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月,再次回到西州地界,庞农难掩激动。 待到休息时,他身边的将士σw.zλ.开玩笑道:“庞校尉这是思念家中娇妻了吧。” 其他人闻言俱是哈哈大笑。 对于他们的调笑,庞农也不恼,甚至还顺着他们的话,说道:“你们这就是羡慕妒忌我。” 说着他看了一眼与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的自家将军,确认对方听不到后,回头得意洋洋地对其他人说道: “我又不是将军那样的孤家寡人,我家中可是有人惦记着我赶紧回去的。我劝你们没成亲的早日成亲,成了亲媳妇却不在西州的,也早点将人接过来。” 其他人会意,互相打着趣,随后笑作一团。 而即便行军途中也不耽搁训练新兵的萧谨行则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吓得原本笑闹的众人一个激灵,当即立正站好,不敢再胡闹。 庞农忍不住小声嘀咕:“离得这么远,将军应当没有听到吧” 另一人摇头,“说不准。” 下一秒,庞农就知道自家将军到底有没有听清了。 “庞农出列!” 庞农一凛,也顾不得多想,立即昂首出列。 “你最近的训练有些敷衍,从这里到西州城,你跑着回去。” 庞农闻言,顿时傻了眼,“什么” 萧谨行冷眼看着他,“你现在耳朵也不行了需要我再说一遍” 庞农哪敢让自家将军再重复一边啊,这要是让将军重复一遍,他的训练怕是得再翻一番。 况且他觉得将军说的“耳朵不行”,是在内涵他,只是他不敢问。 庞农立即摇头道:“不用不用!属下听清了。” 待到萧谨行去吩咐其他人准备出发。 庞农的那几个同僚,纷纷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深表同情。” “但无能为力。” “老庞你坚持住!也让大伙看看你的耐力。” 庞农:“……” 没一个当人的! 萧谨行说到做到。剩下来的路,还真的是其他人骑马,而庞农跑着回去。 幸好剩下的路不算远,不然庞农怕是要一个人在野外过夜。 - 云舒早就收到了萧谨行的返城的消息,也估算到对方今日就能回到西州。 他作为西州的王,怎么也得有所表示不是,于是早早让吕长史安排了欢迎西州军凯旋的事宜。 见到西州城城墙的时候,萧谨行就令整个西州军放慢了前行速度。而云舒收到西州军已经快到城下的消息时,也随吕长史一起赶到了城门口。 西州城的正门缓缓打开,站在城外的西州军在萧谨行的带领下,全都从马背上下来,静静地看着前方。 城门彻底打开后,露出门后率领西州众臣的云舒。 云舒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锦袍,束着玉石发冠,身姿俊逸潇洒,看向对面的萧谨行时,脸上满是笑意。 两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相距并不算远。萧谨行身着厚重的铠甲,牵着陪着他出生入死的爱驹,一步一步向着云舒走去。 这短短的十多丈距离,在萧谨行的眼里仿佛走过了数月。 待到他走到近前,云舒笑弯了眉眼,恭贺道:“恭喜凯旋,萧将军辛苦了。” 朝思暮想的声音,在这一刻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却有种不真切之感。 萧谨行定定地看着云舒,迟迟未出声。 久等不到对方回答,云舒露出狐疑之色。 难不成出去一趟,变成了哑巴 不能吧 然而还不待他再问,腰身突然被人搂住,随后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放在了马背之上。 云舒一脸懵,不知道这是闹的哪一出。 在他恍惚之际,萧谨行迅速翻身上马,手臂从他身侧绕过,牵住前方的马绳,随后一夹马腹,喝了声“驾”,骏马顿时撒蹄就跑。 等到马跑了,吕长史才反应过来,急急喊道:“萧将军,这不合规矩!” 此次余达也随着萧谨行从沙州回来了,见状赶紧拦住吕长史道:“长史大人别急,将军没有恶意,殿下不会有危险的!” 吕长史并没有放下心来,他甩了下长袖,气急道:“这哪是危不危险的事啊!” 将军与殿下共乘一骑,这像什么话呀! 更何况,萧将军可是当众说过他是喜爱男子的,虽然百姓们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人可都是一清二楚的。 萧将军此举,岂不是在损害他们殿下的名声呀! 道路两旁是吕长史安排的迎接萧谨行的百姓。 百姓们早就熟悉迎接的流程,毕竟不久前他们刚刚欢迎了一统西域诸国的夏王殿下回来,现在可谓是驾轻就熟。 然而就当百姓们准备拿出热情,挥舞手中的亮丽的巾帕时,却看到萧将军搂着殿下,从远处打马而来。 “欢迎,欢……” 所有的百姓,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忘记了后来的话该怎么说。 直到一阵风掀过,只留下萧将军和殿下的背影,以及“哒哒,哒哒”的马蹄声。 有人恍惚道:“我今日是不是没睡醒,还在做梦” 有人咽了咽口水,“大约是萧将军太高兴了吧,毕竟突勒那么强,他这次可是灭了近三成的突勒啊。” 有人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若是我,我肯定比将军做的更过分。” 周围人转头看他,眼中满是震惊。 这还要怎么过分 那人被他们看得跳脚,“我说的不是你们想的那个过分!” 其余人:“……,我们什么都没想。” - 骑在马上,被萧谨行搂在怀里的云舒,在一开始的错愕后,很快就回了神。他猜测了一下身后人的想法和这么做的原因,但是怎么也没理明白,最后只好问道: “萧将军有什么烦心事吗” 不然怎么表情一直很严肃 身后的人轻勒了一下缰绳,骏马很快放慢了速度。 低沉的男声从云舒的身后传来,贴在云舒的耳边,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拂过自己的耳廓。 云舒顿时觉得耳朵边有些烫。 “你每次叫我将军,都显得很疏远。” 云舒不明所以,禁不住揣测道:莫非对方是不想称呼自己为“殿下” 什么意思 觉得他是王,他是臣,地位不对等 云舒看不到身后人的表情,有些不确定道:“莫非你想让我称呼你为萧侯” 萧谨行:“……” 这人平日里不是很聪明嘛,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 他绷紧了嘴角,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可以喊我名字。” 云舒恍然,原来是说这个。只是他平日里,要么称呼萧谨行“萧将军”,要么直接说“你”,叫名字还是头一次呢。 只是连名带姓叫,会显得像是要打架,但是只喊谨行两个字,是不是又太亲密了一些 只是云舒却忘了,他称呼自己臣下的时候,明明喊的都是名。那个时候他可没觉得单喊名会显得亲密,甚至觉得这样更显得他亲切。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回到了王府门外。 门房见得胜归来的将军与殿下共乘一骑,先是一愣,随后上前去牵马。 萧谨行率先下了马,随后转身,将手递到云舒面前,道:“请殿下下马。” 云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见萧谨行一直举着手,只好将手递到对方手上,借对方的力下了马。 “多谢谨行。” 吕长史紧赶慢赶,也只见到两人相携进王府的背影。 为何他总有一种,自家殿下要被饿狼叼走的感觉! “殿下,您等等老臣!” 直到入了会客厅,萧谨行才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放到云舒的面前。 云舒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萧谨行一眼,随后将这几样东西打开。 第一样是东-突勒各部的降书。 “这是献给殿下的。” 云舒狐疑。 若是对方没有回京都,那给自己倒是没什么,但萧谨行都回了京都一趟,这东西不应该交给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吗 第二样东西,是关于沙州的圣旨。 沙州之前被袭,还是萧谨行率军救了下来。只是守城将领死伤惨重,朝廷又离得太远,一直没有派人来接手。 而此次又遇上各皇子被遣回封地。 皇子们若还是在京都,可能还会将自己的人安插到沙州去,但是他们现在都忙着给自己的封地拉拢人才,哪里舍得将自己的人,送到偏远的沙州去。 沙州距离他们的封地,何止是千里。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便拿了沙州这边的兵权,也没法将这些兵悄无声息地派到中原去,支援他们后续的行动。 要知道沙州距离京中原不仅是远,中间还隔了好几个军镇,根本没法调兵遣将,连迂回都做不到。 皇子们放弃了沙州,承安帝手下的人又被瓜分了一些,剩下的那些官员,都在观望准备押宝。 而一旦去了沙州,就彻底跟从龙之功无关了,但凡可以选择的官员,都不想去。 承安帝不是不能下令让官员去沙州,但是经历了一次十皇子围城,他突然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 与遥远的沙州相比,京都这一片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萧谨行保住了沙州,这段时间也是他的人在管,承安帝索性就下旨让沙州归到西州都护府去,左右西州都护府已经囊括了数城,再多一个沙州也没什么要紧。 沙州的军务之前都是余达在处理,但他毕竟不熟悉政务,于是还是向云舒求助。云舒这边让吕长史派了些人过去打理沙州。 现如今沙州归入都护府,那就算是名正言顺划到了云舒的治下。 云舒眼前一亮。 既然承安帝放弃了沙州,没有往这边安插人手,那岂不是说康城那些,他也不打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