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 “现在人家田福贵可是大忙人,老三能说动他把咱接回来就不错了!” “迟两天就迟两天,反正现在活少,不打什么紧!” 倒是多福大哥见状,赶紧安慰了大伙一句,同时给了杨庆一个台阶。 他可是副业组的大管家,去的时候是他联系的拖拉机,而且来回车费都是由他付钱的,自然知道现在的田福贵有多受欢迎,请动田福贵有多难。 “下次我一定尽快啊!” “大家伙先见谅一下!” “现在快过年了,咱又换地方情况了些,拖拉机是比较难喊。” 杨庆对此,也只能摊摊手表示无奈,反而还得安慰副业组的兄弟们几句。 没办法,当家难啊,兄弟们只要锯木就好,杨庆接人拉人考虑的就有些多了。 休息一天后,好话说尽,这才说服田福贵再把副业组送到卧龙冲继续割木。 为此,杨庆只能多出了三块钱。 “杨老三,不是我想收这三块钱,这趟车我是真的不赚你什么钱!” “要是别人叫我跑这么远,最少十块起,毕竟这一来一回就是大半天的时间呢!” “这五块钱也确实是少了点!” “我帮别人随便拉点货,这半天的时间,我都能拉十五块了!” 回来的路上,田福贵振振有词,顺带把自己的运费往高处多报了那么几分。 “那是!” “也是您田大哥看得起我!” “这次麻烦您了!” “来来来,抽抽我特意给领导们准备的星城烟!” 杨庆没办法,只能陪着笑,同时把手里还剩大半包的星城烟递了过去。 “哈哈哈!” “杨老三你这是干什么?” “凭咱们的关系用得着这样?” “真的是!下次别这样了啊!” 话虽如此,但是田福贵还是笑眯眯的把烟收了进自己兜里。 杨庆见状,心里逐渐起了些小心思。 “大包干,大包干,直来直去不拐弯,保证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 叼着过滤嘴的星城烟,田福贵嘴里哼着大包干歌,扶着手扶拖拉机,优哉游哉的往江竹公社赶,脸上满是志得意满的笑容。 对田福贵来说,现在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天天烟酒不愁,所有人都得陪着笑请他,要是敢有不敬,他直接就不拉了。 “老田,那杨老三的养鸡厂要是再叫你去拉鸡蛋,你可别一口气答应下来了啊!” “这么早就去县里送鸡蛋,还在鬼街那边待这么久,每次就给三块钱,是不是有点少了?” “他们养鸡厂这么挣钱,还这么折腾人,咱这么辛苦早出晚归的,他应该给咱一点辛苦钱,怎么着一次也得五块吧!” “反正这钱不算什么大钱,咱们的拖拉机虽然挂靠在大队,可这不是家庭联产承包了吗?咱不能老是让大队占我们家便宜啊!” 看见自家老公回来,还没等田福贵说话,有些财迷的杨桂花当即对田福贵说道。 “还别说,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现在镇上公社和别人叫拖拉机去县里运一趟货,也得三五块,咱们大队养鸡厂要求拖拉机随叫随到,一早上就要出来,还得帮忙拉货,的确应该加那么一点价!” “反正养鸡厂有的是金山银山,多个一块两块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下次运东西的时候我跟那杨庆小子说说!” 田福贵听到这话,也立马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交情归交情,价钱归价钱。 以前是以前,现在叫拖拉机的费用是涨了点,大队和杨小子还是按以前的金额来算,的确有些不够了。 下半年大伙用拖拉机用的比较多,天天听着别人奉承吹捧,田福贵同志自然有些飘了,养鸡厂这一点小钱人家已经有些不看在眼里了。 “杨小子,养鸡厂这运鸡蛋的费用,你看是不是能提一点啊?” “这大清早的就叫我来拉鸡蛋,大冬天的人也冻得厉害啊!” “你也有台锯木机,也知道油价涨了嘛。” “再说了,现在大伙的工日钱都涨到六七毛了,去一趟县城咱养鸡厂多给我一两块钱不为过吧!” 等杨庆过几天找田福贵拉鸡蛋的时候,那田福贵当即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我……” “柴油价就涨了一毛钱,有必要车费涨这么多?” “这他娘的不是坐地起价嘛?” 杨庆看着田福贵,心里有句麻麦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原来去一趟县里只要三块钱,看这田福贵的口气,是准备涨到五块了。 这他娘的也太黑了点吧! “田大哥你说的是,只是这两块钱涨的也太多了吧!” “这运费上涨的太厉害,我不好意思找张会计入账啊!” “咱都是老朋友了,你看要不这样,咱先涨一块的运费,我去和大队干部商量商量,等翻过了年,我再给你提到五块钱一次,你看怎么样?” 但是拖拉机在人田福贵手上,杨庆只能陪着笑,咬牙应下田福贵的涨价要求。 “行……吧!” “那就暂时先这么着!” “你和老燕他们装车,我在前面歇一会儿,你们好了叫我!” 听到杨庆只愿意加一块,田福贵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当即兴趣缺缺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直接钻上驾驶室上坐着闭眼休息起来。 以前他还搭把手帮忙一下,现在人家可不想费这力了。 杨庆见状,只能自己动手,把剩下的两百来斤鸡蛋搬到了田福贵的拖拉机上。 除去给两家供销社的供应鸡蛋,现在养鸡厂只有这么多拉到鬼街那边去卖了。 卖完这次鸡蛋以后,田福贵对杨庆的态度有了不少的转变。 现在杨庆请他去拉锯木副业组的成员,或者去拉养鸡厂的鸡蛋,人家都是顾左右而言他,经常性的推说自己没空,让杨庆另外想办法,随便找他拉点什么,那都得加钱,不然就慢慢排队。 杨庆原本看在他借自己一千块钱的份上,不想这么早买拖拉机,以免伤了两家和气,可是看现在这个样子,那拖拉机,自己是非买不可了。 去一趟县里,来回不过三十公里路,单杠柴油机慢慢的走,了不起烧了八毛钱的油,收四块钱都还不够,这田福贵还准备收五六块? 这他娘的又不要他干多少事啊,凭啥收这么贵? 收的贵也就算了,还经常没时间,自己还得去求着他拉货,以为自己买不起拖拉机吗? 想到这里,杨庆不禁嘬起了牙花子。 对于买拖拉机的事,杨庆又加深了一丝怨念。 “田嫂子,前些日子我跟你说过的,三天以后我要拉点东西去镇上桥头,能不能让田大哥顺带我一手啊?” “这次时间比较着急,中午十二点前一定要到的!” “还请您帮我排个期!” 杨庆说完,还递过去一包乙级香烟。 三天后就是自己给林业局送火烘鱼的日子,三千斤火烘鱼重量可不轻,要是喊人担下去,那至少得叫二十个多个人,还不如叫田福贵拉自己一手。 贵点就贵点,了不起块把两块钱,总比喊人划算。 “小杨啊!” “这怕是有点为难哦!” “我家老田三天后已经接了一个另外一个活,你这事怕是帮不了你了!” “要不你再等两天,等我家老田有空了再带你一程?” “只不过我家老田这些日子忙得很,只怕没时间接这点小活啊!” “你看看,我家里现在忙得很,一时半会之间真忙不过来!” 那杨桂花接过杨庆的香烟,却转身说了这么几句话。 毕竟从村里拉货到镇上桥头,能收几个钱啊,还不如干点其他的活,杨庆这块儿八毛的,人家不稀罕挣。 “我就要一下下,就村里拉到桥头就好!” “……” 杨庆忍不住争辩了一句,但是看着杨桂花脸上的表情,只能一阵沉默,走出了老田家,看样子这拖拉机是租不成了,自己得另外想办法把那三千斤火烘鱼搞到桥头去。 “什么小财神,还不是得求着我们家老田?” “别看他们养鸡厂挣钱多,但要是没有我家老田,他啥都算不上。” “我跟你们说,现在过年事情忙,我家老田比较辛苦,请他拉东西,每次得多五毛钱的辛苦费啊!” “……” 杨庆走远以后,还能听到那杨桂花有些洋洋得意的声音。 拖拉机借不成,不过杨庆在落石山大队好歹有几分薄面,凭着一张脸,很快就请到了二十五个青壮,打算三天后把自己仓库里存的那三千斤火烘鱼担到桥头上去。 要是下雨,自己还得在桥头提前联系放鱼的人家,以免火烘鱼出现问题。 只是等一切谈妥,自己归家的时候,才发现赵家三姐妹都黑着一张脸,各自扛着一大包东西,闷闷不乐的从土路走向自己家。 “?” “咋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被谁欺负了吗?” “只要咱占理,你们把名字说出来,老子给他一个教训!” 杨庆见状,当即勃然大怒,气冲冲的说道。 “没什么事!” “杨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们没被欺负!” 两姐妹闭口不言,转身扛着包裹进屋了。 只有赵小妹找了个机会,有些气愤的对杨庆告起了状: “还不是那拖拉机的事!” “今天大姐接的缝补活多了些,想拿到家里再修补,可没成想那杨桂花说咱带的衣服多,得多算一个人的钱,不然就得下车。” “往常都是带这么多东西的,别人甚至带的比我们还多,但是那杨桂花就是针对我们,只要我们交钱。” “大姐和二姐气不过,就只能被大伙看着扛着包回来了。” “……” 赵小妹聪明伶俐,很快就把事情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