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一直不习惯古代的交通方式,不管是骑马,还是坐马车,对他来说,都是相当折磨的一件事。 慢就不说了,最主要是腰酸屁股疼。 再一次从骑马,换回到马车上,云舒捶了捶酸疼的腰肢,万分想念可以日行万里的高铁。 到了这个地方,他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再体验一把既快又稳的飞车了。 云舒叹了口气,问在马车外面的盛光,“距离西州还有多远” 盛光闻言,赶紧勒了下缰绳,靠近马车,道:“禀殿下,只要绕过前方的山,再行几十里,就到大雍边境了。” 云舒点头。 那也快了。 然而盛光刚说完不久,一阵震天响的马蹄声就响了起来。“轰隆隆”如山崩地裂。 云舒一惊,“莫非是万俟部发现自己了” 但就算自己的身份暴露,对方也不至于派这么多人来堵自己吧 云舒一拉车帘。 只见尘土飞扬间,数千人的骑兵向着自己的方向疾驰而来。 迎面而来,跑也跑不掉。 虽然己方只有几百人,但盛光还是赶紧让亲卫们展开阵型,保护住车上的云舒。 “殿下,您快回车里去,属下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绝不会让他们伤您分毫。” 云舒:“……” “倒也不必如此。” 他指了指前方的漫天尘土,道:“那不是突勒骑兵。” 盛光诧异,“不是万俟部派来抓我们的人吗那是什么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某人,云舒转头问盛光,“你莫非是近视眼” 盛光还在紧张着,不明白殿下的话题怎么又偏了,但还是老实回答道:“何为近视眼” “近处看得到,远处看不清。” “视近怯远,属下确实有短视症。”盛光心中忐忑,亲卫的视力要求,虽不如军中弓箭手的高,但也不能看不清。 他是隐瞒了自己的短视症,且考核的时候,多为刀剑拳脚的比试,都是近身战,而它的短视症并不算太严重,于是每次都被他蒙混了过去。 盛光承认后,很怕云舒要将他踢出亲卫队。 然而云舒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怪不得。离近了,你再看看他们是谁” 这下对面的人已经快要冲到云舒他们的面前,盛光也眯着眼终于看清了来人。 “萧将军!” 萧谨行勒住缰绳,强压住心中的情绪,夹了下马腹,慢慢踱步到云舒的面前。 就在他还在酝酿该怎么开口,是先关心对方有没有受伤,还是责备对方还知道回来的时候,就见对面的人扬着一脸的笑意,满是惊喜道: “萧将军,好巧啊,是突勒方面有异动,你过来清剿的吗” 萧谨行闻言,顿时哑了声,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云舒见他应下,赶紧拱手,道:“那我就不耽搁萧将军的行动了,你快些去吧,别让突勒兵跑了!” 萧谨行再次沉默,然后又低低地“嗯”了一声。 云舒立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谨行绷着脸,朝身后的庞农挥了下手,“继续前进!” 说着,毫不留恋地调转马头,一扬马鞭,与云舒擦肩而过。 跟在萧谨行身后的先锋营校尉庞农,则是满头问号。 突勒方面哪里有异动了他怎么不知道 他们不是来接殿下回去的吗 现在殿下都回来了,将军还要去哪 但萧谨行已经扬鞭离去,庞农也只能跟上。 算了,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浩浩荡荡数千名精锐骑兵,从云舒身前经过,马蹄声震得人耳膜生疼,但云舒却目不转睛地盯着。 这样震撼人心的场面,每次看到,都让人油然而生无尽的自豪感。 这是守护西州的骑兵,是守护大雍国门的骑兵! 等到萧谨行一行身影消失,云舒也不坐车了,重新跨上马背,马鞭狠狠一抽,大喊一声:“我们回家!” 盛光也赶紧打马跟上。 - 云舒回到都护府的时候,余达正在处理军务,见到突然回来的云舒,他惊讶道: “殿下,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云舒闻言挑了下眉,接过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慢慢说道:“你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希望本王回来呢” 余达笑呵呵道:“怎么会呢属下自然是日夜期盼殿下早日归来,不光是达,整个西州军都盼着殿下回来呢。” 见到云舒回来,余达自然是高兴的。他等了等还没等到萧谨行出现,于是忍不住问道:“殿下,您路上有遇到将军吗” 两人要是路上没遇着,将军岂不是跑了个空 云舒:“遇到了。” 余达更觉奇怪了,“既然将军遇到殿下了,怎么没与殿下一起回来” 这下,换成云舒觉得奇怪了,“他为何会跟本王一起回来” 余达愣住,他的脑子也一下子转不过来了,“将军不是点了七千精锐,去万俟接殿下了吗” 既然都遇到了,将军怎么还不回来 云舒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开口,“他不是发现了突勒兵的踪迹,去清剿的吗你不知道吗” 余达:“” 这什么时候的消息,他怎么不知道 “殿下,您不是让将军小心突勒兵,借由乌思那边的路线攻打西州吗最近我们的重点都在防范乌思那边的几座城。” 云舒:“……” 好像有些道理,那萧谨行往突勒那边去干什么 他将今天遇到萧谨行的前前后后,回忆了一遍,赫然发现当时萧谨行什么都没说,突勒那边有异动,还是自己说出来的。 萧谨行不会真的是要去万俟部接自己吧 余达担心了一会儿,又很快释然,“无妨,既然将军已经见过殿下,应当很快就会回来。” 这个很快,倒也不晚。 等到月亮升起,云舒沐浴完出来,准备找吕长史了解一下西州近况的时候,萧谨行也刚好回了都护府,身后还跟着血迹未干的庞农。 这一幕吓了云舒一跳,“庞校尉哪里受伤了” 庞农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道:“我没事,将军为了救我受了伤,但他不肯让军医治疗。” 萧谨行抬眸看了一眼云舒,声音平稳淡然,“让军医给兄弟们治,我的伤自己包扎一下就行,你跟余达一起去审问抓回来的突勒兵首领。” 庞农急急道:“将军您的伤在后背,自己怎么上药” 云舒眨了眨眼,既然军医很忙,庞农也有事,萧谨行又不好自己上药,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顺手帮个忙,于是他对庞农说道: “你快去忙吧,萧将军的伤本王来帮忙包扎就行,放心,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将军。” 萧谨行闻言,轻轻看了一眼庞农。 庞农一愣,虽然他不明白将军到底什么意思,但将军这个表情向来是让自己有多远滚多远的意思。 庞农顿了一下,对着萧谨行和云舒一抱拳,“那属下就先走了。殿下,将军就拜托给您了。” 云舒点头,“你快走吧。” 等到庞农的身影消失,云舒转头就看到萧谨行正在看着自己,只是背着光,让他有些看不清楚表情。 “我帮你上药吧,药箱在哪” 萧谨行移开脸,“在我房间。” “那快点吧,”云舒扯了一下他的胳膊,一边走一边问:“你们在哪遇到的突勒兵军中有多少人受伤了” 萧谨行垂眸看了一眼云舒拉着自己胳膊的手,随后慢慢回答道:“今天遇见你的地方,向东北五十里。因为对方没有防备,所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这边多为轻伤……” “东北” 那就不是往万俟部的方向,云舒向来喜欢有疑问直接问清楚,于是转头看着萧谨行,直白地问道: “你今天的行动,是真的收到了突勒人的消息,还是想要去万俟部接我” 萧谨行心口猛地一跳,看到云舒看着自己的灼灼目光,他抿了抿唇,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接你。” 预想中的感动一分没有,云舒瞬间拔高了声音。 “我在万俟部好端端的,怎么就要你去接了你们此前根本没有去过万俟部,人生地不熟,万一被人伏击了怎么办” 云舒一连串的问题,让萧谨行原本扑通乱跳的心,顿时冷了下来,他硬邦邦道:“你是西州夏王,我有责任保证你的安全。” 云舒哑然,他顿了顿道:“我既然敢去,就是有九成的把握,会安全回来。” 萧谨行却并没有被说服,“那还有一成呢万俟居与你相识,但是其他人呢万俟部万俟居说了算数吗万一其他人对你不利,万俟居能保得住你吗” 云舒:“……” “但你带着人这么冲去万俟部,也很危险啊。” 萧谨行冷冷道:“我又不蠢,自然不会直接开战,七千精锐逼他们交出一个人,他们只要不傻,肯定会将你放出来。” 云舒皱眉,“你这么逼迫对方,即便万俟部当时放了我,也必定怀恨在心,日后定联络其他部落反扑西州。” 云舒的考虑也是正常的,但萧谨行却毫不在意。 “突勒和西州势不两立,突勒各部联不联合,我们说了不算。既然如此,那不管他们谁来了,打回去便是。” 云舒:“……”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将军! 既然萧谨行心里有成算,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说着,就已经到了萧谨行房间门口。 云舒有些尴尬,萧谨行去接自己也是好心,但刚刚却被自己说了一通,很明显对方现在很不高兴。 见萧谨行打开了房门,走进了屋内,云舒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