙切齿,怒目圆睁。 “苏熙泽,我劝你好自为之!” 何县尉不屑的冷哼一声,自己把官服官帽脱掉,随手丢在地上,大摇大摆的跟着恭恭敬敬的衙役转身离开,这一幕,气的苏县令额头青筋暴起,但却无可奈何。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强龙,只是借了苏家的威名,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他又被对方抓到把柄,想要处理几乎不可能,顶多关押几天,最后还是要乖乖放出来。 “好在薛主簿已经死了,只要能将他的权利收回,再恢复我原来的威望,未必不能将此人拿下。” 苏县令心中暗暗算计。 他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鬼头,若是没有点手段,也不可能把广安县治理的井井有条,只是前面半年的癔症,几乎毁掉了他所有心血,这才面对何县尉如此无力。 苏县令算计的很好,可天不遂人愿,当县令夫人将一封早就到来的密信交给他后,计划一下子全被打乱了。 “血杀军拥兵十四万,将于八月中旬进攻广安县,望苏县令早做准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