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弯脚杆，没钱就别进来！　　 女学生目光有些呆呆的，上来一个路人，就木木地过去塞过去一张传单。　　 那个男学生，则是仔细观察着路人的模样，有选择性的发传单。　　 老人带孩子过来的，一律不发单子。　　 年轻爸妈抱着一两岁孩子，他一个健步就把单子送进妈妈的手里。　　 一口一个“哥！姐！”的叫着。　　 “宝宝智力开发最关键的就是1到2岁的时候，要想宝宝不落后别人家，就来咱们米吉母专业儿童早教机构！……　　 嗯！咱们的英文课也是特色，全部采用米国来的外教，具有tesol证！　　 姐！tesol证是国际英语教师资格证书。　　 在北米、日不落国、澳国等100多个国家得到普遍认可的认证，持有这个证的人可以说是英语教学领域的专家了。　　 现在开业大酬宾，充值1万元，直接给你打骨折咯——口误！打5折！5折哪！　　 退课也方便，不像别的机构那样，充值的时候一张脸，退课的时候另一张脸。”　　 年轻妈妈一听：啊，有道理！自己生的孩子怎么能落后别人家的呢？　　 于是忽略孩子爹抗拒的眼神，执意带着孩子进去逛逛。　　 里面一个笑容满面的课程顾问，立马迎了上来。　　 老板满意在一角看着这个新招来的小伙子。　　 机灵，有话术，见人说人话。　　 至于那个不善言辞的兼职女学生，用完今天，就炒了。　　 课程顾问对着那对年轻夫妻使劲地介绍，说得天花乱坠。　　 你家娃不在我们这儿上早教，以后怎么考得上重点高中？　　 上不了重点高中，怎么去拼清北？　　 当然，话不能说得那那么明。　　 但是那位并没有昏头，仍然保持清醒的年轻爸爸，已经听出了这味道来了。　　 课程顾问等同于销售。　　 介绍的时候，如果一昧假大空，什么话都往窟窿里填，过犹不及嘛。　　 顾客也不是傻子，自然不相信你的话了。　　 年轻爸爸开口了：“谢谢你的介绍，我们暂时还不打算报早教。”　　 一旁早就心动不已的孩子妈，向自家老公投来嗔怪的眼神。　　 “我看这儿挺好的，还有外教呢，宝宝从小就沉浸在原汁原味的米语里，对以后学习英语很大的好处。”　　 “老沈家的双胞胎，也读了早教，现在幼儿园了，没看出来他家两个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们那个金宝贝早教，就是唱唱儿歌，讲讲绘本，孩子当然学不到什么了！”　　 课程顾问一听竞争对手“金宝贝早教”的名字，开启了疯狂贬低模式。　　 “金宝贝啊？课又贵，教师资格——”她刻意地压低声音：“都是假证或无证，这都是行业默认的套路了！”　　 “现在打5折呢，充值5000元，相当于元。现在这么低的价格，打着灯笼可找不到了！”　　 年轻妈妈用手肘敲了敲老公。　　 那位爸爸仍旧不为所动。　　 妈妈忍不住了，小声地说：“你上个月奖金不是发了6000吗？正好拿来付啊，这边真的很便宜。”　　 爸爸不说话。　　 这6000元刚发下来的时候，他就ji不可耐地拿出3000元，打赏某扑上的女主播了。　　 剩下的3000元，本想交给老婆补贴家用。　　 结果当着直播间里几千的在线人数，女主播大喊一句：”谢谢大哥，爱你大哥，大哥么么哒！“　　 嚯！这一句句的大哥，叫到了这位年轻爸爸的心坎里。　　 直播间的作用对他来说不仅是消遣时间，更是精神慰藉。　　 不顾家，又算得了什么呢？　　 掰扯了很久，课程顾问忍不住喝光了整一瓶矿泉水，那个爸爸始终不为所动。　　 她总算是看明白了，什么早教没用啊，什么孩子啥也学不到啊，都是瞎扯！　　 这对儿小夫妻，不是不想报课，而是缺钱。　　 最后，年轻爸爸一把抱起孩子，拉上老婆，毅然决然走出了“米吉母早教”。　　 这种经历很多人都有。　　 没孩子的时候呢，去剪个头发，理发师很热络的推销充值卡。　　 女孩子被闺蜜拉着去健身房看帅哥，被阳光帅气的大凶几迷住了，立马掏出6000元买下私教课。　　 等成了家有了娃，万元大牌包包换成了学某思的双肩书包。　　 大街上那一只只背在孩子身后，拎在家长手里的早教培训机构的小书包。　　 每一个的价值，都是一只lv！　　 家庭经济条件不好的，还真背不起那样“朴实无华”的机构小书包。　　 “米吉母”的老板，看到销售的不停喝水，无奈摇了摇头。　　 这生意，不好做！　　 但是这只是老板的心声，在员工面前可不能这么说。　　 他背着手走到销售面前，语重心长：　　 “小陈，我们现在还是试营业，肯定有很多困难，越是有困难，越是要——”　　 文化水平的局限，导致老板顿了顿，在脑子搜寻着接下来的说词。　　 小陈挺直了背，接上了话头：“越是有困难，越是要迎难而上！”　　 小陈刚找到这份工作，挺珍惜的。　　 这几天确实卖力的干着活。　　 一天到头，不停地给客户介绍，各种隐性推销。　　 说不累那是假的。　　 但是老板当前，必须摆正态度。　　 “对，就是这股劲儿！”老板满意的点点头。　　 小陈走到门口，对发传单的两个男女学生吩咐了几句。　　 “又没成交啊？”发传单的男学生忿忿不平：“瞅准了这家才发的传单！还是黄了……”　　 男学生对着那对走远的年轻父母低声骂道：“弯脚杆，没钱就别进来，浪费时间！”　　 小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张大鹏，你是川州人？”　　 这个叫张大鹏的男学生有些惊喜：“陈姐，老乡啊？”　　 小陈摇了摇头：“我不是川州来的，只不过我知道弯脚杆的意思。”　　 她前男友就是川州人。　　 还记得他俩坐公交车，有人用手机大声播放《爱情买卖》、并且脱了鞋子，把脚搁在前座靠背上。　　 “弯脚杆”便从前男友的嘴里脱口而出。　　 她询问后才知道，弯脚杆是川州西部一带对没素质的人的称呼。　　 汪青阳和汪暖阳在bonpoint店里停留了很久。　　 这个品牌来自法兰北，是着名的童装品牌。　　 它家的婴儿面霜、护肤油，特别有名。　　 一瓶150毫升婴儿面霜国内售价680大洋，一支125毫升的护肤油450大洋。　　 这种东西，说到底其实可有可无。　　 成分卖点都是纯植物无添加。　　 其实效果并没有多好，只是买个心理作用罢了。　　 40g一瓶，售价18块9毛的孩儿面儿童面霜，也是能用用的。　　 但是有钱人，自然是看不上哪。　　 奢侈品商家就是瞅准了富人不从众的心态。　　 小妹带汪青阳到bonpoint店里，销售心里笑开了花。　　 嘿，工作日居然能来这么大的一尊财神！　　 几个销售一拥而上，卖力的推荐这款、推荐那款。　　 “打包！　　 统统打包！　　 那个elaine啊，帮这位先生包好看点儿！　　 缎带蝴蝶结打好看点！　　 先生，您自用的啊？　　 害！没事儿，我们也给您包成礼盒装的。　　 您回家拆的时候比较有仪式感。　　 我们就是如此严谨。”　　 汪青阳看着收银台上像小山似的几摞大号礼盒，苦笑不得。　　 都说了，让你们随便放购物袋了，偏不听。　　 这下好了，这一盒接一盒的，让我怎么拎到车里啊？　　 汪暖阳觉得没啥，女孩子嘛，看着这一盒盒一袋袋的购物包装，乐都来不及呢。　　 拎不动？　　 不存在的！　　 在购物上，女孩子个个都是大力士！　　 不信啊？　　 问问撕葱·王校长就知道了。　　 找个小网红，给张无限黑卡，让她今天在这家商场里购物。　　 只一个条件：没有人帮你拎购物袋！　　 你只能拿走手里拎的东西。　　 至于能拎多少，全凭本事，全凭力气。　　 相信任何一个对物质有追求的小网红，不使出吃乃的劲，是不会罢休的。　　 此刻，兄妹俩的手里全拎满了购物袋从母婴店走出来。　　 “哥，咱们要不要去车里先放一下啊？”　　 “……”　　 汪青阳酸痛的脚底板就快要不干了。　　 从现在开始，他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来审视小妹。　　 “小拼永动机，这个称号，小爷我赐给你了。”　　 汪暖阳一脸懵：“？？？”　　 张大鹏和小陈站在两排开业花篮的中间。　　 他们来来回回的看着逛街的人们。　　 “那家人看衣服就不行，皱皱巴巴的，小孩穿的也不上台面。”　　 “单子不用给了。”　　 “那家人，女的胳膊上跨个一个lv，边上跟的是保姆吗？”　　 “不用给单子了。”　　 “为啥啊？”　　 “那包啊，你仔细看哪，lv老花是四朵瓣儿，那女的包上可是五朵！”　　 张大鹏瞬间朝小陈投向崇敬的眼神。　　 姜还是老的辣。　　 眼神够毒。　　 看来自己仅仅只是在表层，要想到达她的境界，还需暇以时日。　　 “等等，那对小年轻，推着个婴儿车的，还是双胞胎！”　　 “就那边那对，走过来了！男的1米8几，女的1米65的个头，满手拎着购物袋的那对儿！”　　 “赶紧的，现在就把单子送上去，别等人到了店门口才送。”　　 小陈推了一把张大鹏。　　 倏地——　　 一阵风，汪青阳手里多了一张宣传单。　　 “米吉母国际早教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