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某些干部啊,手上有了那么一点点小权利,就想着给自己谋私利!” “公社联合养鸡厂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有人吃里扒外,悄悄把公社的内部会议透漏出了出去,给咱们江竹公社抹了黑。” “这里我就不点名某位罗姓同志了,要是我再听到有谁暗自往养鸡厂里塞人,还偷偷摸摸给咱公社干部抹黑,我一定饶不了他!” “到时候我让你塞人塞到公厕里去掏粪!” “……” 刘书记虽然没有具体说谁,但是罗姓在江竹公社算是小姓,公社姓罗的干部能够进会议室的也就那么几个,位置最高的就是罗志存,有能耐往养鸡厂塞人的也就只有他了。 所以等刘书记说完,所有人当即把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去,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那罗志存的脸当即白了起来,看着众人的眼光,只觉得如芒在背。 “不就是一个养鸡厂吗,刘书记居然这样?” 罗干部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点小委屈,自己在公社待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刘书记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扫了自己的威严。 刘书记想到的是全体公社的利益,人家罗干部可不这么想,什么就业啊,林竹资源匮乏啊,这种联合养鸡厂会带动多少人的收益啊啊,人家可没考虑这么多,人家想的就只有自己那点利益。 “今年公社班子进行略微调整,罗志存同志以后负责农村文明建设和卫生方面的工作,原来的工作由刘青云同志负责。” “今年公社一定要尽一切努力,为咱们两座养鸡厂保驾护航,争取让全县人民再也不必担心鸡和蛋的食品问题。” “今年一号文件已经下发,中央鼓励农民多元化发展,咱们也得多多配合。” “……” 生怕罗干部再次捣乱,刘书记甚至直接将罗干部调任到了一个清水衙门上。 “啊!” 等会议结束,众人散会离开,罗干部脸色惨白的跌坐在椅子上,心里有点难以接受,自己不就犯了点小错误吗,刘书记居然这样往死里整自己? “老罗啊!” “你可不能怪刘书记!” “现在咱们江竹公社的竹木资源枯竭的厉害,公社正愁以后怎么发展呢,现在落石山的杨老三突然出自搞一个这么大养鸡厂,自然成了刘书记的心头好,为了养鸡厂的顺利建成,刘书记自然会严格一些。” “要怪啊就怪那落石山的杨老三,要不是他逼了刘书记,刘书记哪里会发这么大的火。” “人嘛,谁都有个犯错的时候,谁会像那杨老三一样啊,抓住人一个痛点就往死里整,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不识抬举的玩意儿!” “……” 等别人都走远了,会议室的大门却‘吱呀’一下重新打开,只见宁大队长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开口就是诚意满满的安慰。 “老宁!” “还是你懂我!” “那落石山的杨老三真是一个王八蛋!” “……” 这一刻,罗干部感觉自己遇到了知音,开口就和宁大队长一起骂起杨庆来。 “就是。” “那臭小子就是个搅屎棍。” “要是哪天我们逮到机会,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那小子!” “……” 听了罗干部的话,宁大队长连声附和起来,眼里浮现出一抹锋利的光芒。 “杨家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现在先让你嚣张嚣张,要是被老子抓住机会!” “哼哼!” …… “诸位江竹公社的社员,原落石山养鸡厂厂长杨庆同志,打算在我们江竹公社建立一家养鸡厂,现在各项工作已经准备齐全。” “新的联合养鸡厂总投资估计一万,由杨庆同志投资五千一百块占51%的股份,公社以土地入股,占股9%,剩下的40%股份,预计四千股,有想买股份的同志,请于明日中午十二点在公社中学参加股份购买仪式。” “除落石山大队外,所有江竹公社的成员都能购买,因为股份抢手,所以每家限买十股,五股起售,早买早得!过期不候!” “这是我们公社好不容易跟杨庆同志争取来的福利,希望大家踊跃购买!” “我再重复一遍!” “……” 等杨庆将这一笔五千一百元的款项交到公社财政所的时候,刘书记当即用镇上的大喇叭喊出了这个好消息。 一遍一遍的重复,生怕别人听不见。 看着公社会计手里那一堆厚厚的钱,杨庆都感觉有点心疼。 现在杨庆手上是真的没啥钱了,存折已经变得一干二净,那五千一百块是杨庆从县里取了五千块钱,外加找赵伯父拿了这几天拖拉机的运费才凑齐的。 拖拉机一天能给杨庆带来平均三十块的流动资金,十几天下来,也差不多有了四百块,勉勉强强也够数。 昨天自己还是身怀四位数的大款,今天就变成了一个只有几百块的穷光蛋,杨庆不禁感慨世事无常啊! 不过众人可不知道杨庆的底细,见杨庆拿了这么多钱出来办养鸡厂,立马大吃一惊。 “卧槽,咱们公社的养鸡厂真要开办了?” “不是说地的问题还没解决吗?现在怎么突然发通知了啊?” “新的联合养鸡厂建在哪里哦?” “咱到时候一股能分多少钱啊?” “……” 有消息灵通的,纷纷聚在一起讨论起来。 “我刚刚去看了公社贴出来的红纸了,那新养鸡厂就建在原来养鸡厂的遗址上,估计那些想坐地起价的人要放空了!” “啊?那个地方啊?那地方不是说风水不好吗?杨老三怎么去那里建养鸡厂啊,万一又发瘟了怎么办?” “去年买的养鸡厂股份我们就得了几只死鸡外加几个鸡蛋,那可是亏大了。” “就是,万一亏了咋办?” “……” 其他人听见杨庆新养鸡厂的地址还选在去年的原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里头有些膈应。 农村一直以来都是有些迷信的。 “那地方姓徐的压不住,可对那杨老三可不一定,人家去年一个两千块起家的小养鸡厂,一年的利润就有一万二千块,是个有福气的。” “就是,去年他们落石山的人只要买了股的,一年啥都不干,光分红就有六十块,今年他在镇上开了养鸡厂,总投资一万元,咱都不知道有多少利润呢!” “要是按去年的比例算,一块能得六块,只要买到股份就是赚啊!” “谁说不是呢?我听公社里的干部说杨庆实打实的拿了五千多块钱出来,钱都已经入账了,人都不怕亏钱,你还怕什么啊?你那十块二十块,人家都没放在眼里。” “我听公社里的干部说,一开始人家杨庆都是打算自己办厂的,还是刘书记说要杨老三带领大伙致富,他才不得已让了40%的股份出来,要不然公社会限制大伙只能买十股?早就敞开卖了,我看这回不像骗人。” “就是,人家杨老三有的是钱,那一辆拖拉机只要动起来就能听见钱响,我觉得可行!” “他们落石山大队的养鸡厂,今年为什么采取全队持股的方式,就是怕大伙因为股份的事打起来,这才选择了这招,那养鸡厂的股份,咱们买到就是赚到啊!” “……” 经过去年的事,公社有不少人还是对杨庆充满希望的。 人的名树的影,杨庆挣钱这么厉害,自然让不少人内心跃跃欲试。 “我看玄,去年公社办养鸡厂的时候还不是说的五迷三道的,可是后来呢?还不是一地鸡毛!” “杨老三怎么了?他去年就是踩到了狗屎这才挣了这么多钱,今年还能不能挣这么多钱都是两说的事呢。” “就是,有好处还轮得上你?干部们早就把股份抢光了!我看这杨老三的养鸡厂就是兔子的尾巴,它长不了。” “老吴说的没错,去年县里的专家天天来,养鸡厂还不是不行了,这杨老三能行?我看够呛!” “……” 有赞成就有反对,去年公社养鸡厂的鸡瘟对大伙的信心打击力度还是蛮大的,所以不少人打算不趟这浑水。 等那一伙征地的人来镇上赶集的时候,自然而然听到了喇叭里的广播和宣传栏的红纸。 “什么?” “养鸡厂建在了原来养鸡厂的遗址?” “不建在咱们野鸡谷了?” “那三个点他都没选?” “不可能!” “不可能!” “罗干部怎么会骗我们,咱们的位置才是更适合建养鸡厂的啊?” “……” 仔细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以后,所有人忍不住喃喃出声,一脸的不敢相信。 “老马,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杨老三不会选其他地方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公社以前都跟我说好了,征地有五百块加一个养鸡厂职工位置,是你和那姓罗的搞事,害的我们啥都没了!你赔我的五百块,赔老子的工人工作!” “就是,马大头,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跟你没完!” “……” 众人站立良久以后,突然相互推搡争吵起来。 看着这一伙人,其他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凭借着位置拿捏别个,结果鸡飞蛋打了吧! “这是假的!” “这一定是假的!” “这肯定是公社和杨老三的阴谋!” “他们联起手来准备压我们的价,大家不要被他们骗了!” “原来的养鸡厂养不了万把块的鸡,只有咱们那地方能养出,那杨老三不可能换位置!” “……” 挨了几拳,被人拉开以后,那马东风还在看着红纸喃喃自语,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