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都市娱乐 [Fate/红A中心]往者不谏

第 12 章

   第 12 章   “所以说!为什么要把这个家伙带回来啊!你这个白痴!”   “真是啰嗦!将受伤的人带回来治疗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意识慢慢浮出水面,耳边有人在吵架,两个人的声音都特别大,简直让人耳膜发疼。好想告诉他们...别吵了...   “为什么没有直接解决掉对方的选项啊?那家伙不是敌人嘛!”   即使是思绪仍然很混乱,但危险的关键词还是触发了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警报,意识被强制唤醒,emiya并没有直接睁开眼睛,而是先判断自己的身体情况。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显然不可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么身边不论是什么人,让他们以为自己没醒,继续说话,自己就能得到更多信息,更容易判断对方的意图。这是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的常识。   身体似乎被施加了治愈魔术,全身上下的伤[kou]都被用绷带包扎好了。比起伤[kou]被处理后的安心,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这样就血不会弄脏被子和床单了...   不对,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吧。说起来,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发现心脏被刺穿却苏醒过来的那一次,第一反应也不是震撼,而是去旁边的教室拿出拖把擦干净走廊上的血迹呢,真是连他自己都佩服的思路啊。   “你这家伙也太不大气了,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长不高的。要有宽广的心胸,看向远处,才能长高。”   “这和身高有什么关系啊!!!”   毫无逻辑的对话,过大的噪音让耳膜实在是无法忍受,恢复了的意识也判断出这到底是谁,自己大概在哪里了。emiya忍着全身的疼痛坐了起来,转身看向一旁的的两人——rider和他的master韦伯,“就是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不要在伤员的边上大声吵架啊。”   “呜哇!!!”韦伯瞪大了眼睛,看起来似乎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会醒来,一边警戒着他一边退后到了房间的最角落,让人想起警惕[xing]很高的野生动物。   “哦!你醒了,avenger!”与其master完全相反,rider用豪爽的声音和他打着招呼,身上是一件印着“大战略”字样和世界地图的t恤。看来之前不是因为失血而产生了幻觉,他失去意识后把他带到这里的是rider,还给他疗伤了,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帮助身为敌人的自己?   “rider,这里是哪里?”   “哦!这是我家小子暂时居住的马肯其老夫妇的家。”   “rider!!!”   房间的角落传来韦伯气急败坏的大喊,不过rider似乎并不在意。其实韦伯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emiya本人现在也有一种扶额的冲动,“rider,你将作为敌人的我带到你们的工房来了吗?”   “正是如此。”   “什么正是如此啊!!!”   韦伯激昂地发出抗议,emiya不得不表示赞同,这可不是说“正是如此”的场合。将敌人带回工房,还不采用对待俘虏的方式,rider到底在想什么,完全无法理解。   “啊,真是好烦啊,眼前的可是伤者,就不能安静一点吗?”rider豪放地大笑。   这个台词...是自己刚刚说过的吧。emiya简直无言以对。   “问题不是这个吧!够了,我不管了!”甩下这句话,怒气冲冲的韦伯冲出了房门,一瞬间消失在了走廊里。   对着那个背影,emiya甚至感到了怜悯。master和servent的相处方式,还真是多种多样啊。saber和切嗣,lancer和肯尼斯,然后是rider和韦伯,这样对比起来,凛和那时作为archer的自己的关系似乎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好。   “好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谈谈了。”完全无视了自己master的愤然离场,rider在emiya的床边坐了下来。   该说不愧是闻名世界的马其顿之王亚历山大吗,那高大的身躯即使是坐在了床上,看着emiya的视线仍然是完全的俯视角度,久经锻炼的身体散发着巨大的压迫力,伤[kou]尚未完全恢复的自己如果要与其作战的话,恐怕要做好相当的觉悟了。   “这样丢着master不管,没问题吗?”   “没关系,对于受伤者不去帮忙,居然还要趁机下手,真是心胸太狭隘了。”   “我觉得我们的情况不能用这样正常人的角度看待。”emiya不禁苦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吗?在这场你死我活的圣杯战争中,韦伯的考虑方式是正确的,rider的行为才是异常。   但要说这个男人不知道这一点,也让人很难相信。rider看起来就是那种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因为自己想干,所以就要这么做的确信犯。无论什么样的对手,什么样的状况,都要从正面堂堂正正地作战,然后战胜敌人,征服敌人,这才是征服王亚历山大的生存之道吧。   “而且,帮助未来有可能成为臣子的男人,不是理所应当吗?”   “...你还没放弃吗。”明明在港[kou]被自己反复拒绝了,看来征服王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不会放弃的。   “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放弃,话说回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   要进入正题了吗?魔术的基本原则是等价[jiao]换,魔术师的生存之道也基本如此,既然被rider所救,那么用情报互换也是理所当然得。emiya回答,“作为你救了我的回报,我会尽量回答的。”   “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只是想问这种问题吗?”   “嗯,不然呢?你以为我想问什么?”   简直让人无言以对。“在这种情况下,你至少要说,‘既然我救了你,那代价是当我的臣子吧’,类似这种话吧。”   听了emiya的话,rider豪爽地大笑起来,不停地用手拍打床铺。   “...有这么好笑吗?”emiya无语地看着rider,现在投影一把剑,直接刺进这个男人毫无防备的后背,似乎就可以赢了。不过那是不能干的事情,别说是正义的伙伴或者英灵,作为人类来说都是超出了底线的事情。   “你以为我是这种挟恩求报的人吗?”的确,这个男人使用这种手段的样子,根本无法想象。   “所以,你怎么受伤的?”   emiya思考了一下,并不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很难回答。当时情况复杂到很难用几句话概括,“...差一点就把caster[bi]到绝境了,但最后因为我大意了,所以受了伤,还让caster逃了。”有过于简略的嫌疑,不过大致来说就是这样了。   “居然能让你受这么重的伤,caster那家伙有这么强吗?”   “怎么说比较好呢,caster的确没有这么强,但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出现了一点意外。”脑中浮现了肯尼斯和lancer的脸,可不论经过如何,最后他的确让caste逃走了,这就是事实。因为他的大意,那个杀死了孩子们的caster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甚至就在此刻,还可能在城市中继续犯案...   思考着这些事,emiya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   “是吗?还有一件事。”   “什么?”   rider严肃地看着自己,与刚刚开玩笑一般的对话完全不同,“avenger,比起上次见到你,现在你身上杀气重了很多,发生了什么事?”   染红了身体的血雨,干枯如木乃伊一般的孩子尸体,以及仿若无穷无尽的海魔。数个画面瞬间在emiya的脑海里划过,那是自己天真所带来的代价,以及...守护者emiya的极限。   “不想说的话,就不必说。”rider仍然盯着自己,非常善解人意地说。   “也没什么。就是那种很常见的悲剧,妄想得到一切,最后却全部都失去了。”   “得到一切吗?”rider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刚刚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   “没这回事,只是让我想到,希望得到一切,这正是符合我这个征服王作风的事情。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如果从刚一开始就舍弃少数,多数人就能得救了。”最初的一击,如果无视那个被抓在手里的孩子,直接攻击caster的要害,那剩下的孩子们就可以得救。   自己没有那么做,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想要救的东西都很顺利的救下了,就越来越贪心。结果,因为谁都想救,所以谁都没救下。   “rider,你曾经是王的话,做出这样的判断应该是经常有的事情吧?如果是你,就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了。”   “的确如此,我生前面临过无数次这样的选择,但是,avenger,我从来没有一开始就放弃任何一个人。”此时rider脸上的表情,是征服了大半个欧亚大陆的亚历山大大帝的表情,充满了威严,“而且,就算你放弃了少部分,拯救了大多数,你也是不会满足于此的。”   rider看着自己,是从自己脸上看出了什么吗,对自己露出了怜悯的神情,“avenger,你真的非常贪心。即使是神,也只会拯救自己的信徒。而你居然会想着,要拯救目之所及的所有人,这种愿望一定让你过得很辛苦吧?”   “...征服王,我知道你可以很轻易地看透人心,不过这么随意地同情别人,难道是合适的做法吗?”   “如果真的有无法征服的东西,那恐怕就是人心了,特别是像你这种固执的家伙。”可能是不愉快的表情表现在了脸上,好像意识到什么的rider看着自己,露出了目中无人的笑容。   “你这种家伙,也会想不明白这种小事吗?简直和我的master一样,太拘泥于细节了。即使最终避免不了牺牲,但拼尽全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才是应该做的事情。你嘴上说着舍弃少数人拯救多数人就好,但你自己也明白那只是妥协而已,其实任何人你都不想放弃。”   “但那只是天真的理想主义而已,会造成更多牺牲的理想,到底有什么用?”语调忍不住抬高了。   “但那才是你的理想。”rider用笃定的声音说,“正因为是理想,所以才会一次一次地去追逐,哪怕遭受无数挫折也不放弃,这个过程本身就值得享受吧。在港[kou]和saber共同战斗的时候,你笑了是吧?”   “什么?”不理解rider此时提起这件事的含义。   “按你的说法,你完全没有帮助saber的理由不是吗?如果只是为了取胜,你完全可以在一旁静观其变,而不是站出来吧。你这么做,是因为看不惯lancer的master强迫lancer二打一,而且想要和saber并肩作战吧,不是吗?”   “...那就不能只是为了夺取berserker而制定的战术吗?”无力的辩驳,rider掌握了话题的走向,不愧是征服王,自己的内心似乎完全被看透了。   rider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作为对自己强词夺理的回应,“算了,具体的事情过后再说吧,现在的你还是专心养伤吧。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你再遇到caster,也没办法打败他。”   这是事实,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这么严重的伤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痊愈的。虽然他很想现在立刻去寻找caster的下落,但是以现在的状态,没有十足把握击败caster。   “...那这段时间就叨扰了。”但是,呆在敌人的工房养伤,怎么想都很奇怪。   “别在意别在意。”rider点点头,仿佛自己就是这个家的主人。   emiya又产生了扶额的冲动。不论如何,这样的事情也要和master商量一下,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他似乎完全无法保持自己的节奏。自己的决意和悔恨,这个男人即使听了,也完全无法理解。   “那么我们换个话题吧。”rider突然再次出声。   “嗯?”   “你得到了[rou]身吗?。”   rider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出了让人倒吸一[kou]凉气的事实。而且看rider的表情,已经对这件事非常确认了吧,即使自己说谎恐怕也应付不过去了,“观察力太好有时也很让人困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即使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仍然没有灵体化,这么做的理由可不多。而且把你搬到这里的人可是我。”   看来,给自己进行治疗并包扎的应该也是这个男人。看刚刚韦伯的反应,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接触过自己的身体,的确会发现吧。   “那么,新的身体感觉如何?”   “...什么意思?”又来了,和这个男人说话的时候这种无力感。rider到底在想什么,“正常来说不应该会问,为什么圣杯战争中会出现得到[rou]身的英灵,怎么得到的,这一类的问题吗?”   “那些事没什么兴趣。”   “啊?”完全不能理解,这个男人某种意义来说和吉尔伽美什一样以自我为中心。   “怎么说呢,我是个不追求过去的人。”   “...麻烦用人能听懂的话解释一下。”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和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我如果得到圣杯,要许下的愿望就是获得新的身体。但如果到时候才发现,新的身体有着诸多不便,会带来很多困扰。比如,万一味觉不够灵敏,无法享受美食和佳肴的乐趣,那就太糟糕了。”   “等等,我还以为你的愿望会是征服世界。”没有被rider的话带偏,emiya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亚历山大大帝名震整个亚细亚,却年仅33岁就英年早逝。如果说这样的人还有什么遗憾需要圣杯来完成,那就是征服世界了。   “征服世界为什么需要圣杯来做?”货真价实的疑惑,“只要有了新的身体,征服世界自己就可以做到。没有过程,直接把胜利捧到面前,未免也太过无趣了。”   享受征服的过程,而不是只想要征服这一结果。想要喝酒就要最好的酒,想要吃[rou]就要大[kou]去吃,对于伊斯坎达尔王来说,[yu]望并不需要克制,而是要去追求。正是这样的魅力,让当初马其顿王国这么多人追随他。   “rider,你真是...”emiya感叹了一声,然后回答了对方前面的那个问题 ,“身体方面,我感觉和生前没有什么变化,不只是味觉,其他方面也是。如果你关心的话,英灵的力量也可以正常使用。”   虽然觉得对方根本不会在意,但emiya还是补充了后面那句。说起味觉的话,就想起来这一年里和樱一起借住在藤村宅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己在做饭。   成为守护者后就荒废了的技艺,他第一次做的时候还非常忐忑,担心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但姑且不提吃了一[kou]就眼睛发亮的藤村祖孙俩,连樱都吃了三碗饭,撑到瘫在桌子前面动不了。自己担心得大半夜跑出去找遍了大半个冬木市,帮她买助消化的药物。   “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吗,avenger?”   “嗯?没什么,一些小事而已。”   rider不知道在自己脸上发现了什么,也笑了起来,“行吧,那么受伤的人就好好休息。”   “完全不知道是谁一直在和我说话,让我没法休息。”   “哦,对了,这是你的东西吧?”在走出房门前,rider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折返回来,从裤子[kou]袋里取出一样东西,“这是女[xing]送给你的吧,没想到你居然会是随身带着这种东西的人呢。”   emiya没有说话,因为在看到那个物品的一瞬间,身体就僵硬到完全动不了。   “嗯,先说明一下,我捡到的时候它已经裂开了。”误会了emiya的反应,rider补充了一句。   “...你在哪里找到的?”   “放在你外套的[kou]袋里。”   emiya僵硬的手从rider手中接过了那样东西——一条宝石项链。项链的部分十分[jing]致,但更吸引眼球的是作为吊坠的巨大红宝石,从光泽和大小,都可以判断出价值连城。   第 12 章   只是现在,它的价值已经损失到让人心痛的程度了吧。因为红宝石已经连同周围的装饰一起,裂成了两半。   为什么会裂开?emiya仔细回想着,然后,意识到了那个关键[xing]的时刻——lancer的枪。看来,从lancer的突袭中救了自己一命的不只是自己的直觉,它也挡了一下lancer的枪。   “avenger,怎么呆住了?。”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又被这个救了。”第一次是生前,作为master参加圣杯战争的自己,在夜晚的教学楼被那时的lancer刺中了心脏,然后被凛用这条项链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第二次是死后,它帮自己挡住了现在的lancer刺向心脏的一击。   两次都是lancer刺向心脏的必杀一击,能够巧合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说是奇迹或者命运的程度了。   rider到底在自己脸上看到了什么,露出了非常微妙的笑意,“avenger,送你这条项链的女[xing],对你有什么期望呢?”   “什么?”   但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rider就拉开房门,真的离开了。而emiya则盯着裂成两半的项链,陷入了沉思。   凛对自己的期望...希望自己好好活下去,开心地生活...类似这样的愿望吧。   明明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到守护者那时候了,这是很简单的事情,把不必要的感情全部丢掉就好,变回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就好。   但是,那是背叛,对凛的背叛,以及...对过去的自己,卫宫士郎的背叛。   卫宫士郎从一开始追求的,就是无法达成的理想,这一点切嗣也早就说过了,是一开始就明白的事情。   但面对着自己,这一卫宫士郎理想实现后的末路,卫宫士郎仍然向着自己举起刀,说着,“既然你后悔了,那么我们果然不是同一个人。我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会后悔,因此,我绝不认同你。”   “如果你是我的理想的话,这样错误的理想,就由我亲自来毁灭!”那时候,过去的自己,那个小鬼是这么说的,天真到让人发指,可笑到让人笑都笑不出来。   但就是这样的卫宫士郎,战胜了emiya shirou,说服了emiya shirou,让他像照着一面陈旧的镜子一样,看到了自己最开始的愿望——   “如果切嗣已经过了成为正义的伙伴的年龄,就让我来替你完成。[jiao]给我吧,切嗣老爹的梦想。”   从那时起就已经知道了,未来还是会出现自己想救却无法成功的人,可就算那样,自己还是被卫宫士郎说服了。   固有结界被侵蚀,生锈的剑焕然一新,天空中齿轮坠落,湛蓝的天空重新显现,从那个小鬼的心象风景里,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xing]。   即使未来仍要面对无法拯救之物,即使自己的生命充满伪善,卫宫士郎仍要去救人,他也仍要救人。因为这不是简单的模仿,而是自己最初的愿望。   所以自己消失之前,和凛保证过了的,自己从今往后也会努力的,那边的卫宫士郎就拜托给她了。   如果只是因为这种事,就一边说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边妥协,变回没有感情的自己,那两人一定不会原谅他吧。即使追到平行世界的边缘,远坂凛和卫宫士郎也会追过来,狠狠打他一拳,然后对他一顿说教。   “真是的,结果无论到了哪个世界,你都会在背后推我一把吗?”手里把玩着破碎的项链,emiya低声说。简而言之,就和rider说的一样,即使从结果上来说牺牲无法避免,但从最开始就放弃的话,至少现在的自己做不到。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就再挣扎一下吧。”不是作为守护者emiya,而是作为emiya shirou的最后的坚持。   不是从切嗣那里借来的理想,而是自己一开始就想要做的事情,只要不放弃这一点的话,不论结果如何,都可以在凛面前挺起胸膛吧。   emiya看着手中裂开的宝石项链,微笑着,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而皱起眉头。   “安哥拉·纽曼,”他尝试[xing]地在心底呼喊,“你在听吧。”   “怎么了?”懒洋洋的少年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果然,虽然一直很安静,但安哥拉·纽曼和他共存着,通过他的眼睛看着外界。   “在森林里对战caster的时候,你占据了这个身体,没错吧?”他直接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还有在间桐家的时候,脏砚也是你杀的。”   “那种人,杀了就杀了,难道正义的伙伴连这种人都会同情吗?”   “别这么叫我。”emiya皱起眉头,这个词语在他这里算得上禁忌。   “果然,‘恶’就是‘恶’,根本没人期待它们诞生,连要拯救眼前一切的‘正义的伙伴’都不喜欢的东西,就算我杀了又怎么样,你为什么要关心呢?”拖长了声线,安哥拉·纽曼的想法一如既往地愤世嫉俗。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出来?”   “哈啊?连这点小事都都要问我吗?因为很无聊啊,很无聊——”懒洋洋的语气,最后的词语被加重了,“而且你不是我的servent吗?‘我会帮你找到你的愿望,然后实现它’,这是你说过的话吧,怎么现在还来问我想做什么?”   “因为到现在,你都基本上没有和我[jiao]流过。而且,你根本不需要我帮你实现愿望。你现在已经和圣杯融为一体了,圣杯从地脉吸取了60年所积攒的魔力,你都可以使用。如果你想做到任何事情,你就可以做到不是吗?”   “别说傻话了,你都说了我和圣杯融为一体,那你见过机器本身可以决定自己的用途吗?”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需要召唤我,并给予我身体。这样一来,只要我在圣杯战争中获胜,你就可以通过这个身体许愿了。”   “bingo!不愧是正义的伙伴,脑子就是灵光。”   “都说了...算了,你高兴就好。”emiya叹了[kou]气,懒得纠正安哥拉·纽曼对他的称呼了,“所以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说过一万次了,我没有愿望。”   “不可能。”emiya断然否决了对方的说法,“我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没有愿望的人不可能召唤servent。”   “那换个问法,你希望我有愿望吗?拜托,我可是安哥拉·纽曼,拜火教信仰的邪神,支配世上所有的恶意。你觉得这样的我,会有什么你这个‘正义的伙伴’欣赏的愿望吗?”   “你不是神灵,你也不可能是,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灵魂。”   “你说什么?”拖长了尾音,安哥拉·纽曼的语气变得危险。   但emiya只是平静地重复了一遍,“你不可能是神灵。”   “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果安哥拉·纽曼有身体,此刻他一定笑得打滚了,“有趣,太有趣了,正义的伙伴,你果然很有意思,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在神代结束之后,所有的神灵都前往了‘世界内侧’,和我们所在的‘世界外侧’失去了联系。所谓‘世界内侧’就是‘根源’所在,要是可以和那边沟通,魔术师几千年追求根源来都是在搞笑吗?”提起魔术师家族对于根源的执念,emiya的语气忍不住变得嘲讽起来。   “因此哪怕是圣杯,也无法召唤神灵。你大概只是被作为邪神的象征杀死的人类,却被圣杯错误地当成‘安哥拉·纽曼’召唤出来了。”抑制力阿赖耶的话浮现在了emiya的脑海里。   “说得对。”安哥拉·纽曼似乎更加兴致盎然了,“都是爱因兹贝[lun]家族那个傻老头的错。他们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圣杯战争中惨败,所以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他们孤注一掷,想用拜火教的圣典召唤出‘安哥拉·纽曼’这个邪神,但可惜的是,他们只召唤出了我,这个弱小的人类灵魂。”   “太可惜了,你没看到那个老头的表情,他脸都绿了。我只是个人类的灵魂,怎么能参加英灵们的战斗呢?所以我第一个就被杀死了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emiya静静地听着,这是他被派往这个世界时就听过的故事,但听当事人讲出来,和听阿赖耶那毫无起伏地声线讲出来,完全不同。   被卷入本不应该参加的战斗,与根本无法战胜的对手战斗,他活着的时候也体验过这样的感觉,所以emiya能理解安哥拉·纽曼轻佻话语背后隐藏的那些东西。   “你体验过死吗?哦对,你是英灵,所以你肯定死过了。”越来越兴奋了,安哥拉·纽曼的语速都加快了,“死亡真的很讨厌,不是吗?我可是货真价实死了两次啊,作为人类一次,作为servent又被杀了一次。你知道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是怎么被献祭的吗?”   emiya没有尝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安哥拉·纽曼也也没指望他回答。   “因为他们要把我作为‘此世全部之恶’的象征杀死,所以我必须承担所有的恶意然后死去。他们挖掉了我的右眼,拔掉我的舌头,砍断我的四肢,把我仍在山顶的木屋里。我在里面流了好久好久的血,过了好久好久,才死掉了。”   说到这里,安哥拉·纽曼的声音扭曲了起来,“那时候我甚至想,不论是谁都好,为什么不能直接杀死我呢?我只是想没有痛苦地死去而已,都不行吗?”   “嘶。”emiya按着胸[kou],痛哼了一声。   圣杯的魔力像黑[se]的污泥一样侵蚀而来,安哥拉·纽曼此刻的感情太过剧烈。他的状态本来就不好,没办法抵挡安哥拉·纽曼的侵蚀,那家伙就是圣杯的诅咒本身。   他被拉入了安哥拉·纽曼幽深湖泊一般的记忆里,黑[se]的污泥将他包裹住。   他就是那个在山顶上独自等死的少年。   好疼,好冷,好饿,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周围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在安哥拉·纽曼所有的负面情绪中,emiya冷静地想。死亡就是这样,冰冷又无聊,抹杀了所有的意义。   他也死过,甚至很不凑巧,他经历的死亡次数比常人还多,比绝大多数人要早。   他成为守护者后,大部分活着时的记忆都已经被忘掉,只有七岁那年的那场大火仍如昨[ri]。   烈火熊熊燃起,焚尽一切。他不懂痛也顾不上痛,只觉得热,热到没办法呼吸。这感觉太过恐怖,更恐怖的是自己的父母就在一旁即将被烧成焦炭,却竭尽全力将他推出倒塌的房屋外。   [shu]悉的街道上没有任何[shu]悉的事物,所有他曾经认识的那些人都变成了他不认识的尸体,他曾[shu]悉的事物都变成了灰烬。   他只有七岁,漫无目的地在烈火中行走,最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很快他也会死吧。即使是孩子,也能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在他闭上眼睛的前一秒,有谁抓住了他的手——   “太好了,太好了,哪怕只有一个都好。”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了如此幸福的微笑,卫宫切嗣看着他的表情,仿佛被拯救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卫宫切嗣自己。   拯救别人原来是这么快乐的事情吗?在灼热到灼伤气管的空气里,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在那个想法诞生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他注定要继承卫宫切嗣的姓氏,继承那个“正义的伙伴”这个梦想——甚至,继承卫宫切嗣的悲剧。   他死过一次,所以他什么都看开了。亲生父母就在一旁死去,大半座城市无人幸存,他在太过短暂的孩童生命里遍历了常人一生都难以经历的悲痛与艰险。   七岁之后的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服自己还是个孩子。   他是一柄剑,一把弓,或者是其他什么锋利、危险、妖异而有杀气的东西。死亡的苍白与无力,在当年那一瞬附了他的身,从此再也没有离开。   所以他对这世间种种极尽宽容,不愿再让任何人重演他的痛苦。没什么不能原谅的,没什么不能拯救的。   “活着的人、知道必死。死了的人、毫无所知。他们的名无人记念,也不再得赏赐。”这是言峰绮礼哪一次对他说的?不记得了,但这句话本身却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海。   言峰绮礼念诵圣经的声音总是如此怜悯的,因为他乐见众生的悲剧,他人的苦难使绮礼如此愉悦,却令他如此痛苦。   圣杯的污泥能够唤起所有英灵最负面的情绪。emiya躺在黑[se]的泥沼里,耳边自己的声音响起,安哥拉·纽曼的话语像诅咒,又像哀求——   “正义的伙伴,为什么你不来救我呢?你不是想要救所有人吗?为什么连你都不来救我呢?为什么呀?”   “我很抱歉。”emiya喃喃自语,“没能救你,我真的很抱歉。”   emiya知道那是安哥拉·纽曼的无理取闹,他的死是emiya出生之前很久很久的事了,就连神都不知道自己出生的秘密,他又如何去拯救早已死去的安哥拉·纽曼。   但他还是感到难过,感到愤怒,他可以看到那个小小的少年,被折磨到失去人的形态后,承受着世间所有的恶意死去了。   就连死去后,他也没有得到安息,而是作为“安哥拉·纽曼”的象征和圣杯融为一体了,仍然被束缚在圣杯中。   凭什么,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无名的怒意升起,圣杯的污泥肆意蔓延,即将没过他的头顶——   “avenger,你还醒着吗?”房门突然被敲响。   emiya猛地睁开眼睛,仿佛从噩梦中醒来。   周围的一切重新恢复成了普通的房间,那些痛苦的回忆与黑泥一起消失不见。那只是安哥拉·纽曼用圣杯的诅咒制造的幻觉而已。   “下次得小心点了。”emiya按着胸[kou],剧烈地喘气。他早就知道安哥拉·纽曼作为圣杯的诅咒,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也做了准备。但他现在的状态太糟糕了,不论是身体还是[jing]神都是如此,所以才被那家伙拉进了回忆中。   rider的声音继续响起,太过[ri]常的句子,成了现实世界唯一的抓手,“我家小子让我来叫你下楼吃早餐。好像是你昨天受伤的样子被这家主人看见了,他们想确定你没什么事。”   “好,我这就出来。”emiya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起来,低下头看了看因为刚刚而又开始渗血的胸[kou]。   他叹了[kou]气,用魔力修补了一下身体的表面,好歹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然后他翻身下床,在脚触碰到地面的一瞬间,他还是疼得站不稳,直接跪到了地上。   扶着椅子站起,emiya深吸一[kou]气,将疼痛的感觉推到了意识的深处。这是他早就习惯了,几乎伴随他活着时每一天的感觉。死亡之后,他成为了守护者,这种痛楚已经很陌生了,所以才会这么软弱吧。   emiya若无其事地推开门,rider则是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盯着他问,“avenger,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不愧是征服王,在关键的地方总是这么敏锐。emiya在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仍然说,“没事,就是伤[kou]又流血了,我处理了一下。”   也不知道rider有没有真的相信,反正rider深深看了emiya两眼,转头走下了楼梯。   emiya跟在rider后面。   从楼梯的拐角下到客厅,emiya迈出脚步的那一刻,清晨的阳光无所顾忌地闯入了他的眼睛。   他眯着眼向客厅看去,绿植郁郁葱葱,实木地板是柔和的浅棕。晨风从窗户吹进来,碎花的窗帘漂浮起柔和的弧度,餐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一个想法突然浮现。   他勾起嘴角,“要结盟吗,rider?”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