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儿,娃儿。”出生的孩子在万道霞光的照射下,突然不哭了,眼睛睁开了,看着这新世界,当看到男人时,小嘴儿咧开,就是像在笑。 “太好了,生了,生了,是带把的,哈哈。”张婶儿看着孩子大喊。 “赶紧剪断脐带,盘一下。”金嫂儿吩咐,几个妇女忙碌起来,而她则是盯着刚出生的婴儿,满脸的疑惑。 几年了,自从接了刘奶奶的班,还没有见到一个刚出生就自己睁开眼睛,还会咧嘴笑的,看着婴儿那滴溜溜不停转动的大眼睛,金婶儿的心都化了,一股慈爱油然而生。 “秀儿,你现在怎么样?”金嫂儿看着满脸疲惫,苍白的可怕的女孩问道。 “婶儿,没事儿,就是有点累。”秀儿皱着眉,疲惫地看着大家忙碌,眼睛追随着孩子,温情满满。 “那就好,洪刚,赶紧把糖水端进来,给你媳妇儿补补。”金嫂儿看着忙碌的几人,向着门外站着的铁洪刚吩咐。 “啊。。啊,马上。”铁洪刚一下子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从柜橱里拿出大搪瓷碗,漆黑的土瓷罐子里倒出晶莹砂糖颗粒,倒上开水,用汤匙搅拌着,大嘴不停地吹着,试了几下,不烫嘴了,大步闯进屋内。 男人收起金针擦拭后,放入军用背包,悄声退出房间,走出屋子,望着雨过天晴的山村,眼睛眯了起来。 大雨洗涤后的小山村,空气清新,再加上隐隐的雾气,七彩的彩虹,就像仙境一般,青翠的山岭仿佛一条静怡的神龙,若隐若现,让人有些迷醉。 “秀儿,秀儿,秀儿。。。”铁洪刚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一声声地喊着妻子的名字,脸上傻傻地笑着,不时转头看着妇人手中的胖胖的、黝黑的婴儿。 “生了,生了。。。。是带把儿的。。。。” “生了。。。。生了。。。是带把的。。。。。。” 围观的孩子一边跑,一边大喊着,把这一喜讯传递到小山村的每一家每一户,仿佛要告诉苍天,这一无比自豪的喜讯。 行走在泥泞的土路上的人们也是一脸喜气,仿佛是他们家的婆娘生了大胖儿子,互相打着招呼,询问着知道详情的人们。 这个年代,娶妻生子,那可是大喜事,虽然,每家的生活条件不好,但是,大喜事那可是要操办一下的,富裕的随个份子,家境不好的,拿些东西,反正,是没有空手的。 村民自发地回到家里,鸡蛋七八个、蘑菇、木耳、粉条、布头、小米、高粱米,纷纷涌进了小院,送上自己的心意。 “谢谢,大叔。” “谢谢,二爷爷。” “谢谢,李奶奶。” “谢谢,王大哥。” 铁洪刚满嘴的道谢,将一个个穿着补丁打着补丁的朴实乡邻迎进院子,脸上的自豪笑容就没有停过,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气盈盈。 女人们进入屋内,男人们则是坐在院内的凳子上,互相聊着,年纪大的,辈分高的坐在凳子上,那些年轻的,小辈有的蹲在地上,有的站在长辈的后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穿梭的人们来来往往半个多小时,才消停下来,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独自坐在角落里的陌生男人,有些人纷纷打听,除了秀儿和铁洪刚没有一个人认识,大家都是一头雾水。 “你们几个搭灶台,劈柴、挑水,你们几个女的负责炒菜做饭。”二爷爷站了起来,指挥道。 “好,哥几个走吧,一会多喝点。”王大哥也附和。 一群人开始忙活起来,女的到地里摘菜,男的挑水、劈柴,都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没有一个偷懒。 “洪刚,你得好好谢谢你家那亲戚,要是没有他,秀儿和孩子都不一定保住。”金嫂儿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身的疲惫。 “啊,嗯,大叔,谢谢。”反应过来的铁洪刚走到陌生男人面前,深深施了一恭,满脸真情。 “不用,这就是福报,如果,不是你们先救了我,也不会有我帮孩子,哈哈。”男人站起来扶住铁洪刚。 “小刚救了那个人?” “他是哪里的?” “你们认识那个人吗?” 大家在一片茫然后,纷纷看着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疑惑,大家都还以为是铁洪刚的远方亲戚,都不认识。 “大叔,必须要谢的,如果没有你,我是没有一点办法,我们这离大城市医院太远了,根本,来不及送过去。这句感谢,你受得起。”金嫂儿微笑着说道。 “也不用谢来谢去,我和这一家子有缘,以后,就当亲戚走动吧,哈哈。”男子一看这种情况只能如此说。 “好,以后,你就是我和秀儿的叔,孩子就是你的孙子。”铁洪刚顿时脸上满脸喜气。 “哈哈,这就对了,等会叔可多喝几杯。”金嫂儿打着圆场。 院子里一大群人也是开心不已,有些不知道内情的人,纷纷向知情者询问着,当知道事情经过后,纷纷向男人打着招呼。 不大一会,大家都熟络起来,都是知道这个陌生男人姓郭,老一辈人便和郭大叔抽着旱烟,聊着天,年轻的男男女女不时地用敬佩的眼光看着,不时地,窃窃私语。 两个多小时,院子里支起了桌子,腌制的肉炒的小白菜、木耳、蘑菇、黄瓜端上来,那香喷喷的气味让桌子上的孩子咽着口水,放着绿油油的光,盯着盘子中可怜的几片薄薄肉片。 在没有主事人宣布开席,那是不能动筷子的,这就是规矩,虽然,小山村穷,但是,每个家中为了面子,那可是教导了无数次,谁家的熊孩子要是不听话,就是一顿子苕扫嘎达。 “大家静一静,今天洪刚家添人,那可是大喜,按照我们这的风俗,必须起个赫亮的名字,洪刚,你们起了吗?”二爷爷站起来问道。 “二爷爷,没那,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嘿嘿。”铁洪刚站起来傻笑道。 “叫铁蛋吧,孩子和你一样黑。。。。”王大哥站起来说道。 “土气,你怎么不给你家孩子起这个名字?”张婶儿撇了撇嘴。 “是啊,王老大,你家那小子也是那么黑,怎么不叫铁蛋?”饭桌上一男子调笑。 “他爹姓铁,叫铁蛋不是很对吗?那你说叫啥?”王大哥站起来有些不忿,气哼哼问道。 “叫建国吧!” “还是叫建军吧!” “国梁或者栋梁吧1”在最外围一张桌子的一个花白头发,带着黑框眼镜的老人站起来说道。 “你个臭老九一边呆着去,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给你一口酒,一口饭就不错了。”满脸黑气的蒋大癞子撇着嘴说道。 “你。。。。你。。不可理喻。”老者气愤的说了几句坐了下来。 “蒋大癞子,人家老先生可是有学问的人,总比你家起的狗剩子的名好吧,我们这的孩子,现在可是全凭祝老先生教,以后,说话注意点。”二爷爷瞪了两眼,蒋大癞子不敢说话了。 “二爷爷,我看啊郭先生可是有大本事的人,不如请郭先生给孩子赐名吧?”金嫂儿低声在二爷爷耳边说道。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就凭郭先生那一手,我们在座哪位能够比得上。”二爷爷也是恍然大悟。 “就怕郭先生不肯,你看郭先生坐在那里,低着头一直不说话。”金嫂儿说道,脸上带着微笑。 “郭先生,洪刚家的大小都是你救得,我们都是粗人,给起个名字吧?”二爷爷再次站起来,冲着坐在对面的郭叔探询道。 “唉,这孩子我已经算了半天,一九七一年阴历六月二十七,我怎么算也算不下去,孩子命硬,他爹姓铁。。。。。”郭先生好像是突然想起孩子出生时霞光万道,瑞彩千条那一场景,立马呆立当场,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不如叫。。。。铁牛吧?你们意下如何?”郭先生长长输出一口气,身子晃了一下,仿佛精气神一下子抽空。 “嗯,这名字好,姓铁名牛,洪刚,还不谢谢你叔赐名?”二爷爷念叨半天,直接喊着铁洪刚。 “谢谢叔,铁牛这名字好,我敬叔一杯。”铁洪刚说完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敬向对面男人。 “洪刚,这孩子命硬,我看不透,惭愧呀。”郭先生说完站起来,举着酒杯,眼睛望向屋内,久久没有说话。 “郭先生,孩子遇到你,就是福,也是缘,这杯酒必须喝,也喝得起。”二爷爷站起来端起酒杯。 一院子的男女老少就像得到命令似的,有酒杯的端起酒杯,没有的也站起来,名字起好了,也就意识酒席开始,大家脸上带着笑意,眼睛却是盯着桌子上那一片片肉。 随着酒杯端起,酒宴也开始,大家吃着饭菜,喝着自己亲手酿制的酒,每个人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恐怕一大口喝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喝一顿,这可是现如今的精华。 一时间,觥筹交错,每个人的脸上带着一种满足的感觉,沾了肉星的菜,吃起来就是香,一入口,口腔里满满的回味\/ 二爷爷也是如此,由于,辈分的原因,所以,非常的矜持,端着酒杯,浅浅地抿一口小烧酒,眯着眼睛回味那绵长的回甘\/辛辣,一种飘然的感觉,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