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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安安是不是发现了...

荣婚(重生) 希昀 11769 2024-12-25 11:30
   第6章安安是不是发现了   程亦安回门,最高兴的莫过于老太太。   “母亲这是合不拢嘴了。”   一高挑身材肌肤微丰的妇人含笑给老太太递了茶。   三夫人去厨房看顾午宴去了,留在这里伺候的是程亦安继母二夫人苗氏。   老太太今年五十五,早到了好好享福的年纪,却是因老太爷去世的早,几个儿子不大成器,她一人操劳一家子,堆了一脸皱纹,今个儿倒是好不容易笑了一脸,拉着程亦安不肯松手,   “明明才出嫁不过两日,我竟是觉着许长时日了。”   程亦安出生时,老太爷已经过世,老太太孤寡一人,夏氏撒手后,老太太将程亦安抱在自己屋里养,祖孙俩十七年来相依为命,谁也离不得谁。   老太太这话一出,倒是勾出了程亦安一眶泪,于老太太而言只是三两日,于程亦安而言,已是五年未见,已是生死相隔。   她趴在老太太胳膊低泣不止。   程亦安下头坐着一十六七岁的少女,见二人这般亲昵,轻轻瘪了瘪嘴,半是吃酸半是不满,   “二姐姐是祖母心肝儿,我们余下三个抵不过姐姐一个。”   说话者一双丹凤眼别有几分俏丽,则是程亦安的继妹,府上三小姐程亦芊。   她这话狠狠引起了余下两位姑娘的共鸣。   大老爷膝下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一个未嫁的长女,大小姐年纪也仅仅比程亦安大一岁,今年十八,名唤程亦晴,同是老太太膝下养大,她父母双全,又占了个嫡长女的名头,生得也花容月貌,论理比程亦安更招媒婆欢喜。   她坐在左下首默默喝茶。   剩下一位便是三老爷的女儿,四小姐程亦枚,这是个有名的呆子,平日不谙世事,不过祖母格外疼爱程亦安,是看在眼里的。   苗氏见状,嗔了女儿一眼,   “你姐姐出嫁了,往后便是别人家的人,一年也难回来几趟,今个儿回门,你该欢快才是,何以吃姐姐的酸?”   听着倒像是维护程亦安,实则是暗点程亦安,往后没事别往娘家跑。   程亦芊一听这话,凤眼睁得亮晶晶的,与苗氏说,   “娘,既然往后姐姐不常归家,姐姐的院子能不能挪给我住!”   这话一落,东次间内静了静。   苗氏悄悄看了一眼老太太,见老太太脸色沉下来,朝女儿使了几个眼色,就不吱声了。   老太太对程亦安偏爱到什么地步呢,将府上景致最好的院子给了程亦安。   当初大夫人和苗氏均是不满的,大夫人认为当给自己女儿大小姐程亦晴,二夫人苗氏认为当给自己女儿程亦芊,三夫人心想既然你们争执不下,不如干脆给她女儿程亦枚?   老太太的解释是,“安安没娘疼,我少不得偏她一些。”   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以至于大夫人认定程亦安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头,回门这样的喜庆日子,她也告病不曾露面。   程明昱既然将婚事派给了四房,长幼有序,也该大姑娘程亦晴出嫁,就因着老太太偏爱程亦安,大好的婚事落在她一个孤女头上,大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当初若不是以为这门婚事十拿九稳,她也不至于拒了旁的几门好亲,害得她女儿尚待字闺中,为人耻笑。   老太太看着底下满腹怨言的儿媳孙女们,不禁摇头。   她们一个个怨她偏心,孰不知这门婚事从一开始注定就是程亦安的。   她这般做,是殚精竭虑,为整个四房挣前程呢。   老太太不屑于解释,径直发话,   “安安嫁得近,逢年过节还是常回来的好。”   言下之意是院子要留给她。   东次间内瞬间安静如斯,一场好好的回门宴已没了兴致。   午宴过后,程亦安哄着老太太眯会儿眼,便回了自己的闺房。   从老太太院子角门出来,沿着石径往东面过一条曲折石桥,目光紧随脚下一隅溪水望去,只见芍药满地,秋菊如霞,曲径通上一片邻水的宽台,花繁木绕,十分的好景致,再往后连着穿堂进去,便是正院。   程亦安久久立在石桥上,目光定在穿堂口不语。   前世她是如何与陆栩生和离的呢?   便是拜她的继母和继妹所赐。   出嫁一年后,一日祖母突然病重,也不知老人家稀里糊涂说了什么话,传了一些不好的谣言出来,那苗氏便跟发了疯似得闹,紧接着没多久,便出事了。   她过去绣的一个香囊被从范玉林的书房翻出来,而范玉林写得一首相思诗落在她闺房里。   程亦安在陆家听说此事,气得发抖。   她的香囊明明由守宅的丫头收在闺房匣子里,怎么可能在范玉林那儿,她更不曾收过范玉林的什么诗赋。   后来证明,这是继母和继妹的手笔。   守宅的丫头不曾跟着出嫁,往后在继母底下讨活,很容易就被收买了。   事儿并不复杂,影响却极其恶劣。   很快京城议论纷纷,说是她本与范玉林两情相悦,是陆栩生横插一脚,断了他们的好姻缘。   这种事人云亦云,捕风捉影,越辩越黑。   所有矛头直指程亦安。   婆母王氏压根不听她解释,指着她喝骂,责她不检点,丢了陆家脸面,意在逼她和离好改聘王氏女为媳。   那时她刚经历小产伤心欲绝,被婆母压得喘不过气服皇帝解除婚约。   她就这么回到了程家。   而那继母目的不止于此,只道她抢了本该属于程亦芊的婚事,非要把自己女儿替嫁给陆栩生,甚至摁着祖母的手,写了一封续婚书,祖母就这么被气哑了,好在事情惊动长房,长房大老爷程明昱从外地赶回,了解事情经过后,果断将苗氏和程亦芊送回老家,予以圏禁,并对外解释了此事,那封所谓的续婚书也不曾送出程府大门。   可程亦安的名声已经被败坏,程家声誉受损,怎么办。   范玉林顺势求娶,祖母和长房合计,一面对外声称她病逝,保全声誉,一面悄悄答应了范玉林的求婚,并准许夫妇二人回益州过日子。   从那之后,祖母病逝她都不曾回京,唯有程亦彦每月着人送份例给她,聊解思念。   而今生再次回到这座宅子,她第一要务,便是要将这里毁得彻彻底底的,不叫旁人有诬陷她的机会。   都重生了,何必再小心翼翼,何必再瞻前顾后,豁出去,痛快地烧个干净。   香油烛火,如兰已备好,程亦安计划借着午睡的由头,“不小心”烧了闺房。   程亦安将原先守在这里的两个粗使丫头使出去,带着如兰进了里屋,一切准备就绪,程亦安拿着火折子从里屋掀帘而出,   一道修长身影矗立在厅堂正中。   陆栩生环顾四周,轻轻嗅了嗅,随后皱眉,“你在做什么?”   程亦安唬了一跳,忙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一藏,反问道,   “你怎么还没回去?”   来之前商议午膳后便叫陆栩生离开。   陆栩生直视她的眸子,那双杏眼如澄澈的两汪水,挟着动荡的涟漪,大约是被他瞧得不自在了,移开眼去。   他忽然发现,程亦安很善良,也很单纯。   她不会算计人,做坏事会心虚。   片刻觉着自己气势弱了,她还非梗着脖子又瞪过来,   “你先回去吧!”   两腮似飘了红云。   怪可爱的。   他前世怎么就没能护好她呢。   陆栩生伸出宽大的手掌,   “给我。”   程亦安愣住。   陆栩生何等人物,常年征战让他对危险有天然的敏觉,联系前世的事,他猜到程亦安要做什么,眼神往她身后瞟,   “把火折子给我。”   程亦安慢吞吞将火折子拿出来,狐疑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陆栩生将火折子扯过来,笑道,“傻姑娘,这锅我来背更好。”   妻子要扫除前世和离的绊脚石,他岂能不添把火。   程亦安吁出一口气。   也对,她这一烧,指不定惹出许多风波,祖母父亲继母,个个会声讨她。如果那个人是陆栩生,程家即便不满,面上也不敢计较什么。   “行,那就麻烦你了。”   陆栩生下颌往外抬了抬,“出去吧,别熏着你了。”   面对这般体贴的陆栩生,程亦安实在不大适应,红着脸带着如兰出去了。   主仆二人行至宽台,程亦安回望绣楼,有些担心陆栩生。   原先觉着陆栩生重生后,二人彼此“知根知底”,多少会有隔阂,如今发现,重生也有重生的好,瞧,他冲锋陷阵,没她什么事。   祖母尚在休息,程亦安无处可去,便就近寻个地儿候着。   路上如兰还嘀嘀咕咕,“姑娘,烧了好,烧了三小姐就惦记不着了。”   小丫头嘴里这么说着,满脸却写着肉疼二字。   程亦安失笑,知道如兰误会了,揉了揉她脑门没说什么。   放火烧粮营这种事,是陆栩生的家常便饭,他不仅要烧,还要烧的悄无声息,待对方发现已为时已晚。   程亦安在花厅等了半晌不见动静,等到府内乱起来时,火已经救不了了。   陆栩生这把火放得很有水准,既把程亦安的旧物烧得一干二净,又不曾碍着其他院子。   程府四房上头浓烟熏天,火光灼灼,仆从借着外侧的溪流,将火切断,不曾叫火势蔓延,两个守宅的丫头及时逃出,跪在石桥外大声痛哭。   府内所有主子均冲了过来。   大老爷担心程亦安和陆栩生在里头,急命家丁进去探视,又派人四处寻他们夫妇。   熟睡的老太太被惊醒,一听程亦安的闺房被烧了,急得气血倒涌,先是问有无人员伤亡,得知程亦安夫妇不在屋子里,松了一口气,随后怒拍床榻,   “来人,将三丫头拿来!”   “反了,反了!”   谁会烧程亦安的院子,只可能是蠢笨的程亦芊。   可怜苗氏和程亦芊这厢还在为宅子被烧而惋惜痛恨,人就被仆妇给绑来了上房。   老太太压根不及细问,对着母女俩便是一顿怒斥,那苗氏更是吃了老太太的拐杖几下,疼得只呜咽,委屈得不得了,“母亲,真的不是媳妇,真的不是媳妇,媳妇惦记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烧了它,媳妇再蠢也不至于做这等自毁长城的恶事”   老太太方颓然靠在圈椅里,喘不过气来。   他们压根不知道.烧了这座院子后果有多严重它不仅仅是一座闺房呀。   老太太痛心疾首。   少顷,府内老爷太太均赶来上房,个个灰头土脸,回门的日子出了灾祸,并不吉利。   有人告诉老太太,“火快被扑灭了,里头只剩下空架子,安娘的旧物怕是一件不剩.”   有人道,“东西烧了无妨,人没事就好。”   更有人怒火中烧,“将看宅的丫鬟带来,查清楚是何人所为!”   说这话的正是大老爷,他话音未落,只见陆栩生施施然从穿堂迈进来,浑身灰尘扑扑,满脸愧疚,   “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告罪,是小婿午歇时不甚倒了灯油,酿成此祸.”   大老爷等人听说陆栩生在绣楼里,均唬得跟什么似得,围着他上上下下打量,   “姑爷,可没伤着吧。”   人没伤着就是万幸,谁还能追究陆栩生的过错呢。   不仅如此,大老爷等人心惊胆战,赔尽了笑脸。   离开前,老太太将程亦安叫到跟前,责道,   “安安,你怎的将姑爷一人扔在院子里?”   程亦安解释道,“孙女念着许久不曾给您做桂花糕,便去了厨房,留姑爷在院子里歇着,孰知秋干物躁,出了这样的事”   程亦安也佯装后怕,掖了掖眼角。   好好的回门宴以惨淡收场。   大火惊动长房,待陆栩生夫妇回去后,长房管家前是要查清楚缘故。   老太太当然不会准许旁人干涉自家家务,以姑爷失手为由将人搪塞。出嫁女烧了闺房仿佛是要跟家里决裂似得,很不是好兆头,老太太心里如罩阴霾,越想越觉得不踏实,悄悄命人进去勘察,夜里有了消息。   屋内四角有香油迹象。   显然是有人蓄意为之。   谁会蠢到在自家府邸残害自己的女儿女婿?   老太太第一个想到自己儿子程明祐。   只有他有这个动机   老太太连夜将人唤来上房,   程明祐气得跪在地上直叫屈,   “我是不待见他们,可也不见得害他们性命,他们一个是国公府的世子,是都督府的二品佥事,一个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我胆敢杀他们,整个程家四房不是要陪葬嘛,儿子不至于蠢到这个境地。”   “至于那丫头,我若真要害她,早掐死她了,何至于拖到今日!”   这话也甚是有理。   思来想去,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可能。   是程亦安夫妇所为。   这个念头一起,老太太惊出一身冷汗,她连忙将所有下人挥退,独留下心腹嬷嬷。   老嬷嬷搀着她进了内室歇着。   老太太在软榻坐下,眸色锐利地看着老嬷嬷,   “若果真是她,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老嬷嬷晦涩道,“老奴方才遣人审问那两个留守的丫头,她们均道今日如兰进了院子后,便鬼鬼祟祟,不叫她们进去伺候.”   这下坐实猜测。   老太太浑身都颤抖起,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故意烧了那栋绣楼,以示跟程家一刀两断?”   嬷嬷见老太太满脸惊恐,慌得跪在她膝下,握紧她冰凉的双手,   “不会的,整个四房只有您我知晓,老奴不可能背叛您,况且,姑娘离开时实在不见异样,姑娘是您养大的,她性子最是单纯善良,有什么风吹草动均写在脸上,真知道了,怎么可能瞒过您的眼呢”   老太太深深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么么   第6章安安是不是发现了   程亦安回门,最高兴的莫过于老太太。   “母亲这是合不拢嘴了。”   一高挑身材肌肤微丰的妇人含笑给老太太递了茶。   三夫人去厨房看顾午宴去了,留在这里伺候的是程亦安继母二夫人苗氏。   老太太今年五十五,早到了好好享福的年纪,却是因老太爷去世的早,几个儿子不大成器,她一人操劳一家子,堆了一脸皱纹,今个儿倒是好不容易笑了一脸,拉着程亦安不肯松手,   “明明才出嫁不过两日,我竟是觉着许长时日了。”   程亦安出生时,老太爷已经过世,老太太孤寡一人,夏氏撒手后,老太太将程亦安抱在自己屋里养,祖孙俩十七年来相依为命,谁也离不得谁。   老太太这话一出,倒是勾出了程亦安一眶泪,于老太太而言只是三两日,于程亦安而言,已是五年未见,已是生死相隔。   她趴在老太太胳膊低泣不止。   程亦安下头坐着一十六七岁的少女,见二人这般亲昵,轻轻瘪了瘪嘴,半是吃酸半是不满,   “二姐姐是祖母心肝儿,我们余下三个抵不过姐姐一个。”   说话者一双丹凤眼别有几分俏丽,则是程亦安的继妹,府上三小姐程亦芊。   她这话狠狠引起了余下两位姑娘的共鸣。   大老爷膝下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一个未嫁的长女,大小姐年纪也仅仅比程亦安大一岁,今年十八,名唤程亦晴,同是老太太膝下养大,她父母双全,又占了个嫡长女的名头,生得也花容月貌,论理比程亦安更招媒婆欢喜。   她坐在左下首默默喝茶。   剩下一位便是三老爷的女儿,四小姐程亦枚,这是个有名的呆子,平日不谙世事,不过祖母格外疼爱程亦安,是看在眼里的。   苗氏见状,嗔了女儿一眼,   “你姐姐出嫁了,往后便是别人家的人,一年也难回来几趟,今个儿回门,你该欢快才是,何以吃姐姐的酸?”   听着倒像是维护程亦安,实则是暗点程亦安,往后没事别往娘家跑。   程亦芊一听这话,凤眼睁得亮晶晶的,与苗氏说,   “娘,既然往后姐姐不常归家,姐姐的院子能不能挪给我住!”   这话一落,东次间内静了静。   苗氏悄悄看了一眼老太太,见老太太脸色沉下来,朝女儿使了几个眼色,就不吱声了。   老太太对程亦安偏爱到什么地步呢,将府上景致最好的院子给了程亦安。   当初大夫人和苗氏均是不满的,大夫人认为当给自己女儿大小姐程亦晴,二夫人苗氏认为当给自己女儿程亦芊,三夫人心想既然你们争执不下,不如干脆给她女儿程亦枚?   老太太的解释是,“安安没娘疼,我少不得偏她一些。”   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以至于大夫人认定程亦安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头,回门这样的喜庆日子,她也告病不曾露面。   程明昱既然将婚事派给了四房,长幼有序,也该大姑娘程亦晴出嫁,就因着老太太偏爱程亦安,大好的婚事落在她一个孤女头上,大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当初若不是以为这门婚事十拿九稳,她也不至于拒了旁的几门好亲,害得她女儿尚待字闺中,为人耻笑。   老太太看着底下满腹怨言的儿媳孙女们,不禁摇头。   她们一个个怨她偏心,孰不知这门婚事从一开始注定就是程亦安的。   她这般做,是殚精竭虑,为整个四房挣前程呢。   老太太不屑于解释,径直发话,   “安安嫁得近,逢年过节还是常回来的好。”   言下之意是院子要留给她。   东次间内瞬间安静如斯,一场好好的回门宴已没了兴致。   午宴过后,程亦安哄着老太太眯会儿眼,便回了自己的闺房。   从老太太院子角门出来,沿着石径往东面过一条曲折石桥,目光紧随脚下一隅溪水望去,只见芍药满地,秋菊如霞,曲径通上一片邻水的宽台,花繁木绕,十分的好景致,再往后连着穿堂进去,便是正院。   程亦安久久立在石桥上,目光定在穿堂口不语。   前世她是如何与陆栩生和离的呢?   便是拜她的继母和继妹所赐。   出嫁一年后,一日祖母突然病重,也不知老人家稀里糊涂说了什么话,传了一些不好的谣言出来,那苗氏便跟发了疯似得闹,紧接着没多久,便出事了。   她过去绣的一个香囊被从范玉林的书房翻出来,而范玉林写得一首相思诗落在她闺房里。   程亦安在陆家听说此事,气得发抖。   她的香囊明明由守宅的丫头收在闺房匣子里,怎么可能在范玉林那儿,她更不曾收过范玉林的什么诗赋。   后来证明,这是继母和继妹的手笔。   守宅的丫头不曾跟着出嫁,往后在继母底下讨活,很容易就被收买了。   事儿并不复杂,影响却极其恶劣。   很快京城议论纷纷,说是她本与范玉林两情相悦,是陆栩生横插一脚,断了他们的好姻缘。   这种事人云亦云,捕风捉影,越辩越黑。   所有矛头直指程亦安。   婆母王氏压根不听她解释,指着她喝骂,责她不检点,丢了陆家脸面,意在逼她和离好改聘王氏女为媳。   那时她刚经历小产伤心欲绝,被婆母压得喘不过气服皇帝解除婚约。   她就这么回到了程家。   而那继母目的不止于此,只道她抢了本该属于程亦芊的婚事,非要把自己女儿替嫁给陆栩生,甚至摁着祖母的手,写了一封续婚书,祖母就这么被气哑了,好在事情惊动长房,长房大老爷程明昱从外地赶回,了解事情经过后,果断将苗氏和程亦芊送回老家,予以圏禁,并对外解释了此事,那封所谓的续婚书也不曾送出程府大门。   可程亦安的名声已经被败坏,程家声誉受损,怎么办。   范玉林顺势求娶,祖母和长房合计,一面对外声称她病逝,保全声誉,一面悄悄答应了范玉林的求婚,并准许夫妇二人回益州过日子。   从那之后,祖母病逝她都不曾回京,唯有程亦彦每月着人送份例给她,聊解思念。   而今生再次回到这座宅子,她第一要务,便是要将这里毁得彻彻底底的,不叫旁人有诬陷她的机会。   都重生了,何必再小心翼翼,何必再瞻前顾后,豁出去,痛快地烧个干净。   香油烛火,如兰已备好,程亦安计划借着午睡的由头,“不小心”烧了闺房。   程亦安将原先守在这里的两个粗使丫头使出去,带着如兰进了里屋,一切准备就绪,程亦安拿着火折子从里屋掀帘而出,   一道修长身影矗立在厅堂正中。   陆栩生环顾四周,轻轻嗅了嗅,随后皱眉,“你在做什么?”   程亦安唬了一跳,忙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一藏,反问道,   “你怎么还没回去?”   来之前商议午膳后便叫陆栩生离开。   陆栩生直视她的眸子,那双杏眼如澄澈的两汪水,挟着动荡的涟漪,大约是被他瞧得不自在了,移开眼去。   他忽然发现,程亦安很善良,也很单纯。   她不会算计人,做坏事会心虚。   片刻觉着自己气势弱了,她还非梗着脖子又瞪过来,   “你先回去吧!”   两腮似飘了红云。   怪可爱的。   他前世怎么就没能护好她呢。   陆栩生伸出宽大的手掌,   “给我。”   程亦安愣住。   陆栩生何等人物,常年征战让他对危险有天然的敏觉,联系前世的事,他猜到程亦安要做什么,眼神往她身后瞟,   “把火折子给我。”   程亦安慢吞吞将火折子拿出来,狐疑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陆栩生将火折子扯过来,笑道,“傻姑娘,这锅我来背更好。”   妻子要扫除前世和离的绊脚石,他岂能不添把火。   程亦安吁出一口气。   也对,她这一烧,指不定惹出许多风波,祖母父亲继母,个个会声讨她。如果那个人是陆栩生,程家即便不满,面上也不敢计较什么。   “行,那就麻烦你了。”   陆栩生下颌往外抬了抬,“出去吧,别熏着你了。”   面对这般体贴的陆栩生,程亦安实在不大适应,红着脸带着如兰出去了。   主仆二人行至宽台,程亦安回望绣楼,有些担心陆栩生。   原先觉着陆栩生重生后,二人彼此“知根知底”,多少会有隔阂,如今发现,重生也有重生的好,瞧,他冲锋陷阵,没她什么事。   祖母尚在休息,程亦安无处可去,便就近寻个地儿候着。   路上如兰还嘀嘀咕咕,“姑娘,烧了好,烧了三小姐就惦记不着了。”   小丫头嘴里这么说着,满脸却写着肉疼二字。   程亦安失笑,知道如兰误会了,揉了揉她脑门没说什么。   放火烧粮营这种事,是陆栩生的家常便饭,他不仅要烧,还要烧的悄无声息,待对方发现已为时已晚。   程亦安在花厅等了半晌不见动静,等到府内乱起来时,火已经救不了了。   陆栩生这把火放得很有水准,既把程亦安的旧物烧得一干二净,又不曾碍着其他院子。   程府四房上头浓烟熏天,火光灼灼,仆从借着外侧的溪流,将火切断,不曾叫火势蔓延,两个守宅的丫头及时逃出,跪在石桥外大声痛哭。   府内所有主子均冲了过来。   大老爷担心程亦安和陆栩生在里头,急命家丁进去探视,又派人四处寻他们夫妇。   熟睡的老太太被惊醒,一听程亦安的闺房被烧了,急得气血倒涌,先是问有无人员伤亡,得知程亦安夫妇不在屋子里,松了一口气,随后怒拍床榻,   “来人,将三丫头拿来!”   “反了,反了!”   谁会烧程亦安的院子,只可能是蠢笨的程亦芊。   可怜苗氏和程亦芊这厢还在为宅子被烧而惋惜痛恨,人就被仆妇给绑来了上房。   老太太压根不及细问,对着母女俩便是一顿怒斥,那苗氏更是吃了老太太的拐杖几下,疼得只呜咽,委屈得不得了,“母亲,真的不是媳妇,真的不是媳妇,媳妇惦记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烧了它,媳妇再蠢也不至于做这等自毁长城的恶事”   老太太方颓然靠在圈椅里,喘不过气来。   他们压根不知道.烧了这座院子后果有多严重它不仅仅是一座闺房呀。   老太太痛心疾首。   少顷,府内老爷太太均赶来上房,个个灰头土脸,回门的日子出了灾祸,并不吉利。   有人告诉老太太,“火快被扑灭了,里头只剩下空架子,安娘的旧物怕是一件不剩.”   有人道,“东西烧了无妨,人没事就好。”   更有人怒火中烧,“将看宅的丫鬟带来,查清楚是何人所为!”   说这话的正是大老爷,他话音未落,只见陆栩生施施然从穿堂迈进来,浑身灰尘扑扑,满脸愧疚,   “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告罪,是小婿午歇时不甚倒了灯油,酿成此祸.”   大老爷等人听说陆栩生在绣楼里,均唬得跟什么似得,围着他上上下下打量,   “姑爷,可没伤着吧。”   人没伤着就是万幸,谁还能追究陆栩生的过错呢。   不仅如此,大老爷等人心惊胆战,赔尽了笑脸。   离开前,老太太将程亦安叫到跟前,责道,   “安安,你怎的将姑爷一人扔在院子里?”   程亦安解释道,“孙女念着许久不曾给您做桂花糕,便去了厨房,留姑爷在院子里歇着,孰知秋干物躁,出了这样的事”   程亦安也佯装后怕,掖了掖眼角。   好好的回门宴以惨淡收场。   大火惊动长房,待陆栩生夫妇回去后,长房管家前是要查清楚缘故。   老太太当然不会准许旁人干涉自家家务,以姑爷失手为由将人搪塞。出嫁女烧了闺房仿佛是要跟家里决裂似得,很不是好兆头,老太太心里如罩阴霾,越想越觉得不踏实,悄悄命人进去勘察,夜里有了消息。   屋内四角有香油迹象。   显然是有人蓄意为之。   谁会蠢到在自家府邸残害自己的女儿女婿?   老太太第一个想到自己儿子程明祐。   只有他有这个动机   老太太连夜将人唤来上房,   程明祐气得跪在地上直叫屈,   “我是不待见他们,可也不见得害他们性命,他们一个是国公府的世子,是都督府的二品佥事,一个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我胆敢杀他们,整个程家四房不是要陪葬嘛,儿子不至于蠢到这个境地。”   “至于那丫头,我若真要害她,早掐死她了,何至于拖到今日!”   这话也甚是有理。   思来想去,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可能。   是程亦安夫妇所为。   这个念头一起,老太太惊出一身冷汗,她连忙将所有下人挥退,独留下心腹嬷嬷。   老嬷嬷搀着她进了内室歇着。   老太太在软榻坐下,眸色锐利地看着老嬷嬷,   “若果真是她,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老嬷嬷晦涩道,“老奴方才遣人审问那两个留守的丫头,她们均道今日如兰进了院子后,便鬼鬼祟祟,不叫她们进去伺候.”   这下坐实猜测。   老太太浑身都颤抖起,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故意烧了那栋绣楼,以示跟程家一刀两断?”   嬷嬷见老太太满脸惊恐,慌得跪在她膝下,握紧她冰凉的双手,   “不会的,整个四房只有您我知晓,老奴不可能背叛您,况且,姑娘离开时实在不见异样,姑娘是您养大的,她性子最是单纯善良,有什么风吹草动均写在脸上,真知道了,怎么可能瞒过您的眼呢”   老太太深深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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