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春往后看去,长明的白炽灯在此刻闪了下,秦屿上前一步,金丝眼镜框后微垂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听得素日冷冽的声线,在此刻多出几分莫名意味:“我们是要合作的。” “嗤”牧野冷笑声,抬手揽住她肩膀:“不合作——” “也行。” 转身带她离开,只剩秦屿一人,站在白炽灯下,站在光亮里。 回程路上,车内一片沉默。 季知春那余光悄悄瞥向牧野,他手闲闲搭在方向盘上,看似同往日并无二致,但他从出门到现在,再没多说一句话。 看着牧野抿起的唇畔,季知春忽而觉得有些头痛。 今天明明是想和好的,怎么反倒弄得更生气了? 又是因为秦屿,季知春不免有些郁卒,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好像只要一牵扯秦屿,他们总会争吵。 似乎从初遇开始,他们就不对付。 高中时的秋天,总是伴随着落不尽的梧桐叶。 彼时的她刚上高一,第一次加入文学社。 她与身为社长的秦屿漫步在秋日校园,听他讲述文学社的各种活动,不免心生向往,交谈正欢。 “季、知、春。”独特咬字的熟悉声音传入她耳中。 抬头看去,牧野双手闲闲搭在二楼栏杆上,似笑非笑,眸色危险,他视线在秦屿身上转了一圈,又重新对上她眉眼。 慢慢悠悠,语气不善: “他谁啊?” 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从过去一直延续至今。 但秦屿并非牧野想象的那样不堪,她抬眸从后视镜里看眼一脸冷肃的牧野。 或许,她可以尝试着从中讲和毕竟有合作,不是吗? 地下车库,牧野冷脸,大步朝前走着。 他从未这样厌恶一个人的名字。 “牧野,你听我说,其实秦屿他人很好的” 秦屿秦屿,又是秦屿! 他怎么像一只赶不走的苍蝇?阴魂不散的围在季知春身边。 天知道,季知春单方面和他冷战一周后,他在医院看到她要和秦屿拥抱的一瞬。 满腔妒火几乎冲溃他的理智,毫不犹豫的,他拽开那只苍蝇。 强压着火,友好的,和他们对话。 可季知春做了什么? 她居然!居然向着秦屿! 站在他那一边!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气,唇畔抿地更紧。 他不能再因为秦屿和季知春吵架。 他必须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他冷静的想。 打开门,他压下充斥在胸腔的妒火,愤怒,以及他自己不愿承认的恐慌。 他不能,不能再失去一次。 “秦屿做事细致得体,其实——我*!你干嘛!” 一瞬间,后背抵上坚硬的门,季知春抬头瞪着眼前突然发难的牧野,他将她抵在门上,单手撑门,一手在她后脑垫了一下,以一种圈住的姿态桎梏在他掌控之中。 她对上牧野那双燃着怒意的眸子,亮得赫人,像是一团火,烧到心里,烫得她忍不住心颤一下。 “别再提他了!” “为什么?” 她不明白牧野秦屿究竟结下怎样的梁子,竟厌恶至此。 “因为”牧野俯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双眼,那股熟悉的,像是猎物,被盯住的感觉又来了。 他慢慢靠近,直到鼻尖几乎要抵上她的鼻尖,方才停下。 近,太近了。 霸道凛冽的气息充斥在周围,她避无可避。 后背又往门上贴了贴,心跳的厉害。 “我吃醋了。” “什么?” 季知春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在、吃、醋。” 她大脑空白了一下,不期然想起姜蒁的那句:“他醋坛子都快打翻十里地了” 是那个意思吗? 原本被压在心底的想法又一次翻腾起来,夹杂着隐秘的期待,何止不住的心跳。 “咚,咚,咚” 她不自然地吞咽下,却又在此刻像是将灵魂剥离出来的冷静。 不要自作多情,她想。 牧野明明什么都没说。 因为两句似是而非的话,想那么多的她,简直可笑。 慢慢的,她也生出几分火气。 “你吃什么醋啊?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吃醋,你——唔!” 就在一刹,她气势汹汹,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一刹。 带着烫意的柔软落在她双唇,牧野低头吻了下来。 她睁大双眼,脑海中像是有什么炸开,世界轰鸣声过,全部安静下来。 她反应过来下意识推他一下,却不曾想牧野落在她腰上的手更加用力,近似野蛮地将她圈住,更紧更密,将她和他贴在一起。 原本落在后脑的手滑到她脖颈,男人手上滚烫的体温几乎要把她燃烧起来。 心里疯狂尖叫,她心快得几乎要跳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觉得时间几乎要静止的时候。 牧野慢慢起身,垂着眼,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却,什么也没说。 就是这份沉默,又一次,成功勾起了她的怒火。 “你什么意思?”季知春冷笑一声:“行,好。” “还请牧总别再做这样让人误会的事,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人天天胡思乱想,白白做些不切实际的梦!” 她倔强瞪着牧野,一口气说完,不给他任何接话的机会。 “不切实际的梦?”牧野直直看着她,视线像是带了温度,烫的人发慌:“你想什么?” 他故意的!他知道的! 她别过脸,不说话。 只要牧野狗嘴里再吐出一个字,她就给他一拳,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