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我伯父过来拉点木头挣点零花钱!” “前不久我才走局里的关系买了这台拖拉机,现在背了一屁股债,这不得想办法拉木还钱啊!” “我跟你讲,到时候你可别克扣我的木方数啊!” “不然我可要去老张那里当小媳妇告状的!” 杨庆给那位守场员递过去一支烟,当即开起了玩笑。 “您净会说笑!” “之前我还担心伐木场里的木运不完呢!” “现在有您这台正经的拖拉机我就放心多了!您可得多帮我担待着点!” “咱们公社的拖拉机都是工农7a,连工农12都少,车斗也不正规,拉木根本拉不了多少!哪比得上您这个正经的拖拉机!” “咱们照老规矩,按木料方数计费,拉了木去县里的堆木点结账!” 都是熟人,对面的林场职工接过杨庆的烟,当即笑眯眯的开始给杨庆办理起登记手续来。 等一切搞定,杨庆又把赵伯父介绍给了那位林场的丁办事员,把剩下的半盒星城烟递过去,便带着赵伯父去场里装车去了。 林场情况复杂,为了防止意外,剩下的路,杨庆决定还是自己上手开为好。 “啧啧啧!” “咱林场居然来新拖拉机了?!” “还是这种林场的拖拉机好,这一车下去,最少能当别人拉两车!” “这小司机同志也年轻,人长得也帅气,就是不知道结婚了没?” “……” 杨庆和赵伯父的拖拉机一开进伐木场,其他就对着拖拉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看着坐在副驾驶的杨庆,其他人纷纷面露艳羡之色。 这么年轻就能开上林场拖拉机,肯定是林业局的正式职工,前途不可限量啊。 “小伙子你进林业局多久了?” “啥时候入的职啊?” “真年轻,有对象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杨庆刚把车开到上木点,刚踩下刹车,火都没熄,别人就纷纷围了上来,看着杨庆眼睛都放光。 这么年轻的拖拉机驾驶员,要是拐到自己家里去,那得少走多少弯路啊! 林业局的驾驶员司机,别说在江竹公社,就是在整个菖蒲县里,那都是绝对的抢手货。 “别乱说话!” “这拖拉机是我们私人的,牌牌是林业局特批的而已!” “杨小子已经有我闺女做对象了,你们就别惦念着了!” 杨庆刚想说些什么,赵伯父立马有些紧张的打断那人的说话,心里无比庆幸今天自己陪着杨庆一起来了。 要是今天怎么没陪着杨庆来,万一自己看中的姑爷被别人抢走了可咋办。 “啥,这拖拉机是私人的?” “不可能吧!” “怎么看怎么像林业局的公车啊!” “跟上次林业局拉木的拖拉机一样,还挂着林业局的牌牌,小伙子你是咋弄到手的啊?” “……” 其他人闻言,立马有些不敢置信。 现在公社拉木的私人拖拉机,一般都是普通的工农7a或者工农十二,这种特殊的拖拉机只有林业局有,私人还没有过呢。 江竹公社的木头只是普通的杉木松木,又不是可以创汇的大木头,所以这种拖拉机来的都比较少,一般都由江竹公社自己喊拖拉机运,林场自己的车比较少来。 杨庆上次运木头,走的都是另外一条线,所以江竹公社林场的人不认识自己很正常。 “我和林业局有点私人关系,才搞来了这辆拖拉机,大家不要大惊小怪,正常装车就好,我还等着多拉几趟呢!” 杨庆闻言,故作高深的回了几句,接着便让大伙赶紧装车。 有些事情,自己说倒不如让别人联想脑补更好。 这台拖拉机就是一个明证,有了这玩意,挣钱能安稳很多,不然要是一个普通人开着普通拖拉机来拉木头竹子,人家说不定还会暗暗里使绊子,到时候不知道会闹出多大风波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任何时候,跟挣钱相关的,都得特别注意。 其他人见状,更觉得杨庆肯定关系深厚,纷纷准备帮杨庆的拖拉机装起木头来。 “狗日的!” “那小子居然还有专门的运木车斗?” “林业局的人怎么对他这么好啊?” “那东西老子想买都买不着!” 今天还一直没去运东西田福贵,见改了车斗的杨庆开着熟悉又陌生的拖拉机进了林场,羡慕的眼睛越来越红。 “滋~滋~滋~” 见林场的人开始装木,田福贵便趁人不注意,赶紧呼唤起那群装木人来。 “你说的新车是这台新车?” “你狗日的不会害我吧!” “这么崭新的林场拖拉机,人家和林业局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让我去整这种人?” “……” 见田福贵要自己等人在杨庆的拖拉机上动手脚,那伙人立马打起了退堂鼓,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语气都有些惊怒起来。 要是普通的拖拉机,这些临时林场农民工还愿意看在烟酒的份上教训杨庆一顿,但是面对这种明显有着硬关系的主,人家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为了一点烟酒干这种事,万一人家一告状,被查出来以后说不定工作都会没了。 “大家不用担心!” “这小子是个新手,以前都没拉过木的,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干!” “咋了,你们难道打算收了东西不办事?” 田福贵先是好言相劝,见众人迟迟不肯动手,这大半年养的脾气一起来,甚至还开始要挟起这群林场装卸工来。 “我嬲你娘!” “敢威胁老子?” “也不看看老子是什么人!” “烟酒,什么烟酒?” “老子什么时候收了你的东西啊!” 对面人见状,当即冷笑着说道。 这姓田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他撒野的份吗? “你,……你们!” 田福贵指着对面,气的手都在发抖,最后气的不行了,又打不过别人,只能恨恨的转身离开。 “他娘的,什么玩意儿?” “敢在老子面前装大拿!” “以为老子是吓大的?” …… 为首的装卸工看着田福贵的背影,冷笑一声,有些不屑的说道。 “赵伯父,你千万记着,拉木头装车是重中之重,装车的时候一定要盯着这群装木头的工人,万一木头在半路出问题,麻烦可就大了!” “轻则木头散乱,有可能掉落一地,重则翻车出事,千万大意不得!” “你看看,刚刚那个装卸工就没装好,导致木头间有了空隙,咱们开着开着,木头的位置就有可能移位,万一运气不好,那可就完了。” 杨庆则是不管这些,继续教授着赵伯父拉木头里面的道道,时不时大喊一声,要众人把木头装好,要不是经常在林场干的老手,根本不会如此精通。 “唉唉唉!那位大哥,那根木头重新抬一下装好!” “不要留空隙,绳子绑紧一点!” “千万别出问题,到时候我紧绳子的时候不好紧。” “……” 看杨庆各种指挥,方方面面都说的头头是道,别人立马知道杨庆是个懂行的。 那装木头的装卸工头上的冷汗更是一下就冒了出来,要是自己这些人真听了那田福贵的,给杨庆上了手段,到时候不定闹出多大事来。 “狗嬲的王八蛋!” “那姓田的向坑我啊!” “告诉大伙,下午给那姓田的装车的时候,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别让别人小瞧了我们!” 等到搬下一根木头的时候,领头的装卸工当即恼怒的对其他人开口说道,引来一阵附和。 “没错,这小子是个老手,哪里是什么新人啊!” “他娘的,这姓田的就是弄死我们啊!” “那狗日的是打算让我们干不了这活儿,亏我们之前还帮了他一不少!” “……” 所有装木工见状,语气都有些愤怒。 知道杨庆懂行不好糊弄,所以接下来的装车,一下变得极为顺利。 杨庆见状,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自己前面这一段时间,在林业局帮着拉木头的时候也不是白混的,在老司机带和亲自上手实践过的情况下,拉木装车里面的小道道杨庆心知肚明。 没过多久,杨庆的拖拉机便被装的满满当当,装的高高的木头至少比别人多出一倍来,见此情况,赵伯父有些心急胆颤,手心都冒出汗来。 “赵伯父,你开吧!不要紧张!” “我在旁边帮你押车!” “放心,我看着哩,照我说的来,出不了事的!” “咱车的马力足,拉这么一点木安全的很,上次我开那‘老爷车’装的比这还多哩!” 杨庆见状,赶紧说了几句话,让赵伯父放松下来。 颤颤巍巍的发动拖拉机,赵伯父咽了口唾沫,这才扶着拖拉机往山下开去。 “赵伯父,挂上一挡,下坡的速度要不慌不忙,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保持一个匀速!” “要走大弯,不要走小弯,遇到事情不要慌!” “……” 杨庆开始一字一句的传授自己学到的知识。 这种艰苦情况,最是锻炼人了。 只要有人带着,开个五六天,拖拉机的技术就能练出来! 杨庆自己就是被那台‘老爷车’和林师傅这样带出来的。 一路顺畅,杨庆和赵伯父的拖拉机便到了县城郊外,一路平安。 “杨小子,咱拉上一趟就能挣十三块?” “拖拉机拉木头这么挣钱的吗?” “那咱一天不是能挣三、四十块?” 等杨庆在县里林业局的堆木点,帮忙把车上的木头全部卸下来去结完账,赵伯父拿着手里的一张大团结还有三张拖拉机,一共十三块运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杨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