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金陵大学彩旗飘扬。　　 百年学府的校庆日，一场盛大的庆典正在热烈上演。　　 今天学校是停课的，各个社团成了主力，没事的学生也被组织起来当作志愿者。　　 从早上开始，校园主干道上便人潮涌动，校友们身着盛装，从五湖四海归来。　　 还有许多拄着拐杖、推着轮椅的老校友，在志愿者的搀扶下步行在学校里，对着熟悉的建筑指指点点、追忆过往。　　 先来人需要在门口签到，然后可以自由活动，早上9点准时在大礼堂开始活动。　　 姜鹿等人被拉壮丁做了志愿者，穿着统一的衣服在校门口站两排，只要看到持邀请函的人，就上去引导他们。　　 问题是，这些老校友情绪非常激动，7点不到就已经站在了校门口。　　 因此姜鹿她们6点半就已经等在门口了。　　 还有一些校友前一日晚上已经聚过，这会还宿醉着，脚步异常虚浮，搀起来十分费劲。　　 宇文蓓长长叹了口气：“困”。　　 姜鹿长长叹了口气：“饿”。　　 齐柠长长叹了口气：“累”。　　 被迫营业三人组发自内心地感慨。　　 “合葬吧，累了。”　　 南北和程刚从食堂出来，拎了一大袋的菜包、卷饼、生煎包往校门口去。　　 几位副校长已经站在了门口，乐呵呵地迎接校友们。　　 安小蓉已经带着一个校友走了，　　 南北毫不顾忌几个副校长，大摇大摆走到女生们的后面。　　 “早饭。”　　 “不好吧，这么多校长在。”　　 “一个一个吃，不会被发现的。”　　 “那齐柠先去吧，马上就要轮到她了。”　　 齐柠趁人不备，悄咪咪后退一步，宇文蓓和姜鹿迅速各自向右跨了一小步，把她的位置占住。　　 齐柠跑到一棵树下，花3分钟炫了个菜包和一个生煎，顿时感觉活了过来。　　 然后换宇文蓓。　　 程刚拿出三丁包递给宇文蓓。　　 宇文蓓十分惊喜：“你们怎么知道我喜欢三丁包的？”　　 南北随口回：“我不知道，刚子说的。”　　 程刚在一旁傻乐。　　 “可以啊刚子。”宇文蓓拍了下程刚的肩膀，“这么关心姐姐，是想被姐收入后宫吗？”　　 啊？　　 程刚有些木讷，不知道该怎么接，又从袋子里掏出老京曦的豆汁。　　 这更让宇文蓓意外了。　　 老京曦豆汁基本没人喜欢喝，但宇文蓓挺适应。　　 她来学校好像也只买过一次而已，没想到这都被程刚注意到了。　　 宇文蓓越来越觉得程刚挺有意思，打算继续挑逗。　　 南北感觉气氛不对。　　 看看表，宇文蓓已经吃了十分钟了。　　 “你俩快点！”他催促，“怎么还聊上了。”　　 “我家姜鹿还没吃呢！”　　 我家姜鹿？　　 宇文蓓讪笑着“啧啧啧”。　　 门口，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她没有从豪车上下来，在众多西装革履的人里显得格格不入。　　 副校长们刚好在接待一位上市公司老总，碰巧也没有注意到她。　　 老太太看起来有80岁了，即便拄着拐杖走起路来颤颤巍巍。　　 刚好轮到姜鹿接待，她便上去搀扶，道了声：“您好，欢迎老前辈回家。”　　 老太太看看姜鹿，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　　 在姜鹿的搀扶下，她走到签到处，从怀里掏出一支款式很老的钢笔，写下了自已的名字。　　 当然，她握笔的手是颤抖的，连名字写得也不清不楚。　　 三个字的名字，姜鹿约莫只能看见一个“黄”字，于是便尊称她一声“黄老”。　　 “小姑娘，今天怎么安排的？”　　 “哦，是这样的。”姜鹿正准备掏出一份指引，但想想老人家未必看得清字，于是简单介绍。　　 “早上9点到大礼堂参加启动仪式。”　　 “然后去校史展览馆回顾学校一路发展的历史，中午准备了桌餐和休息的地方。”　　 “下午主要是校友论坛，晚上一部分人参加酒会，一部分人还是在食堂吃桌餐。”　　 “最后晚上7点开始文艺演出。”　　 姜鹿如数家珍，作为志愿者，这些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黄老点点头，看了看表，发现离9点还早，于是提出自已在学校里逛逛。　　 姜鹿有些不放心。　　 这老太太实在瘦弱，怕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于是问她还没有老同学在这里，方便照应。　　 “老同学啊…”黄老想了想，随即苦笑，“我大概是最后一个还活着的人了吧。”　　 姜鹿眸子微颤，心里有些感慨，最后决定全程陪着黄老。　　 黄老也不拒绝，提出要先去校史展览馆看一看。　　 “黄老，今天的行程里有这一项。不用现在赶过去。还有点远呢。”　　 黄老摆摆手：“等会看，是一群人乌泱泱地走马观花。”　　 “我现在去，还能跟老伙计们说说悄悄话呢。”　　 姜鹿明白了她的想法，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老一小，一路上聊了很多。　　 当黄老知道姜鹿是数学系的时候，表情颇为惊讶，眼神里尽是亲切。　　 “我最早也是数学系的！那会金陵大学还叫华夏国立大学，我是1957年数学系的。”　　 “后来再深造的时候，改学了物理系的空气动力学。”　　 “30年前，又重回数学系学了信息计算科学。”　　 原来是老学姐，而且一直都在不停学习，这让姜鹿由衷敬佩。　　 不过她这跨专业跨地可有点大呀。　　 从数学到物理，再到计算机。　　 姜鹿很想问问这黄老最后找了份什么工作。但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明着问。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到了校史展览馆楼下。　　 刚到这里，姜鹿的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她尴尬地笑了笑。　　 恰在此时，南北拎着塑料袋追来了。　　 “老前辈抱歉。”南北对黄老说，“她还没吃早饭呢，可否给她几分钟吃两个包子。”　　 “五分钟就行。”　　 黄老笑呵呵地让姜鹿在楼下吃早饭，她自已进去就行，反正全程都有电梯。　　 姜鹿还是不放心，因为这个点校史展览馆应该是没有人的，她怕老太太摔在里头没人扶。　　 黄老半开玩笑道：“怎么，你莫非想偷听我和老伙计们叙旧？”　　 这下姜鹿无话可说了。　　 黄老自顾自走进校史展览馆，坐了电梯上楼。　　 “快吃吧，热乎的。”　　 “哇，真的！怎么还这么热乎！”　　 “我贴身放的。”南北敞开自已的校服指了指里面。　　 姜鹿心里头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了起来。　　 一个包子下肚，立马肚子就不饿了，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室内走出，看到门口的姜鹿和南北，明显愣住了。　　 她可能也没想到这个时间会有人在门口，于是蹑手蹑脚绕过两人往侧面逃跑。　　 南北听到动静歪头看了看：“嘿，你看，那件衣服跟你的好像。”　　 姜鹿也转头：“嗯，可能是同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