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次是两人一起行动,杨庆不可能拿出自己后世的led灯,只能用老式手电筒充数,至于手电筒包黑布,那就是经验之谈。 毕竟是搞投机倒把,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不能大张旗鼓,这样操作以后,只要离手电筒十米远,旁边的人就绝对发现不了手电筒的灯光。 “记得带上蒙面的口罩!” 杨庆蒙好自己的脸,只留下眼睛露在外面,而且又给李多福递了一块黑布。 “卧槽!杨老三,你老实交代,你搞过几次投机倒把了,这可不是第一次搞投机倒把的样子!” 看着自己手里只漏出微光的手电筒和蒙面的黑布,李多福大呼卧槽! “走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嘛!” “准备搞投机倒把,不做点准备怎么可以?” 杨庆一马当先,挑起了肩膀上的担子,重量不多,两幅担子各一百斤而已。 第一次卖鱼,杨庆没敢装很多,两人一起估计就装了两百斤左右。 “卧槽!这么多鱼?” “知道你杨老三搞鱼厉害,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嬲他娘!,杨老三你咋把锅也带上了?还有炭、油和调料,难不成你是打算卖不掉鱼自己吃一顿?但是你干嘛拿炭,山上不到处是树枝?随便捡点就能烧火了啊!” 照见担子上的东西,李多福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闭嘴,那些东西我自有妙用,你担过去就是!” “再废话不带你去了!” 杨庆眉头一皱,看着李多福这幅样子,语气有些无奈。 但李多福还算听劝,杨庆说完以后他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担起担子,把柴刀和木刀鞘系在腰间,跟着杨庆走上了去县城的山路。 夜里走山路,肯定要准备一个防身的家伙。 山路有三十多里,但这一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要小心看着路不说,听着晚上各种野生动物的嚎叫就不禁让人胆战心惊。 要是胆子小的,绝对不敢走这种山路,而是会走镇里直接去县里的大道,那被抓的几率绝对会大大增加。 要想安全的抵达县城,走这种山路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而且杨庆不知咋地,一路上还特意捡了一些引火的杉木刺。 “布谷!” “布谷!” “布谷!” 三声不太像的鸟叫,让杨庆一颗心放进了肚子。 关口果然没人守,投机倒把大有可为。 任何山路和大路要想进入县城,必须要经历几个关口,公社民兵特别喜欢在这种地方埋伏。 这些信息是杨庆花了两块钱从一个投机倒把的女惯犯口里得到的,里面有公社民兵常见的设伏地点,走哪几条路更安全,怎么探路等等,这两块真的不亏。 至于那女惯犯为什么不怕被抓,那就有说头了。 毕竟别人一个寡妇,带着四五个孩子,丈夫死的早,工分又挣不到。 只能干投机倒把的勾当才能勉强养活一家人,而且别人本钱也不多,一次就搞个块儿八毛的东西,从村里搞点农副产品去县里卖,只是为了挣口活命饭吃。 反正公社领导看着她就头疼,但是也无可奈何,1981年可是人治大于法治的年代。 每次公社抓投机倒把,次次都有那个女惯犯,但每次只要她被抓到公社反省室,那她那一大群孩子就会找上门。 最大的十来岁孩子拉着两三岁的娃娃,吃喝拉撒都全在公社里,饿的哇哇大叫,甚至直接在大厅里屙上一泡,公社领导都没有办法,只能抓了以后立马又放了。 但是一放,那大姐又会去投机倒把,最后逼的领导看见她一挑担子就派人去拦。 “我的娘老子诶!你莫去投机倒把了吗!” 这可是公社领导的原话! “不去投机倒把家里没饭吃啊,领导,要不你给我点粮食?” 寡妇说的振振有词。 “怎么又是你!” 最后逼的公社民兵和干部看见她就只没收东西,连人都懒得抓。 …… “杨老三,我到处看过了,周围没藏人,到处安安静静,不可能有民兵和红袖章。” 鸟叫以后没多久,李多福兴奋的返回,带回了具体的消息。 两人这才重新担起担子,快步往县城赶去。 菖蒲县这边的规矩,抓投机倒把需要人脏俱获才算完,只要你不担着东西,或担着的东西只是你的个人物品,是不会定投机倒把罪的。 “咱去县城哪里搞投机倒把?去老街吗?那里有供销社,肯定人多!” “这鱼肯定能大卖,杨老三,你觉得咋样?” 过了关口以后,李多福忍不住出声道。 “去老街?耗子舔猫b,你这是明着找死啊!那边有多少机关单位?就这么想吃国家粮?” “更何况供销社的看咱们可是阶级仇人,你说他们会不会去县里举报?” “要去咱肯定去造纸厂外的鬼街啊!那地方的鬼市才是投机倒把的最佳场所。” 杨庆停下脚步,上下不停打量李多福,就宛如看着一个傻子。 去供销社门口搞投机倒把,亏他想得出来。 “你好像说的有点道理!” 李多福跟着杨庆走到鬼街附近,才知道为什么说这地方是投机倒把的最佳场所。 鬼街靠近县里的造纸厂,这里居住的工人多,所以消费潜力大,而且属于城郊,马路下就是菜地,也方便大家伙跑路。 “你在这里守着担子!我去卖东西,要是我拿着手电筒往这里照,然后不停转圈圈,就证明我要你送货过来。” “要是我拿着手电筒一道一道的往外射光,而且光源特别急促不稳,就代表抓投机倒把的来了。” “你立马拿麻袋盖住火烘鱼,等等到旁边折点草和树枝放在旁边,情况一变,到时候把你就拿这些东西把箩筐盖起来,人立刻开跑!” 在离鬼街两三百米远的一个背坡处,杨庆小心的对李多福说道: “晓得了!那杨老三你小心一点啊!” “要是不对咱就跑,凭我俩的体力肯定跑得脱!” 现在的李多福突然有了一丝紧张感。 “放心!我心里有数的,要是不对劲我就跑!” 杨庆也点头称是,把自己箩筐里多余的鱼转移到李多福筐里,自己只担着四十来斤火烘鱼来到了鬼街上。 杨庆半夜一两点出发,差不多走了3个多小时,现在到县城也才四五点钟,天色才蒙蒙亮,正是干投机倒把的好时候。 杨庆担着东西到鬼街的时候,接上已经有了稀稀拉拉的行人。 路两边也早有看上去颇为精贼的人,担着一对箩筐,里面装着山笋干、鸡鸭、旱烟叶什么的在卖。 甚至有脸色颇为急躁的农家人,箩筐里甚至放着半扇猪肉。 一些眼神颇为犀利之人,面前的箩筐里则是放着一些野鸡山鼠之类的山上野货。 但是大伙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哑口无声,遮遮掩掩,买家买东西说话也是轻言细语,唯恐声音说大了引来红袖章。 双方买卖东西,不像是做生意,倒像是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