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第二百三十一章 “ximujinqiuli……” 继有用的信息后, 苏特恩说出了一段一团混乱的音节,完全没有正常说话时的停顿和转折。 听着,异常怪异, 不像人类或者任何已知的语言。 见雀表示心累。 眼看苏特恩又有失去理智的迹象,他操纵气流将女王拉到了他们身旁, 并且捏着对方的脸颊来回掰了掰, 调整了一下对方的视野。 在看到女王的瞬间,苏特恩再次安静下来, 但安静了没有多长时间,就像是看到了人间至宝一样, 拖着半截沾满干涸血液的躯体, 满脸激动地抱住了眼前的女王,嘴里还说着“对不起”和“我错了”之类的字样。 见雀表示真的心累, 尤其是在五条悟的“伴奏”下—— 某种糖果在口中碎裂的声音。 他站直身体, 偏头说道:“五条, 我记得……你刚刚说过那个口袋里没有其他东西了。” “我还有其他口袋。”五条悟倚着床柱, 回答得十分坦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见雀的额角抽了抽,刚想任性一下抢走糖果,就听到身旁传来了“噗”的一声。 紧接着, 又传来了几声同样的声音。 他皱着眉再次看向苏特恩,只见苏特恩正在不断吐血,并且姿势扭曲, 看着怪异至极。 或许是因为…… 不想吐在女王身上吧。 他瞥了眼女王, 淡色的睡裙上, 仅仅沾到了两三个不怎么明显的血点。 薛定谔的理智。 趁着这丝理智,他必须做点什么, 解决目前的困境。 他在心中默默想道。 “苏特恩,”他擡手触碰了一下苏特恩的额头,他此时并未调动咒力抵御寒冷,“我知道,你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真实,虚幻的剧情,虚幻的npc,把我们时刻捆缚於虚幻之中。” “不过,女王对你,以及你对女王,你们之间的爱意是真实的。” 根据苏特恩的表现来看,他猜测苏特恩和女王之间应该是血缘关系,而且是那种拥有极深极深感情的血缘关系。 想到这里,他放缓了声音:“苏特恩,为了这份爱意,请你努力坚持下来。” 刺骨的寒意,裹挟着些许咒力侵入大脑,如针扎般穿梭於大脑之内,那半截沾满干涸血液的躯体不由颤了颤。 见状,他不仅没有收手,反而加大了咒力输出。 他现在正冒着一定的风险,当然不是他自身的风险,刺激苏特恩的大脑。 他暂时不想在这个世界使用那种治愈的力量,毕竟,连使用术式,他都有种被记录信息的感觉。 而如果不使用,操纵咒力刺激大脑,则很有可能造成死亡,他只能随便说点什么,帮助对方坚定一下信念,尽量避免发生这样的情况。 有些时候,语言的力量,足以活死人肉白骨。 同时,五条悟静静看着,也没有再咬碎糖果,发出那种魔性的声音,他刚刚纯粹是为了解压,在这种比较关键的时候,他还是十分甚至万分靠谱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说道:“他体内的咒力平稳了,没有必要再施加刺激。” 没有丝毫犹豫,见雀当即收手,时间越长,风险越大。 不光是体内的咒力,苏特恩此时的状态也平稳了许多,浑身散发着安详得如已然死去般的气息。 “苏特恩,按照你说的流程,我和我的同伴过来赴约了。” 耳边响起了之前隐隐听过的内容,下半身暂未恢覆的咒灵擡起头,定定看着眼前说话的青年,嘴唇嚅动,却不言语。 “你最好快点回应,别看他说话这么温柔,其实内里非常暴躁哦。” 这是另一个青年的声音。 他的目光偏移了一下,另一个青年正咧着嘴角,那样的笑容一看就不是好人。 非常……暴躁吗?他收回目光,并未将那句话放在心上,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在看了眼怀中的女王后,他问出了他心头的疑问。 这是他在组织中的代号,不过也可以看作是名字,他早就将这个代号当成了名字。 一来,他母亲,也就是女王的原型,很是喜欢这种甜味覆杂的白葡萄酒。 二来,他原来的名字,来自那个现在已经被怪物取代的父亲,他最最喜欢抛弃那种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了。 “机缘巧合。” 顿了顿,在苏特恩开口前,见雀又开口说道:“我想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闲聊。” “对不起,我不该询问这个,你问你想问的吧。”苏特恩没有继续追问,耳边的声音温柔而动听,其中的内容不仅符合情理,更是带着非常明显的歉意,他实在没有继续追问的理由。 “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见雀问。 和那些只会听从命令的改造人不同,半人类半咒灵的苏特恩,明显具有更高的智慧。 真是……神奇。 苏特恩怔住,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个问题打乱了他的思路。 由於长期以来的负面影响,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他的脑子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好使了,他以为这个青年会优先询问和自身安危有关的问题。 思考了一会之后,他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个问题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然后,在两分钟内,他简单讲述了一下经过。 “总之,在被那个,”他摸了摸身上的肉芽,试图缓解伤口新生的痒意,“看不清长相的小孩子抱住裤脚后,我就没有半点属於我个人的意识了。” “小孩子。”见雀喃喃道。 五条悟打着哈欠说道:“真人能像捏陶泥那样捏自己的身体。” 说着,他走上前,弯腰俯身,接着在苏特恩疑惑的注视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将那八只眼睛掰开眼皮检查了一遍。 在花费几秒,检查了一遍后,五条悟站直身体,和身旁的见雀对视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两个,都有种强烈的丶被监视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早在苏特恩的眼睛恢覆前就出现了。 “你们……”苏特恩依然疑惑,“我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他记得,不久之前,他的眼睛受过伤,但那时理智已然丧失,他根本记不清怎么受的伤。 怎么受的伤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他看了看那个白发青年,好似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苏特恩,”见雀看了眼苏特恩身上的伤口,以及那半截仍未长出的蛛腹,“和其他伤口相比,你的眼睛恢覆得过快了。” “我不明白。”苏特恩道。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这四对眼睛不是你原来的眼睛吧?” 听到这话,苏特恩越发疑惑,什么叫不是他原来的眼睛? 这时,见雀说道:“监视……随便吧,反正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不知道应不应该停止这场问答。” “停止?为什么?” 面对苏特恩的问题,他轻轻揉了揉眉心:“你知道现实世界具有一种名为束缚的存在吗?” 苏特恩摇摇头。 “简单来说,等同限制或者契约,其中运用最广的束缚,就是主动暴露信息换取更为强大的力量。” 边说边走,见雀穿过蛛丝,走到沙发旁坐下,他想坐着休息休息,他今天干活干到现在了。 在坐下后,他继续道:“同理可得,主动暴露信息,也能换取更为强大的限制,我个人倒是没有太大关系,毕竟主要针对的对象是某个正倚在床柱上的老师。” 那个才走到床柱旁不久的老师:…… “说实话,”五条悟偏过头,看向壁炉和沙发所在的方向,“你的定语不用这么详细,这么详细总让我有种膝盖中箭的感觉。” “不用感觉,我故意的。” “??” “压力这种东西,”见雀弯了弯眉眼,“不会消失,但会转移,是吗?羂索。” 他越说越慢,说到“羂索”时,简直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事已至此,除开羂索,也没有别人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能力诡异程度也好,刻意针对他们也罢,只有羂索才能设计这个世界。 五条悟微怔,随即发出了一声轻笑:“一份压力,给到我不够,还要给到羂索,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同一时间,某家制药工厂,顶楼某间房间里。 在明亮的灯光下,凝视着身前的咒具,一颗原本拥有六对眼睛,现在只有两对眼睛的头颅,羂索眉眼之间积满了阴沈,周身萦绕着愈加渗人的杀意。 他们为什么能叫出他的名字? 压力的确转移了,他此时深受这个问题的困扰。 半晌,阴沈散去,杀意也散去,他的眼神恢覆了平时的漠然,仿佛刚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好事,总是多磨,总是多磨啊。” 喃喃着,他摸了摸怀中的乌鸦,这是他最近培养的爱好。 叩叩—— “进来。”他迅速调整了神色,在漠然上增添了几分阴鸷。 一个黑衣男子推门进来:“boss。” 紧接着,他没有关注那颗头颅,那样的头颅在他眼中只是道具,而是恭恭敬敬地向羂索弯腰行礼。 “说吧,尽量简短。”说完,羂索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对方的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