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杨庆嘴里说的话也得到了其他的社员证实,毕竟凉河水库也不远,就在县城附近,社员们骑着自行车去水库问问也不费什么功夫。 第二天社员们就把凉河水库的事给验证了,回来七嘴八舌的分享自己知道的信息。 钓上来大鱼是真的,采访也是真的,和领导合影也是真的。 杨小子这些天在凉河水库果然办了一件大事。 那两条超级大鲶鱼就养在河边上,周围被人用石头砌了一圈,简直好找的很。 现在水库旁边打听,附近的村民都会竖起大拇指。 而且听回来的人说,现在水库里比以前还热闹,不少人走老远去水库游泳就是为了看那两条大鱼一眼。 那田福贵听了杨庆的话,本来也打算咬咬牙去县里的供销社买一台电风扇回来的,可是一打听才知道,现在电风扇的票可不好搞,连票贩子手里都没有。 想买?那是没门儿! 现在这个年头,有些紧俏的商品,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的,没有关系,你拿着钱都没地方花。 所以田福贵只能不甘心的返回了杨家冲,继续看着杨庆家里的大电扇羡慕不已。 五天以后,杨庆又特意去了一趟县里,很轻松的就找记者同志拿到了自己的和大领导的合影,两张黑白的五寸照片,只能说能勉强看清楚的看见长度惊人的大鲶鱼,外加笑容满面的众人。 再多的,可就没办法了,毕竟这时候的相机和胶卷只能做到这个样子,分辨率不能和后世动辄几千万上亿的高像素数码相机相比。 不过有这就够了,这可是铁证如山的荣誉,对杨庆这种钓鱼佬来说,这是以后能吹一辈子的事。 毕竟对于钓鱼佬来说,无论你再有钱,只要你在河边钓鱼,空手而归,那其他钓鱼佬就能嘲笑你。 而这时候你能掏出这张照片,那在场的所有钓鱼人都得高看你一眼。 “对了,你的事迹已经上报了!” “本市的宝庆日报,小伙子你记得多买几份回去看看!” “占了好大一块呢,我的笔杆子可是不差的!” 杨庆临走的时候,那报社记者还颇为得意的说了两句。 杨庆听罢眼神一亮,立马点点头,骑着自行车就往新华书店跑。 果不其然,本地的新华书店报纸齐全,杨庆拿起一份宝庆日报,在最后一页,果然看到了自己的那篇报道,上面的配图正是自己和县里大领导合影的那一张。 虽然里面的内容只是提了一句江竹公社落石山大队杨家冲生产队十八岁社员杨庆,在领导们的高瞻远瞩下,钓获两尾超大鲶鱼,成功打破当地封建迷信传统,让广大人民群众能够放心安全的在水库游泳……云云。 这种报纸,说的肯定不能是杨庆那一点钓鱼的破事,讲述的主要内容是破除封建迷信这些东西,但杨庆却毫不在意,他只看中报道记载的大鱼尺寸和重量对不对得上。 所幸当初量鱼称鱼的时候记者也在,所以数据极为详实,没有一丝水分。 大的那条,总长两米一一,重一百五十四斤六两,小的那条,总长一米五二,重一百一十二斤一两。 这可是以后存档留底的,很有纪念意义,可万万不能出错。 “同志,给我来十份宝庆日报!” 五分钱一张的报纸,杨庆嚣张的排出五毛大钱,美滋滋的拿着报纸就走。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简单的一篇小报道,但是对于喜欢钓鱼的湘西南宝庆人来说,这篇报道不亚于平地一声雷,把人们震得七晕八素。 咱湘西南这地居然有人能钓的起这种大鱼? 莫不是开玩笑?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那菖蒲县看看,见识见识那位钓起一百多斤大鱼的狠人。 …… 就连江竹公社的干部看到这则消息以后,都颇为震惊的扶了扶眼镜,自己公社居然有这种狠人?钓鱼钓的上了市里的报纸? 这可真是了不起。 这时有人突然福至心来,想起杨庆好像在镇上买了一座房子,立马拿着报纸就往镇上赶,想看看上报纸的小伙到底是个什么样。 “老赵,你住的屋子是不是落石山杨家冲生产队杨庆的啊?” “你知道他在哪里嘛?” 只不过很可惜,公社领导扑了个空,只寻到了正打算出门去杨家冲干活的赵伯父和赵伯母,领导见状,忍不住问了两句。 “没错!这房子是杨小子的?” “这位领导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他现在应该在队里呢?” 赵伯父一脸懵逼的点点头,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信息抖落了一个干净。 倒是赵伯母闻言,有些紧张的说道: “咋了,领导?庆小子犯什么法了吗?” “他这几天老老实实的,没去干什么坏事啊?” “前几天县里还奖励了他一台电风扇呢!公社里可不能乱冤枉好人!” 听到这话,赵伯父也不发懵了,和自己老伴一起,两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大队干部,生怕公社干部嘴里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其实到现在这个份上,赵父赵母已经几乎认定了杨庆是他女婿了,不然他们怎么会允许自己三女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在杨庆家,村里的闲言碎语他又不是没听听过。 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也不知道杨庆现在到底想选哪个姑娘,再加上这小子算是生产队里最有本事的年轻人。 长得帅,能挣钱,有大本事,盯着他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少,赵父赵母也只能这样稀里糊涂的先过着,看杨庆什么时候摊牌而已。 毕竟这种女婿要是便宜了其他人,两位老人家只怕是连觉都睡不着。 再怎么说,到现在为止,自己家的姑娘都没一个真正吃过亏呢,反倒是占了人杨小子不少便宜。 “害!是大好事,您不必紧张。” “我来找他是因为他上报纸了,你看看,杨庆还和县里的大领导合了影呢!” “我们想打听打听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对了,您是他什么人啊!” 公社干部看见赵父赵母这紧张的举动,立马知道他们误会了,赶紧举起手里的报纸,用另一只手指着报纸上的内容,笑眯眯的对赵伯父说道。 “啥?庆小子居然上报纸了?” “让我仔细瞧瞧!” “咱们生产队还没人上过报纸呢,这可是个大新闻!” “啊!好好好!” “嘿嘿嘿!我女儿眼光就是好!” 一听公社干部这话,赵伯父连话都没回,就一把拿过公社干部手里的报纸,两位老人家把头凑在一起,美滋滋的看了起来,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愧是自己未来的女婿,这本事硬是可以,这都能上报纸了。 这十里八乡的,谁有这本事啊! …… “啧啧啧,可以啊,杨小子,闷声不响的就上了报纸!” “这可是咱大队的荣誉!” “咱们落石山大队成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上市里的报纸呢!” “就是,这可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啊!” “你小子给大伙开了一个好头!” “这我一定得糊到咱们大队的宣传栏上去。” 杨庆的屋檐下,几位大队干部拿着报纸兴奋的看来看去,脸上喜不自胜,就跟小孩子一样。 大队吴书记更是一手拿着报纸,一手在杨庆肩膀上猛拍,表情非常兴奋。 大伙看着杨庆,目光都有了些许不同。 “各位领导,至于这样吗?” “不就上一个破报纸而已!” “不知道的以为我考上清华北大呢!” 看着各位大队干部这幅夸张的样子,杨庆颇为不解,从资讯爆炸的后世穿越到这个时代,杨庆觉得这种地方小报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吗?” “你小子放的轻巧屁!” “你到处去问问,附近的大队谁上了报纸啊,还指名道姓是我们落石山大队的!” “你这集体荣誉感,我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 在杨庆家喝完茶水,吹完风扇,几位干部把杨庆训了一顿,最后还有些不满意,硬生生的从杨庆手里抢了五份报纸走,说要留着拿去作纪念,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杨庆见状都有些无语。 “杨大哥,那报纸你能不能也给我们一份啊?” “我想收起来做个纪念!” 甚至在晚上吃饭时,赵凤娟还轻咬着下唇跟杨庆说了这事,赵凤霞和赵小妹闻言也立马点起了头,期盼的目光看的杨庆有些发毛。 “至于吗?” “我这活生生的人都在这里!” “你们不看我,居然去看报纸?” “那报纸有什么好看的啊?有你杨大哥帅气?” 杨庆大为不解,但还是从房间里拿了三份报纸出来。 三姐妹接过报纸,连饭都没吃,就急急忙忙的上楼把报纸藏好,杨庆见状,眼睛都不自觉睁大了几分。 这又是什么操作? 自己看样子还得去县里买几张这个报纸才行。 “那个小伙子就是队里宣传栏报纸上写的那个人哦?” “真是不得了!” “是个厉害的人物,本事了不得,和大领导在一起也拍过照的哩!” “……” 就连赶集卖鱼的时候,路过的落石山大队社员都对杨庆指指点点,面露敬佩之色。 公社干部来买赵凤娟的酸辣鱼丝下酒时,都忍不住对杨庆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到这时候,杨庆也发觉了不对劲,不就上个二三流报纸吗,大伙至于这样? 稍微找人一打听,杨庆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时代纸媒的重要性,这玩意在这个时代,原来不止是一篇报道,不止是一次曝光,能上报纸代表巨大的荣誉,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有一定的护身符作用。 有了这玩意,只要不乱来,一般干部不会动报纸上的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