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婚礼将近,温窈有一种充盈的感觉。 大多数环节并不用亲自动手,委托的婚礼策划都做得很好,但温窈希望在一些东西里面加上自己的小巧思。 也因而两人空闲的时候就会去备婚。 温窈会认真地在请柬上添上自己想要的图案,也会纠结喜糖盒的包装,伴手礼盒子的颜色。 她垂着眼:“这个绿色比较清新,但是好像蓝色的那个也不错……” 瞥见小姑娘纠结的模样,靳邵礼唇角晕上笑意。他从前并不在乎仪式感,也没想过和谁步入婚姻的殿堂,但现在,靳邵礼突然发觉原来这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 每个环节都好像在他们的画作上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温窈半晌没得到答覆,刚准备生气呢,一擡眼落入他眼睛的网里,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全都是她。 她脸上怔了怔,顿时声音小了起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嗯,我看看。” 每一处小细节他们都一起讨论选择,也一起写了一部分的请柬,在看到上面两个人的名字并列在一起的时候,靳邵礼眼底浮上笑意。 温窈写多了,不小心手误写错了靳邵礼的名字,在礼偏旁左边多加了一点。 靳邵礼视线投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总觉得好像在笑她。 温窈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靳邵礼故意问她:“示字旁和衣字旁分不清?” “哪儿有,我就是手误。” 他“嗯”了一声,还笑得人耳朵发痒:“还以为有人连她老公名字怎么写都不记得。” 她听出靳邵礼是故意的,耳根微微发烫。 差不多写完今天该写的,温窈觉得手腕有些酸,伸手按了没多久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靳邵礼帮她按着。 他低着眼,修长如玉的手指一点点揉着她的手腕,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勾得人心馋。 於是温窈只是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他一擡眼,就看见一双满是爱意的眼睛,好像什么想法都要刻在眼睛里,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不可。 温窈写完后还想着去工作,靳邵礼问她工作很忙吗,她说不是,只是她自己还想多努力多学习。 他就笑着说:“窈窈这么努力,是想让我吃上软饭吗?” 温窈一听,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嗯,我努力让你吃上软饭。” 他非但没介意,还状若很期待地说:“拭目以待。” 等温窈加班完,已经深夜了,她以为靳邵礼应该睡着了,但回到卧室靳邵礼仍旧坐在床上,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旁边点着一盏暖色的灯。 这个天气有些冷,温窈上了床,有些意外地看他,心想,他该不会一直在等她吧。 “你在等我吗?” 靳邵礼原本想说不是,想了想改口,他“嗯”了一声:“有奖励吗?” 什么嘛,这还要奖励。 温窈这么想着,但还是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她脸上带着点儿羞怯,看上去像是含羞待放的花苞。 靳邵礼没忍住将女孩抱到身上亲了会儿,温窈怕他乱来,伸手推了他一下,他哑声道:“亲会儿,别动。” 他扶着她的腰,微微粗糙的指尖揉着她腰上的一小块皮肤。 “痒。”温窈躲着,然后也想去摸他,一摸只摸到硬邦邦的一块,干脆占了占便宜,摸了一把腹肌。 温窈适可而止,靳邵礼却问她不继续了吗。 她故作矜持地声明自己不是好色的人,说得挺像真话,下一秒就看见他整个人都晕在橙色灯光里:“真的不是?” 他指尖放在睡衣上,纽扣一颗一颗解开,颇有些慢条斯理的意味。 她咽了口唾沫,想到明天还要工作这才清醒了一点。 温窈强行克制住,从他身上下来睡到自己的地方,还低声吐槽了两句。靳邵礼问她在说什么。 她这回声音清楚了不少:“你好有心机。” 靳邵礼躺下,从身后搂着她:“都没等让你上当,能有多心机?” “那你换个时间嘛。”她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几分责怪。 他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轻声笑了笑。 接着两人都没说话,温窈有些困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困意袭来。 快要睡着时,温窈听到身后男人说:“努力工作没什么,但也要注意身体。” 他顿了顿,接着说:“别让我心疼。” 温窈似乎听清了也似乎没听清,只是转过身,在他怀里蹭了蹭,柔软的头发抵着他的下巴,带着几分对他的依赖。 靳邵礼有些无奈,擡手圈住她。 年后两人去拍婚纱照,其实说是婚纱照,基本都是新娘的主场,新郎做个陪衬就好。 请的摄影师很有名气,因而预览的效果也很好,就是换了好几套衣服和场景,两天下来温窈累到动弹不得。 回去的路上,她开着玩笑说:“原来结个婚这么累,要不然不结婚算了。” 要不是结婚证都领了,靳邵礼都怕过会儿她会逃婚。 “回去帮你按按。” 一回到家,温窈就趴在沙发上,身后传来力道没多久她就睡了过去,而且睡得很沈。 中间迷迷糊糊醒来一次,浑身被温水包裹着,她把修长的手指往外拽,问他在做什么,靳邵礼倒是斯文,身上的衬衫只是被水弄湿了一点:“帮你洗澡,怎么了?” 她可怜兮兮地含着:“我自己会洗。” 靳邵礼真的抽回手,只是没走,一副正经人的模样:“好,你洗给我看。” 后来一觉睡到天亮,温窈起来上班,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时候眼睛还有些睁不开。 靳邵礼笑她睡得太死,万一别人对她做点什么都不知道,温窈瞪他一眼,世界上除了他哪还有这种变态。 之后结婚照拍完,各种事儿都准备得差不多,但伴娘和伴郎的人选并没有最终敲定。 靳野眼见着大哥要办婚礼中间都没联系自己几句,还打电话过来旁敲侧击过。可惜他只要翘个尾巴别人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靳邵礼故意说伴郎这个事要考虑一下,一下子就把靳野急坏了。 “哥,你除了我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我可是你最亲的人。” 温窈故意说:“我觉得靳野更适合当别的角色。” “什么?” “花童。” 靳野:“……?” 这两人差点隔着电话打起来,还是靳邵礼把电话挂了才消停下来。 他笑:“你怎么那么喜欢欺负小孩?” “他还小孩,那我也是小孩。”温窈眨了眨眼,“再说,刚刚你也是在欺负他么,还说我。” 靳邵礼笑而不语,明显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温窈继续指控道:“而且你还欺负我呢。” 这罪名属实有些让人不好接受,靳邵礼想了想,好像自己除了在床上也没怎么欺负过她:“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她声音越来越轻。 “没有。”靳邵礼忍着笑意:“你覆述一下,越详细越好。” 温窈:“……” 她当然不上他的当,只是说:“要是以后有孩子的话,你肯定还要欺负孩子。” 这话说得都带着点儿未卜先知的意味了,靳邵礼自然不愿意在这方面掰扯,转移话题:“这么快就考虑孩子的事儿了?” 他以为温窈还是个孩子,应该不会想这些事。 温窈脸一红,认真想了想:“其实我暂时没这个想法,但是仔细一想,我们是不是早点要孩子比较好?” 靳邵礼不解:“为什么?” 她咳嗽了一声:“我听说男人年纪大了都会不行,到时候万一要孩子要不上怎么办……” 温窈没说完,敏锐地察觉到靳邵礼脸色微变。 那天刚好温窈休息,硬生生被某个心眼小的老男人折腾了一晚上。 明明他之前没那么容易被挑衅来着。 婚礼最后定在四月中旬,伴娘定的是司乔和苏以姜,伴郎是靳野和周知西。 那天温窈起得很早化妆,旁边的人拿出早就设计好的游戏,准备等会儿为难新郎。 谁知道几个人光顾着游戏这件事,等新郎到了之后才发现门没锁好,新郎和伴郎直接进来了,完全不需要游戏。 靳邵礼都有些错愕,犹豫着说:“这样,我出去再进来。” 温窈擡眼看他,他一身笔挺西装,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整个人透着矜贵庄重的味道。她忍不住在别人起哄声中开口:“要不然就直接进来吧。” 此言一出,四周又都是起哄声。 别太爱了。 司乔看不下去,坚决不允许温窈这么轻易地放靳邵礼进来,再说她都没收红包呢。於是她又把靳邵礼赶了出去,再来一出堵门。 靳野还幸灾乐祸,说什么干得漂亮。 但他的笑容没持续多久,因为他发现进去之后有些游戏是冲着伴郎来的,他做俯卧撑做得差点直接躺下。 好不容易靳邵礼进来,他在房间里找到被藏起来的高跟鞋,半跪在温窈跟前给她穿上。 男人略微粗糙的指腹攥着她白皙的脚踝,将镶钻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穿上去,末了纤长的指尖将闪光的链条轻轻扣上。 她今天穿着洁白的婚纱,美得不可方物,靳邵礼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唇角晕着淡淡的笑意。 他仰视着她,当着众人的面说着告白的话语。 温窈想,她大概是泪点太低了,否则怎么会眼睛微微泛着热意。 婚礼现场以蓝色系为主色调,到处布置着清新的碎冰蓝玫瑰,水晶灯投射着淡淡的光。 温窈提着纯白的婚纱,顺着围满白蓝玫瑰的透明公主阶梯上慢慢往下走。 她眼里沁出笑意,婚纱勾勒出一截细腰,点缀着珍珠的裙摆层层叠叠,如同一副画卷。 靳邵礼擡头,那是他这一生见过最美好的画面。 他们在盛大的婚礼现场牵手宣誓。 ——“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女人)成为你的丈夫(妻子)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1] ——“我愿意。” [1]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